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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針鋒相對

  陳誌麵色頓時垮了下來。


  前身日記中提到過這待遇。


  在十二歲之前,前身從未登過議事前殿。


  十二歲後,按照高國的律法,花鐵心必須讓他登殿旁聽。


  但他的位置卻被安到了後門旁邊,不像城主反倒像個看門童子。


  那金屬造物則是花鐵心的精妙點子。


  那壓的並非頭發。


  金屬片的兩頭裏分別有兩根指大的突起,戴上後剛好堵住前身的耳洞。


  這東西戴著很難受,時間久了甚至會讓人頭暈腦脹,但前身卻隻能忍著。


  如今局勢已變,但劉文易舊事重提正是要故意刁難陳誌。


  司馬明見狀,眉頭微皺,暗道要糟。


  經過這些短暫的接觸,司馬明自認對這便宜女婿的性格有了幾分把握,知道他恐怕再咽不下這口氣。


  果不其然,陳誌略顯邪意的偏頭笑了笑,並不搭理劉文易,而是信步踏前,沿著前殿中央長長的地毯,一步步靠近城主銅座。


  他背負雙手,頭顱高昂,目光凜冽。


  他重重一腳踏上白玉製作的城主座下台階,再走到花鐵心身前。


  他居高臨下的俯視著端坐銅座上的花鐵心,嘴裏崩出兩個字。


  “讓開。”


  偌大的前殿裏頓時鴉雀無聲。


  眾皆驚駭,目瞪口呆。


  就連知他定會發難的司馬明都給驚了,沒想到他竟剛烈之斯。


  花鐵心也驚了。


  你就不怕我現在當眾出手打死你?

  陳誌真不怕。


  他依然俯視著花鐵心,“按高國律,少年城主聽政,也該坐城主銅座。花鐵心,你懂不懂規矩?”


  花鐵心怒而拍椅,唰的一聲站了起來,“你有膽再一遍!”


  陳誌笑笑,“你聽不懂人話嗎?”


  花鐵心猛然舉起手掌,掌心裏霧氣一閃即沒。


  梁進與司馬明卻不約而同的出現在陳誌身後。


  梁進先開口,“代城主,城主所言不錯。你的確是逾越了。”


  花鐵心呼吸頓時為之一頓,扭頭怒視梁進,“好你個梁進。”


  梁進隻笑而不語。


  花鐵心卻知曉他為何如此。


  當日自己曾答應給他八斤寒玉鐵,但後來因為並未能在繼位大典上殺掉陳誌,此事不了了之,梁進這是要故意給自己上眼藥。


  他又目光閃爍的看了眼司馬明,暗咬鋼牙。


  這兩日的確再沒辦法暗中做掉陳誌。


  靠山那邊戰事吃緊,丁阿大脫身不得,好不容易籠絡來的曾銀仙又遭了重創。


  現在時機未到。


  “哼!”


  花鐵心拂袖走到旁邊,竟真讓了位。


  但他並未走下台階,而是在旁邊強忍怒意道:“既然你到高國律,那我又提醒你一句,少年不知事不可亂幹政。國律之中,若非通過國君問答得到認可,少年城主均不得幹涉代城主行使權責。”


  這國君問答,自然是要陳誌親自去到高國都,與君王麵談才能得到的簽字蓋章。


  多這一條規矩,主要目的是為了防止孩童亂政,又為那些少年才留下口子。


  隻可惜陳誌這真正意義上的傀儡,從未有過機會離開統山城。


  但總之今日這前殿議事,在爭座之事上他的確狠狠的扳回一城。


  陳誌略顯不耐煩的擺擺手,“你講你的,我聽著。”


  完,他大馬金刀的抬起右腿踩在銅座上,身子微微傾斜,左肘支到扶手上,手掌再頂住腦袋,整個人側躺著,看起來三分紈絝,七分霸道。


  站旁邊的花鐵心還真成了個狗頭師爺的味道。


  花鐵心胸膛鬱結難平,別過臉去不再看他,轉頭過去開始逐條頒布政令,議題基本圍繞籌備即將開撥運送至高國西側戰線的軍備補給而定。


  這一批軍備物質涉及到糧食、草料、錢財、兵器、甲胄、衣物、箭矢等等物資,幾乎將統山城府庫給榨幹。


  在調配物資時更需要強勢動員各商賈與城外地主的支持,體量大工作繁重,光是物資清點與看守便要耗費極多的人力物力,更何況時間還催得那般急迫。


  原本這樣的戰事並不需要統山城這個規模的城長途輸送,但花鐵心的靠山前些日子吃了敗仗,正缺錢缺物,又剛好花鐵心犯錯被抓住把柄,才被抓了壯丁,比直接送錢還痛苦。


  陳誌身為現代人,雖然不是很懂古時候的行政機關運作,可越聽越覺得不對勁。


  咋的好像花老賊是在用咱的家產去籠絡他的靠山?


  我踏馬的!


  陳誌當場提出異議。


  花鐵心回頭瞥了他一眼,卻不動聲色抖出份紅泥蓋章的文書,正是從高國兵部由高票號寶密輪加急送過來的物資征調文書。


  花鐵心陰測測道:“怎麽?城主大人,你是要違抗軍令嗎?”


  陳誌果斷閉嘴,你牛逼。


  這虧他暫且捏著鼻子吃了,反正他一時半會兒的沒拿回權柄,壓根就沒把統山城府庫裏的錢財當成自己的東西。


  花鐵心嘴角微彎,自覺從繼位大典起在與陳誌的交鋒中難得勝一籌。


  “諸位同僚,話已至此,到今時今日,各項物質調配進度依然不足五成。再給諸位七日,若是再不能順利開撥,一旦延誤了軍機,那恐怕我們誰都討不了好。”


  背負雙手的花鐵心揮斥方遒,態度蠻橫。


  雖然下麵反負責分管此事的官員基本都是他的親信,但這些親信裏也親疏有別。


  有些人夠殷勤,辦事夠快,下手夠狠。


  還有些人則有些敷衍塞責,興許就是看在他最近暴露頹勢,指不定就會被陳誌奪回權力,做事就更不上心了。


  但現在台下百官噤若寒蟬,不敢多言。


  就在此時,原本縮在人群後方的司田參軍卞睿適走到中央,拱手道:“啟稟代城主。上次收季稅本就隻過去不足一月,我們這又臨時加征軍稅,城內各大商戶與百姓都已怨聲載道。”


  “如今統山域內尚有七座橋梁,累近八十餘裏官道需要修繕,鹽場那邊設備老化,已出事故砸死三人了。統山畢竟不比那些大城,域內沒有宗門坐鎮,財政實在吃緊。還望代城主上稟兵部講明難處,我們能湊得足五成軍稅已是傾盡全力,再多的實在拿不出來。”


  卞睿適的是很多人想講的話,但別人心裏即便這樣想,行為上卻依然要唯花鐵心馬首是瞻。


  花鐵心眼皮一抬,俯視向卞睿適,“卞司田,你的提議有那麽幾分道理。但我在這裏要講的,卻是另一件事。”


  卞睿適茫然,“代城主所謂何事?”


  “一年前,林氏在北城外圈地造田,整整多圈了五百畝的山林,此事可是由你經手?”


  卞睿適點頭,“的確如此。但那……”


  他本想這不是你當初逼著我給你的人批的麽,今你又來問我?

  “卞睿適你好大的膽子!你怎敢妄授國土中飽私囊!”


  花鐵心突然怒斥出聲,打斷了卞睿適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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