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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先把他們嚇尿

  ()隆昌鏢局女俠陳思梅風光出嫁的第二天,湖州城又迎來了更盛大隆重的迎親隊伍。十六抬大花轎,上百人的吹鼓手,外加前後各二百騎兵護衛,雖然不是官軍,卻也衣甲鮮明,jing神抖擻。 

  這自然是血手幫幫主白鵬與陳思梅賭氣,將自己答應給孟月補辦的喜事立即兌現。除了隊伍浩大,還斥巨資擺了整條街的流水席,請湖州父老免費來吃。 

  雖然已經是「老夫老妻」,孟月還是很看重這場喜事,特意搬回血手幫總舵她未出閣時的閨房,等白鵬拿花轎去抬。看到場面盛大,樂得她雪白小臉變作紅se,與紅蓋頭相得益彰。 

  白鵬卻有些悶悶不樂,拜完天地也不入洞房,在麗人堂內招待高層頭領的酒席上到處敬酒,迅速將自己灌醉。 

  從窗口看到白鵬腳步踉蹌著進了水月軒,孟月連忙將蓋頭披好,坐回床邊。 

  白鵬進了洞房,卻不來掀蓋頭,而是在孟月面前「撲通」一跪,趴在了她腿上。 

  孟月被酒氣熏得頭暈,從蓋頭下面瞟了白鵬一眼:「你怎麼喝這麼多?」 

  白鵬不吭聲,將手探入裙中,沿著光溜溜的腿向上摸去。隨後又去扯衣襟,完全就是昨ri在陳思梅花轎中的套路,可那衣襟里躍出的東西太小,最後挺身而入的瞬間,松而滑的感覺也與思梅姐姐大相徑庭, 

  被推倒在床上時,孟月笑了起來,覺得這樣用蓋頭蒙著腦袋做事倒也有趣,然而下邊剛剛感到那舒適的充實,就聽白鵬抽泣起來,說了一句:「你不是……不是思梅姐姐。」孟月頓時全身一冷,狠狠一腳將那醉鬼踹翻。 

  這邊水月軒洞房裡鬧僵,那頭秋水閣里也氣氛yin郁。蘇柳手扶欄杆,看著湖邊的酒席,想到白鵬也曾答應送自己回娘家,再用花轎抬來。如今卻只見新人笑,無人理睬她這舊人哭。想到傷心處,眼淚滾滾而下。最後還是小果來送了一杯熱茶,默默陪著她。 

  至於司徒靜,眼不見為凈,根本沒參加婚宴,跑到司晴島監督工程去了。 

  ****** 

  天快亮時,酒醒的白鵬已經恢複本se,摟著孟月嬉皮笑臉地陪好話。不求饒也不行,孟月已經自擬休書一封,請白鵬具名簽發。 

  白鵬哪捨得放棄這樣美麗的娘子,好話說盡,又答應孟月諸多條款,例如許她「頭號正室」,麗人堂僕役妻妾統統歸她管,又如不許連續兩天不與她過夜。只有「不許再添新妻妾」一條做了些討價還價,求得孟月答應將來還可以再納小憐一人為妾。 

  到最後孟月終於稍稍息怒,板著臉允許白鵬將洞房之事做完。白鵬也盡心竭力,先將口舌功夫做到極致,將孟月伺候得快活了,她才終於笑著將白鵬拉回身上溫存起來。 

  太陽升起,白鵬離開水月軒回到書房,發現俞佰通已經守候很久。這位身兼龍堂和四海堂香主的重臣神se慌張,迎面就喊:「幫主,出大事了!下午官軍要來搜查麗人堂,劉知府先透了個風,讓咱們小心著點!」 

