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4章 缺德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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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看那麽多人蹲著吃?人都傻啊有空桌子不坐?”
“給團長留的嗎?”
“要是給團長留的就好了,那張桌子是被人給霸占了!懂不懂?那是大惡霸的桌子。”
小甲無語,這裏居然還有大惡霸?滑天下之大稽!
身為剛來的新兵蛋子,信不信都得忍,忿不忿隻能去領飯然後蹲牆邊吃。
沒多久,那張空桌子坐下了第一個人。
小甲忍不住問身邊正在吸溜湯的碎嘴:“他就是大惡霸?”
“不是。他是團部通信班班長,叫小豆。”
沒多久,又出現了兩個。
“這……”
“這是衛生隊的。”
第四個到達,老遠就開始朝桌子邊的三位嘻嘻哈哈。
“警衛排排長,叫小六。”
第五位隨即出現,小甲仍不住挑了挑眉毛:“他……”
“沒錯,咱們的‘好’教官,趙鐵同誌。他同時也是一連主力排長……怎麽樣,寒心了吧?”
小甲這氣兒還沒來得及喘勻了,碎嘴突然推了他一下:“看到剛進門這位沒有?”
成熟高挑身影,明晃晃的白大褂,陽光下慵懶的微笑,看得小甲手裏的湯都端灑了:“這……難道……是……大……”後麵兩個字他都不忍心說出口。
“這是獨立團的大神啊你個瞎!是麻雀窩裏的鳳凰!惡霸能長成這樣嗎?團長政委都怕三分呢我告訴你,這是林大醫生,全團唯二不必受傷就能吃小灶的!”
“唯二?”
這時一個炊事兵紮著圍裙從廚房裏出來,端著托盤上頭擺好了碗筷,一溜穩定小跑匆匆經過蹲在牆邊的小甲麵前,直奔那張桌子,笑嘻嘻把碗筷往剛剛坐下的林大醫生麵前擺:“林姐,您辛苦!嘿嘿……”
看得小甲牙疼:“他這也太……”
碎嘴趕緊扯他一把:“小點聲!這炊事兵就是那惡霸的狗腿子!叫王小三,讓他聽見你這個小新瓜扭子就完了!”
“……”
“哎呀我去……”碎嘴忽然朝大門口伸脖子,一臉緊張兮兮:“來了……來了來了……”
破門扇吱嘎一聲輕響,一對小馬尾出現在陽光下,紮得說歪不歪說正又不正的,看起來到這光景她還沒梳頭呢!小個頭比槍高點不多,一雙漂亮大眼清澈中顯萎靡,楚楚;一雙小黑鞋無精打采地邁,居然軍人式地習慣性晃肩;不看天不看周圍不理那張桌上人朝她招呼,可憐兮兮地蹭到了那張桌邊上悶頭坐。
“這是誰家的可憐丫頭?”看得小甲恨不能把自己手裏的湯碗送過去給她喝。
碎嘴的麵色更加嚴肅了,謹慎到以極其低的聲音鄭重說:“她——就是人麵獸心的大惡霸!人稱缺德丫頭,紅霸村。那桌子是她的。”
咣啷啷——小甲的湯碗掉在地,一碗湯灑了個幹淨,久久不能從癡呆中清醒過來,年輕的人生觀毀了個稀碎。
癡呆的小甲沒能再注意到,一個半大小子滿臉鼻涕跑過他身旁,還一邊朝那張桌子回答:“我來給班長他們拿午飯。”林醫生朝他道:“小,王強那份必須是稀的,絕對不能讓他吃幹,聽到沒有!”鐵蛋似乎在對:“到今天,這小子仍然是最值得我這教官驕傲的學員……”
癡呆的小甲也沒能注意到,一個土豆般的呆頭戰士隨後經過他身旁,路過那張桌子時繼續目不轉睛走過說:“俺給連長送飯去了。”
依稀中,那張桌上的人似乎在勸:“丫頭,何必那麽較真呢!我們都信你的好槍法……”
依稀中,那丫頭開口說話了:“他出的就是個餿主意!天下最餿的爛主意!打看信的,我打的就是看信的!結果看信的是個少尉……我那會兒還全天下的吹呢,姑奶奶我丟人丟大了!”
“興許那少尉就是中隊長呢,也許他代理指揮了唄。”
“代理個屁啊代!事後的戰場我全看過了,最大的才少尉,中隊長最起碼也該是個中尉啊!”
“哎呀我天,這都快一個月了,你也不能沒完沒了啊?那衰鬼……也怪可憐人的,躲你都躲成耗子了,餓得天天到我那衛生隊綠著眼睛偷吃的。”
咣當一聲拍桌子響:“怪不得我一直抓不著他!林阿姨,原來是你?你……我現在就要他狗命去!”
一對小馬尾在陽光下風風火火衝出了院子大門。
陽光下,團部懶洋洋的暖,春風綠了半山,渾水河倒映著藍……
禁閉室,陸航很喜歡這地方,這裏好像是他的福地。
近一個月來,三次光臨禁閉室,目前正在第三次服刑。
先是他把衰鬼給揍了,狠狠地揍了一頓。衰鬼的身手也不算賴,更不傻,那是戰鬥結束後沒多久,那時的陸航哪像個哥,根本就是一隻瘋狂的狼,那張臉扭曲得可怕,衰鬼連跑都沒敢跑,老老實實地挨,然後……以一名受害群眾的身份到團部去上訪。
陸航的第一個禁閉就是這麽來的,關了三天。
三天刑滿釋放後還不到三天,有人到團部裏反應情況,在那場戰鬥後,至少應該有五個重傷的鬼子被俘,可打掃戰場之後,都離奇地死了,連腦袋都沒找到。
他這個早有前科的連長什麽話都不說,也不配合調查,結果第二次進入了禁閉室,一關七天。
第二次刑滿釋放沒多久,現在他又進來了,不過這一次,他不知道他是因為什麽原因進來的,當時小六突然出現在他麵前,扭扭捏捏說奉團長命令捉拿他,理由團長沒給,期限也沒說,反正就是關,濫用職權到如此無恥步也就宋團長能幹得出來。
不過,這一次關禁閉倒是這三次中最平靜的一次,因為死去的已經死去了,能活下來的注定能活下來,陸航的心恢複成了湖水,而林大醫生現在也許有空閑了。他總算想起來,是不是有機會能聞到她的香。
“哎!倒黴鬼,你又作什麽死了?”
剛想到了她,她便出現,出現在那扇沒有窗的窗外,一如既往地兩手抄在白大褂口袋,一如既往地微笑著,在下午的溫暖陽光裏,向窗內嘲諷。
正懶散半靠在床頭的他定定望著窗,遠山與藍在她身後,很……漂亮,即使嘲諷也很漂亮。於是下床站起來,整理身上的軍裝褶皺,連風紀扣都一絲不苟係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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