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 趕緊滾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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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槍擊中了左邊的目標後肩,再扣扳機,第二槍擊中了他的腰,於是視野微偏右轉,另一個目標正在扭回頭,猜不出那醜陋猙獰的麵具後是怎樣一張臉,他在抬槍,所以第三槍響了,這一切發生得太短暫,雙手下意識阻止著槍口的上跳幅度,以為該打中他轉過來的胸口,結果彈道直飛那麵具,清清楚楚地看著那個戴著麵具的腦袋震顫後,緩緩後仰,第四顆子彈繼續出膛,擊中正在仰倒的肩,視野重新向左微轉,向已經倒地的第一個目標補射了第五發子彈。彈殼在視野裏上竄,墜落,落地聲格外清脆。
全然不顧有人在屋子另一麵喊,視野向前,然後立即左轉,行走在三米多寬的屋後巷,尚未十步,二十米距離的前方拐角突然跑出人影,扳機本能再扣,腳步不停。
第六顆子彈出膛,目標在踉蹌,那不是中彈,是驚慌跌倒;第七個彈殼上竄出視野,跌倒的目標中彈,第八槍響,明顯打在目標的腿,正要第九次朝他擊發,一個急停中的半邊身影顯露在拐角邊,半邊腿半邊胳膊大半張麵具臉,隻好靠向右側牆,同時急轉槍口,第九顆子彈擊中在前方拐角牆磚,甚至聽到了跳彈響,那半邊人影猛閃回牆角後。
不停,不退,改為向左橫移去靠巷道左牆,仍然向前走,槍口重新指向那跌倒目標,開第十槍,第十一搶。
前方的拐角處伸出了一隻手,和一把握在手裏的盒子炮,那縮回牆角的目標開始朝巷道裏盲打。
無處可躲,無處可藏,隻能指望他的記憶力很好,指望他的肌肉控製力很強,然後聽著子彈一次次呼嘯過右側耳畔,繼續走,把視野裏的準星朝向那伸出拐角的持槍手,打出第十二搶,十三,十四,十五,碎屑飛迸之間,那持槍手縮回去了,他害怕失去他的手,所以他將失去他的生命。
……
事發之時,戲台上正在上演京劇《鎖五龍》,他演的是單雄信,藍色大花臉,勾得格外漂亮,因此,他臉上的表情根本看不出來,隻是呆。
小鞋小馬尾花棉襖,小臉大眼油包袱,現在手裏多出一把槍,那黑黝黝的槍口真夠大,跟旁邊這機關槍的槍口一樣了,今天到底是什麽日子?一切都不真實,大花臉甚至當著她的麵狠狠掐自己一下,很疼,不是做夢。
“你……確定你知道你手裏拿著的是什麽?”
“大眼擼子。你沒見過?”她很平靜,居然不緊張。
“我就納了悶!嘖嘖……你這小樣兒的……也能落了草?”
“明告訴你,姑奶奶我是孔莊特戰連的!”
“哎呀我去……前院的是孔莊特戰連,後院的也是孔莊特戰連,你又是孔莊特戰連……我十分好奇,你們孔莊特戰連到底是咋地了?內訌啦?”
“我們……呸!他們也配!哎!你少扯沒用的,沒聽見外麵都忙成什麽樣兒了?趕緊從那窗給我爬出去,我手酸,沒空老拿槍指著你!”
“你個小丫頭片子知道槍有多危險麽?我勸你……”
呯槍響了,響在室內震耳欲聾。
噗通重重的雙膝觸地響,大花臉跪了,呆呆低下頭,卻無法找到傷口,於是失神訥訥:“你……打我哪了?打哪了?我不該演單雄信……單雄信沒機會見秦二哥……”
她的小嗓子突然不耐煩得高八度:“趕緊滾蛋!”
陸航的M1932裝上了第二個長彈夾,他停在了牆角,站在第四個麵具人的屍體旁,廚房距離已經不遠,他卻沒有繼續向前,不是因為前方傳來增援腳步響,而是因為剛剛傳來那一聲槍響。
折騰到現在,到處都是駁殼槍聲,可那聲槍響不一樣,十有八九是丫頭那把大眼擼子!
一個蹭飯吃的丫頭,隻要低調,不該成為被關注的目標,她為什麽開槍?
腎上腺素帶來的興奮感瞬間無蹤,對目標的渴望完全不見,計劃直接改變成尋找丫頭,功虧一簣也無妨,轉身急行,要擺脫,去向那特殊槍聲的方向。
蒙麵人首領正在前院納悶,與麵具人的戰鬥已經停止了,後院為什麽又響起一陣槍?最後的一聲怪異槍響他也聽到了,那不是駁殼槍聲,聽起來比駁殼槍聲更響更重,但他不關心這個,迫切想要判斷後院那些麵具人的情況。
一個蒙麵人湊到他身旁:“排長,後院肯定出事了!”
蒙麵人首領抬腳便踹:“告訴你了叫大哥,還喊排長!不長記性的……”
“呃……大哥,我猜可能是漏網的林家護院跟他們動手,這個機會不能放,我帶人抄過去如何?”
“你總算聰明了一回!”
……
敞開的木箱旁,放著那支仿湯普森M1921衝鋒槍,金屬機構與木質握把槍托的組合在光線裏醜陋得幽幽,醜陋得很沉重,醜陋得既危險又張狂。
本來小丫蛋就是個小胳膊小腿,她還把步伐放得極其小,幾乎是一點一點朝那衝鋒槍挪,眼神那麽純真,那麽清澈,流露著一見鍾情般的愛戀,不眨。
這缺德玩意又戀愛了,她曾經愛上過防毒麵具,曾經愛上過自行車,不知道她……算不算花心大羅卜?畢竟這是她第一次愛上一支槍。她用過許多槍,她也喜歡槍,可她從未愛上過一支槍,在此刻之前。
靜靜來在木箱旁,木箱裏放著兩個五十發彈鼓,兩個楸十發彈夾,箱子底部還散落著一層子彈,黃燦燦的在她眼裏如金。她是含著子彈出生的,隻憑一眼,便知道這是點四五口徑子彈,跟她那把大眼擼子使用的一模一樣;隻憑一眼,便估出散落在箱子下的子彈有三百多發。
油包袱脫手墜地,將兩隻小手在穿著的花襖上抹了又抹,拎起衝鋒槍的那一刻,她甚至害羞了,像個淑女,隱約著一種泛光的幼稚美麗!
相信,這支槍也愛上了她,當這支衝鋒槍在她的懷裏,似乎所有的金屬線條看起來都柔和了,溫順得不再像個狂暴武器。如果槍真的有生命,那這支槍必定在幸福著。
油包袱不要了,臨時在屋裏翻出個布挎兜,塞進一個彈鼓,裝進兩個彈夾,再把剩餘的零散子彈一股腦收進去。掛了滿裝彈鼓的衝鋒槍大概十一二斤沉,這玩意也沒個背帶,小丫蛋攥著槍柄單手拎,槍口快要觸了地,形象倒是挺囂張,但感覺偏沉,她這小不點身板不適合,索性把槍歪扛在肩,這就舒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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