  「不就是小玉殺了幾個調戲民女的惡霸,怎會惹官軍上門?」 

  「不是什麼殺人的事。是有人告發咱們血手幫結社作亂、私藏火器,還先後在湖州城和天目山用火器傷人!這是涉嫌謀反的重罪呀幫主!」 

  「哼!」白鵬冷笑,「我知道了,肯定是玄武會那個丁四,吃了大虧還不甘心,想通過官府來找回場子!」又問俞佰通:「咱們與官府一向關係不錯,難道不能打點一下?」 

  「這回麻煩在於上邊知道了,兵部發話,叫地方上嚴查收繳,浙江都指揮使大人督辦,派了個千戶帶隊,劉知府也不好辦。」 

  「嗯,玄武會總舵在京里,朝中肯定有些人脈關係。那你說該當如何?」 

  「辦法還是有的,就是花費很高,要去杭州的巡撫衙門求個團練任命,幫主你做了團練,隊伍里弄些土造火器對付土匪,就不是很大的問題了,也便於知府大人交差。」 

  「好,需要多少?」 

  「大約一萬兩。」 

  白鵬毫不猶豫,攤開紙筆就寫手諭。 

  隨後俞佰通面露難se,說幫主大婚花費不小,如今庫房裡存銀不多,司徒靜的鷹堂也在要錢,請幫主再加一句「此款優先撥給」,畢竟官府之事緊迫。 

  白鵬稍一沉吟,便點頭應允。可沒等他寫上這句話,早候在書房外的司徒靜就掀帘子進了門,堅決不答應優先撥款給四海堂,說鷹堂事務更為要緊,也不相信打點官府需要如此巨款。 

  看著兩人一番爭論,白鵬煩躁不已,好像司徒靜與俞佰通就沒有過意見一致的時候。最後只有打圓場,將庫房剩下的一萬五千兩銀子給他們二一添作五,以便各自先將事情做起來,餘款等下月再說。結果兩人還都不大滿意,一個說打點官府需要一次到位,一個說七千兩杯水車薪支撐不起鷹堂的大攤子。俞佰通指責鷹堂不能掙錢只會花錢,司徒靜又反指俞佰通只認銀子不懂韜略。 

  「別吵啦!」白鵬在桌子上連拍,「下午官軍就來,我可不想好好的麗人堂被他們攪得雞犬不寧,你們說怎麼辦?」 

  「自然是以柔克剛。請帶隊的千戶大人喝茶,悄悄送銀子,外面的軍士們也給一些。請他們不要sao擾內眷,走走形式就離開。等幫主的團練任命拿到手,就什麼事都沒有了。」俞佰通說道。 

  「這不是以柔克剛,是軟弱!人的天xing欺善怕惡,你越軟,他越得寸進尺,還想要得更多!」司徒靜滿臉輕蔑,「調大隊人馬過來一圍,拿著刀槍惡狠狠盯著那些官軍,我不信他們敢神氣活現sao擾內眷!」 

  俞佰通眼光向白鵬看來,白鵬卻興味盎然地兩手抱懷看著他們:「吵,接著吵,我也習慣了,等你們吵完了再說。」 

  司徒靜卻不等白鵬發話,直接轉身出門,遠遠撂下一句話:「我現在就去把黑風隊都帶來!」 

  白鵬望著她背影高喊:「傳我命令,把總舵彭大年的新軍也調來!再給我找一支老火銃」 

  司徒靜又掀門帘探進頭來,對著白鵬甜美一笑:「得令!」這才真正離去。 

  俞佰通神情苦惱,沉默了一陣,說道:「幫主,屬下最近聽到一些傳聞……」說著yu言又止。 

  「什麼事?直說。」 

  「幫主,司徒靜的確美貌,又很能幹,但幫主不可被私情影響了判斷。如果事事都照她的方式強硬去做,血手幫四面樹敵,前途艱險!而且我看她野心不小……」 

  白鵬一愣,心想「我倆這樣背人耳目,還是傳出流言了?怪不得說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隨即臉上浮起笑容:「俞香主不要輕信傳言,你們都是我的重臣大將,你的意見我一樣重視。今ri之事這樣辦理,司徒靜將咱們的jing銳都帶來,圍著官軍,先把他們都嚇尿,然後你出場給些銀子,讓他們感激涕零而去。」 

  「軟硬兼施,這倒也是個辦法。」俞佰通笑了,「幫主畢竟是幫主,站得高自然看得遠。」 

  ****** 

  下午郭千戶帶著四十多個軍士挺胸疊肚地進了麗人堂。他們不知道知府已經通風報信,以為血手幫的人會被官軍嚇得屁滾尿流乖乖聽話,沒想到從門房的守夜老頭開始,就誰都沒有一點意外神se,不卑不亢地迎接他們。 

  韓勇穿著普通守衛服se領著眾官軍到了小湖東岸草地,讓他們各找石凳坐下,又叫丫鬟上茶。官軍們本以為只搜一幢住宅,沒想到麗人堂如此巨大,都看得傻了眼,等幾名丫鬟端著茶水過來,又瞧得口水淋漓。畢竟這麗人堂里連丫鬟也經過了當初孟老幫主的jing挑細選,軍戶們都是苦出身,哪見過這樣的美人。 

  郭千戶對血手幫的反應很不滿意,一拍桌子:「老子不是來喝茶的,叫你們幫主出來,老子們這就開始搜查,搜到違禁品還要抓人!將你們全抓了去!」 

  韓勇眼望遠方,用手一指,笑道:「來了來了……」 

  郭千戶順著韓勇手指方向一看,臉se立變,周圍的軍士們也都連忙抽出兵刃亂糟糟地站起身來。 

  「刷刷刷」整齊的腳步聲由遠而近,一眼看不到頭的大隊人馬沿著石子路面跑來,每到路口就分出一隊,沿著院中每條路奔跑,但無論怎樣變隊形,陣列絲毫不亂,腳步聲整齊,如同一人。 

