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9章 腦袋讓驢踢了
“當然能。就是現在,我們也有鍬,有鎬,有斧,有繩,有索,何況還有綁腿和背帶。陸航撂下的規矩,特戰連常備。孔莊和孔莊村之間,閑著沒事都搭好幾回了。”
“沒用。”這是胡方插言:“再簡單的浮橋,也不是一眨眼就能做出來的,時間不夠。”
孔岩點點頭:“沒錯,就是做得再糙,也來不及。”
“好!”後邊的牢騷馬大個仿佛沒聽到:“本營長令,老孔,你現在就帶特戰連撤出戰鬥,斜向東北往小焦村方向隱蔽運動,到河邊去找合適的渡河地點,做浮橋,注意隱蔽行蹤。胡方,戰鬥結束後你我兩部向南,往鬆溪鎮方向撤離,跟回援的鬼子對過。天亮之前再做出向西往三生穀方向的行跡,然後迂回至鬆溪鎮以南地域隱蔽熬過白天,並做被發現後向東轉移的心理準備,待明天天黑後,一路向北,過鬆溪鎮,趙家堡,縣城外,直到河邊。老孔,明天淩晨前,我們總能過河了吧?耽誤你們特戰連一天行不行?”
這次輪到孔岩與胡方在黑暗裏對視發呆了。
……
鐵塔出馬,一個頂倆,至少他那熊體型看起來是這樣的。
折騰了這麽一陣功夫,這熊敏銳地意識到了城內情況,警隊大門外的幾個鬼子憲兵根本沒攻進來,也不見他們增援到,隻是牆頭一槍門邊一槍地跟小幹柴和丫頭對射得亂七八糟。
這時隔壁的憲兵隊裏又熱鬧開了,全是短槍響,這熊猛然想起集中營裏的美好時光,徹底懂了,憲兵主力不在家,警隊主力和偵緝隊主力全不在家,都在鬆溪鎮集中營裏耀武揚威聯合執法呢。隻要天不亮,就不會結束這窮折騰的幸福時光!
一顆熊心才落地,西門外的槍聲卻弱了,當即揪住陶醉於射擊狀態中的丫頭後脖領,扯住便往樓下拖:“還打個屁啊打!現在不跑是吳石頭!”
“你找到繩了嗎?我斷後!撒開啊!”
“西門的佯攻就快停了,這時候再去爬城牆好像有點遲,風險太大,訂計劃的時候你咋不讓馬大個多打會兒呢?”
“你以為我不想?那王八蛋根本不講價!”剛剛被撒開的小丫蛋嘁哩喀喳快速裝填著子彈,經過一扇敞開的門時,又把掛托的駁殼槍端起來,隔著黑乎乎的房間朝著窗外的大門口方向就是一通胡亂急速射,窗玻璃上劈劈啪啪碎裂出一個個彈洞,走廊地板上又開始叮叮當當彈殼響,某塊玻璃最終碎裂在衝擊中。
“哎呀我個姥姥!”熊的大手再次扯住了小丫蛋的外套繼續走,同時朝前方嚷:“小幹柴你也別折騰了!趕緊領傻子出來,咱們現在到憲兵隊那邊去跟那幾個缺貨匯合,趕緊讓那幾個小鬼子攻進警隊來,把人家的茅坑還給人家得了。”
小丫蛋不耐煩地掙脫了熊手,又開始邊走邊裝填:“匯合之後呢?不出城了?”
“隻要別在憲兵隊這裏繼續窮折騰,就不會有像樣的追兵,咱們得趁亂先消失,才有空逃。”
“我在城裏倒是能落腳,可你們有地方藏嗎?”
“用不著跟我顯擺你能,老子雖然不會飛,卻有遁地之能!剩下的事你別管了!”
……
淩晨時分,不知道這是幾點,反正四周仍然漆黑,槍聲已停息。
十個猥瑣人影,溜著牆根排成隊,小心翼翼走在頭前的那位身影最大,到了路口朝後揮手停,然後朝斜對麵一指,壓低聲音道:“應該是那!看看是不?”
其他身影抬頭看,不遠處隱約是個臨街鋪,牌匾大得隱約能辨認出字來,某個人影不禁念出口:“吉田商社?”
“啥玩意?”某個驚愕。
“特麽腦袋讓驢踢了?往鬼子家藏?”某個來氣。
“騾……排長,咱能不扯淡麽?”某個上火。
“都咋呼個屁!王強跟我提過,可我是真找不到那院子。不過你們也用不著擔心,那地道的一頭就在這吉田商社下邊。從這進去順著地道跑,那頭不就是了!”
“哦?……”一眾人影先呆後喜,然後又呆,某個脫口:“那……鬼子能同意咱從他屋裏下地道嗎?”
“……”某個認真考慮起這白癡問題。
“缺啊你們!衝進去一波亂槍讓他們全做鬼!找著地道之後直接放火,燒塌了房子正好連地道一起堵上了,誰能知道咱是從這下邊走了?嗯?誰能知道?”
一眾人影又無語,個個盯著那熊看,油然而生崇敬之心!
“還楞個屁啊!準備幹活兒!”
稀裏嘩啦一通抽槍響,原來這十個人影九隻是狼!
……
爬行在地道裏是痛苦的,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一個連著一個的悉悉索索。
“到了沒有啊?爬到啥時候十個頭?”有抱怨。
“哎?咋停了你?呃……好像寬快了呢?”
“廢話!站起來吧都!摸摸這是多大個地方。”
仍然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一陣亂七八糟的摸摸索索。
“地方不小啊?”一個感歎。
“確實不小,跳起來我也沒摸著頂。”另一個補充。
“特麽這咋上去啊?到底有多高?”有人不滿了。
“姥姥的,慌什麽?那個我說……疊羅漢!”
繼續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一陣不能被理解的呼哧帶喘。
不久後,突然一陣墜落聲,夾雜著咒罵與驚叫,似乎是全倒。
一陣狼狽喘息聲過後,突然有怒:“這特麽咋辦?大坑啊!”
“呃……至少鬼子肯定找不到咱了。”
“你特麽還好意思說?這不全活埋了嗎?我特麽跟你拚了!”
明顯傳來拳頭擊中某個身體的聲音,接著就變成了相互的撕扯聲。
“姥姥的,這是誰跟誰?”
看來那一拳並沒有擊中真正的目標……
東方已現魚肚白,曙光即將驅散晉縣上空的陰霾。
偵緝隊監獄大門緊鎖,監獄值班室裏隻剩下兩個看守對燈坐,凡是在崗的偵緝隊員幾乎都被調去了憲兵隊,夜幕下的噩夢已經結束了,天要亮了。
一個看守滑落手中酒杯,軟綿綿掉下了板凳,於是對麵的看守放下酒杯,繞過桌子踢了倒地的對方兩腳,不見反應,便摘了掛在牆上的鑰匙串走出值班室,先開了監獄大門的鎖,掃一眼鐵柵外的偵緝隊大院,空蕩蕩,然後轉身走進監獄走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