第九十八章 本性難移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裴心婷慌亂之下，只能說出這麼一句話搪塞。


  江雲城看著她不安的神情，和因為緊張而不停交握的手指，心中瞭然。


  「你當然懂，」江雲城在沙發上坐下，正對著她：「裴心婷，我只要一句實話，從什麼時候開始有這個想法的？」


  裴心婷渾身一震，抬起頭來的時候嘴唇都在顫抖：「我說的就是實話，我不知道你沒頭沒腦的提什麼空氣清新劑到底是什麼意思！」


  「哦？」江雲城也不急，他今天已經打定了主意要將所有的事情都攤開來說，也不急於一時，「那你抖什麼？」


  裴心婷嘴硬：「我沒有抖，我只是.……有點冷。」


  一說出口，連她自己都恨不得咬掉舌頭。


  現在是五月末，馬上要進入盛夏的季節，怎麼可能會冷？


  劉敏看出來點動靜，她推了推江雲城：「有什麼話還是好好說吧，蘇區長那邊我們不好交代。」


  「媽，你先回房。」


  「雲城.……」


  江雲城的力度不容辯駁：「聽我的，先回房。」


  劉敏拗不過兒子，嘆了口氣，略有些擔心的回到了房間。


  江雲城重新把視線投射在裴心婷身上，目光冷峻。


  「裴心婷，」他聯名道姓的叫她：「我原本以為，你是個單純善良的女孩，你願意幫我代孕，我真的特別感激你，我跟心棠結婚這麼多年，孩子一直是一塊心病，我一直在憧憬著，只要有了孩子，我跟心棠就能繼續相愛，好好的在一起。孩子是你生的，心棠也一定會盡心照料……可我萬萬沒想到，我跟心棠都錯了，我們以為你是一隻羊，其實你是一頭早有預謀的白眼狼！」


  裴心婷被他一通重話說的幾乎喘不過氣來。


  「雲城，是不是表姐又跟你說什麼了？我才是你的妻子，你為什麼相信她，卻不肯相信我呢？」


  「好啊，」江雲城點頭，「那你解釋給我聽，空氣清新劑裡面含有的麝香成分，你知不知情？」


  「我……」裴心婷張了張嘴，頹然的靠在沙發背上。


  她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空氣清新劑這個產品，原來一直是她在負責的，所以她才能夠授意下面的員工給空氣清新劑裡面加入麝香，然後送給蘇心棠。


  空氣清新劑裡面有薄荷腦，味道刺激，可以掩蓋住麝香的氣味，她本以為可以做的無知無覺的，江雲城怎麼會突然發現.……

  江雲城繼續說：「你知不知道，如果這一批貨流入了市場，會害的多少准媽媽流產，會害的多少家庭分崩離析！只為了一己私慾，你害了多少條人命你知道嗎？！」


  「我沒有！」裴心婷已經快被他一句一句被逼瘋了，痛苦著搖頭：「我只讓人做了那一批貨出來，其他的都是正常的，裡面沒有麝香！」


  「所以你真的是早就想好了，要讓你表姐結婚後生不出孩子？」江雲城哼笑一聲，「裴心婷你知道嗎，我得到了一直以來想要的答案，可我一點都不覺得開心。」


  裴心婷崩潰大哭：「你心裡從始至終都只有表姐，你讓我進公司是為了表姐，讓我代孕也是為了跟她在一起，甚至連你離婚……都是為了讓她不再被你媽折磨。你這麼愛她，可她一點都不知道，她全心全意都是那個帶著面具的Mask，跟你分開當天晚上就跟Mask睡了！她不比我高尚多少，她就是一個誰給錢就跟誰睡的爛貨！」


  啪——


  重重的巴掌落在她臉上，江雲城目眥欲裂：「你表姐供你吃穿，把你養大，虧你說得出口！」


  「那是她欠我的！」裴心婷捂著半邊臉頰，像潑婦一樣嘶吼著：「就是因為要養著她，我媽才跟我爸離婚！她就應該做牛做馬報答！」


  江雲城怒不可遏：「那也是應該報答你爸，而不是你！」


  「我是我爸唯一的女兒，我爸的就是我的！」裴心婷已經歇斯底里，什麼都顧不得了，「為什麼你們所有的人都喜歡她，都偏向她，無論我多努力讀書，多努力打扮，在你們心中我就是比不上她？她到底有什麼好，讓你們一個兩個都著了魔一樣的愛著，我不明白！」


  終於把心裡積壓已久的情緒嘶吼了出來，裴心婷有一種破罐子破摔的快感。


  「是，沒錯，我就是恨她，嫉妒她，她有的我也要有，她沒有的我還要有。但是雲城——」


  裴心婷面帶痛楚：「只有你，我是真的愛你，真的想給你生兒育女.……」


  江雲城像是聽到了笑話一般：「你愛我所以才想給我生兒育女？那你在國外的時候，給那個黑人生孩子，又算怎麼回事？你的愛就這麼廉價嗎？」


  「那是我年紀小不懂事……」


  「裴心婷，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可以用年紀小不懂事來解釋。偷就是偷，搶就是搶，不檢點就是不檢點，這是本性難移。」


  裴心婷忽而笑了，快意的說：「你現在沖我發火也沒用，你離得開蘇區長的幫助嗎？你能跟表姐和好嗎？她現在已經懷了Mask的孩子，不可能再回到你身邊.……」


  後半句話，聲音漸小，直到整個房間都透出一片死寂。


  裴心婷震驚的看著面前的男人——


  還有他輕輕覆在面上的，


  銀色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