  直到五百人將麗人堂每條道路佔滿,才有人高聲呼喝:「全體,jing戒!」 

  五百人齊齊向路邊一退,每隔三尺站一人,都目視郭千戶一干人馬的方向,挺胸抬頭,神情兇悍。 

  那人又吼:「全體,恭迎!」 

  五百人「倉啷」一聲全體拔刀,向右下方一揮停住,連刀刃破空聲都整齊劃一。隨後齊聲吶喊:「恭-迎-郭-千-戶!」聲震四野,也驚得官軍們魂飛天外。 

  接著,又是上百黑衣騎士奔雷般沿著各條道路飛馳,轟隆隆馬蹄聲如重鎚般砸在官軍心口。這些騎士每當經過樹木、矮房或者樓閣,都有人從馬背上一躍而起,飛身攀上樹冠或房頂,從肩上摘下硬弩,拿冷森森的目光盯著官軍。 

  無人駕馭的馬匹也絲毫不亂,跟著大隊繼續賓士,直到轉過幾座樓閣,不知去了哪裡。 

  郭千戶身子都在發抖:「你們……你們……你們……」 

  韓勇嘿嘿一笑:「郭千戶,別誤會,我們這叫做夾道歡迎,是迎接貴客的禮節。」 

  剛才高聲喊口令的正是新軍總教頭彭大年,白鵬讓他訓練二百人,他卻感覺不過癮,將人數加到五百,如今這些人尚未訓練完畢,上陣打仗還有不足,但軍紀與隊列已經無可挑剔。 

  彭大年身披鐵甲「騰騰騰」大步走來,甲葉隨之「嘩楞楞」作響,到了郭千戶面前,單膝一跪行個軍禮:「湖州團練副使彭大年參見郭千戶!」隨後起身拿輕蔑眼光看著他。 

  「團練副使」職位是白鵬剛剛才許給他的,反正等到郭千戶回了杭州,那團練任命應該已經通過。儘管團練算是民間防盜匪的自衛組織,沒有品級,也不吃俸祿,在官軍面前低了一等,可彭大年本人卻是義烏良民兵出身,曾任戚家軍的把總,乃是王牌中的王牌,jing銳里的jing銳,對郭千戶這種油滑軍戶一萬個瞧不起。 

  郭千戶咽了口唾沫,聲音有些嘶啞:「你們……是團練?」 

  「正是!天目山盜匪出沒,卑職用心練兵,剿匪護民,不敢有絲毫輕忽!」 

  「哦,哦,呵呵……辛苦,辛苦了。」郭千戶向那些兇悍的新軍掃了一眼,「如今是沒倭寇了,否則你們這些人去剿倭寇都夠了,嘿嘿……」 

  「仙游一戰,卑職曾經親手斬殺真倭十五級!」 

  「哦,願來是戚家軍的前輩,失敬,失敬!」郭千戶心裡想的卻是「打過仗了不起啊?」但言語和神se哪敢表現出來,對這種殺人如麻的戰場劊子手只有更加畏懼。 

  ****** 

  看將官軍們嚇得真要尿褲了,白鵬這才施施然出場,手中還提著一桿老式火銃。 

  「郭千戶,白某有禮了!」白鵬向郭千戶拱了拱手,「聽說有人告發我這團練私藏火銃,在下大驚,著人一查,果然真有!對付強盜哪用得上這東西?只是手下有人打鳥用的,既然千戶大人來了,這就請收繳回去!」 

  「白團練言重了,言重了,身為團練,藏個火銃也不為過,不算收繳……」郭千戶陪著笑臉伸手來接,白鵬的手卻又縮了回去。「這火銃老掉牙了,千戶大人收回去也沒什麼用,不如毀掉。」說著將火銃合在手掌中一拍,圓溜溜的火銃鐵管被拍成了扁的,接著雙臂一較勁,將扁鐵管彎成「u」型,再揉一揉,弄成麻花一般,遞給了郭千戶:「好了,千戶大人拿去回爐。」整個過程中白鵬都笑得詭異,最後還拿不懷好意的目光向郭千戶手臂和脖頸瞄了瞄,似乎也想拗一拗,揉一揉。 

  郭千戶全身一抖,退了幾步:「白團練這功夫……這功夫……郭某今ri來得唐突了,告辭,告辭!」 

  「別著急走啊!千戶大人遠來辛苦,白某還得聊表寸心。」白鵬向俞佰通使個眼se,後者笑嘻嘻來到郭千戶面前,塞給他二十兩的一錠大元寶,又從口袋中不斷取出二兩一個的小銀錠遞給其餘軍士。 

  「哎呀,這怎麼好意思!」郭千戶剛剛還面如土se,銀子到手,立刻眉開眼笑。 

  「咱辦團練的都是小打小鬧,真正保境安民還得靠官軍啊!以後若有對付不了的強盜,還得仰賴郭千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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