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擒賊先擒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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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須在鬼子進山前再捅鬼子一刀,不得不再打一回合,這是計劃外的,因為鬼子的鎮定反應讓陸航對他的整體計劃產生了懷疑,他擔心鬼子被打得不夠疼,仍然會直撲獨立團部。
光線很暗,附近的一個戰士主動靠過來,想為他劃亮火柴,他拒絕了。他不是在看時間,而是在想時間,所以他不需要看清表盤,隻是用這個習慣性動作來鎮定自己的心。
時間還有,如果對駐紮在張家鎮的鬼子打一次短促夜襲,仍然可以在明天天亮時趕回孔莊。主要的戰術目的在出發前都跟老孔細細交代過,胡方連到位後,就算自己不在老孔應該也能跟胡方說明情況。
決心!決心已下,這場夜襲必須打!鬼子的指揮員再理智也是驕傲的,肯定有底線的,蔡青那種雷打不動的奇葩癆病鬼不多。想起了林大醫生的慵懶笑容,想起了林大幹事的清高冰冷,微光中模糊的古銅色麵頰冷而堅定。
馬腿的疲憊身影從前頭匆匆回來了,一直到了陸航的身影邊,才一頭倒在雪裏,上氣不接下氣低聲道“鬼子確實駐紮在村裏……外圍有哨,向東這邊最少六個哨位,四個明哨,兩個暗哨位我隻能根據明哨來推測大概位置。呼……村子西頭的情況不清楚,我怕出紕漏,沒摸過去。”
相比於王強,馬腿更謹慎,雖然偵查不能做得如王強般細致,但這些信息夠用了,陸航當即低聲向周圍發布命令“我為一組,馬腿帶二組負責側麵,鐵塔嘎子三組做後隊最後策應撤出……半小時後行動。”
……
夜幕,孔莊。
每個人都被籠罩在看不到的陰雲裏,所以,小丫蛋的憂心忡忡並沒有被注意,這個小吃貨破天荒沒能吃完她那份晚飯,便守著破桌上的那盞昏黃馬燈發呆。
她正被一些問題困擾著,雖然王強還沒回來,憑直覺,她覺得鬼子肯定來了。
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從她記事起就整天聽無良的宋團長拿這些話當童謠哄她玩。如今獨立團危亡之際,她真的決心這麽做了,這也是渺小的她唯一能為全特戰連和全團做的,她知道如果哥回來,是不會把她這個紮辮子的放在一線的,隻能後頭打醬油。
良久,她拿出了她的曹長鏡,在兩隻小手裏下意識翻轉著想,如果帶隊的鬼子能騎著高頭大馬挎紅花來該有多好,那樣就不必為判斷真正的鬼子指揮員而困擾,因為就算用這曹長鏡來觀察,距離不夠近也無法區別鬼子軍官的軍銜章,機會肯定隻有一槍,打錯了目標得多窩囊,死不瞑目!
或者,鐵塔在的話說不定能給點奇葩建議,不過這麽想沒用,因為就算那熊現在在這他也絕對不敢為這種事給出主意,第一個跑哥那告密的才應該是他。
忽然,她似乎想到了什麽,起身熄燈出門。
當那兩個歪辮子出現在爐火的光線中,唐衰鬼的心裏便是一忽悠,這麽些天以來,切身體會再加上周圍人的信息,可算知道這死丫頭片子是個什麽貨色了!果斷豎起眉毛抽抽起鼻子,亮出典型的瘋狗相“走錯門了吧你!”
“閑著沒事,來看望看望你。嘿嘿……傷好利索沒有?還疼不疼?嗯嗯?”小丫蛋腆著一臉善良天真的笑,假裝沒事地往正在爐子邊烤火的衰鬼這扭搭。
“老子警告你啊,離我遠點!不許再過來!別說你小,就算你老,老子也照樣往死裏打你,不看你哭著往外爬不算完!”
“哎?說的什麽話?我怎麽你啦?”那無邪小臉上一副訝異。
“臭不要臉的再裝!你敢說我門口那獵夾子不是你放的?你敢說前幾天我湯裏那巴豆不是你下的?你敢說那天晚上從窗偷爬進來的傻子不是你指使的?”
唐衰鬼指著那雙無辜大眼越說越激動,越說越憤恨,都齜起牙來了。
“那獵夾子……是打老鼠的哎!巴豆的事跟我有什麽關係?你自己得罪了小幹柴憑什麽怪我啊?至於傻子半夜往你這爬……他那是夢遊!”
“特麽打老鼠用捕獵夾子?還放門外頭?小臭不要臉的你死了心罷!這槍別說睡覺摟著,上茅房摟著,就算現在烤火老子也特麽背著呢!”唐衰鬼說到這裏順勢往肩頭的步槍背帶上狠拍了拍,震得他自己直晃蕩,一臉寧死不屈。
“呃……好吧,你贏了!其實我這回來呢……隻是想聽聽你這大英雄的經驗故事。嘿嘿嘿……”
“滾蛋!老子不上你當!”
……
夜幕,張家鎮炮樓。
一個偽軍從炮樓裏晃悠出來,過了吊橋,給路邊站哨的同僚遞了根煙,自己也叼上一支,兩人湊起手掌劃火柴點了,然後閑聊著,黑暗中,兩點煙火時明時暗。
不久,有腳步聲響起,兩人撇下煙頭猛端起槍朝東“誰?”
“村裏過來送信兒的!皇軍說了,今晚村裏可能會有戰鬥,你們這些守炮樓的到時候別慌張,別攙和,隻管固守這炮樓就是。”
隨著說話聲,一個來自張家鎮方向的偽軍出現在吊橋旁,是個偽軍通信兵,傍晚鬼子到達張家鎮駐紮的時候這位已經到炮樓來過一趟了。
不良光線中,一個偽軍放下心地重新把槍掛上肩頭,招呼那通信兵進炮樓,而剛才遞煙的那位則不由多問了一句“有戰鬥?在村裏?你說胡話呢吧?”
“我也覺得像胡話,可這是皇軍說的,老子隻管跑腿兒。這功夫,皇軍已經悄悄出村開始設伏了呢。”
問話的偽軍表情瞬間變得很複雜,隻是夜色下看不清,他不禁開始朝東邊幾裏遠的張家鎮方向看著,忍不住又摸出一支煙叼上了嘴,在寒風裏一下下地擦劃著掌中的火柴,突然燃起那一瞬,他那緊皺的眉頭被照亮了,正是曾經在孔莊住過的那偽軍。
為什麽張家鎮會有戰鬥?鬼子今晚要埋伏誰?
那偽軍仍然站在吊橋邊,站在篝火光線的邊緣,望著東方的黑暗。
他單手墜拽著肩頭的步槍背帶,狠狠地吸著叼在嘴上的煙,一陣風過,飄散了欲墜的煙灰在黑暗裏不見,夜色裏的煙頭突然綻放出亮眼的火紅光芒,又逐漸暗淡,黑色硬挺帽簷下那張心事重重的麵孔重新模糊進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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