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有錢不賺是傻子
聽見掌櫃的在趕人，王氏愣了一下，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心說敞開著門做生意哪有把客人往外趕的道理。
可當王氏看到掌櫃那一臉不耐煩，甚至還透著幾分嫌棄時，當即沉下臉來，“啥意思？瞧不上咱農戶人家，覺得咱沒錢買不起你這棉被？哪怕不買東西，進鋪子裏來瞧瞧，也沒有把人往外轟的道理，真是沒見過你這樣做生意的。”
“別說沒見過我這樣做生意的，我做那麽多年的生意，也沒見過像你們這樣的顧客。我這鋪子本來就不大，你們一家子十多口人全來齊了，一下子把我這鋪子給擠滿了，還有這麽多個孩子吵鬧得很，我這生意還要不要做了？”那掌櫃的也不跟王氏客氣，直接道：“我今日還真就不想做你們生意了，趕緊走吧，別耽誤其他客人來看棉被！”
王氏聽到這話，心裏很是不爽，像憋著一團火，燒得人都冒煙了。
她擺開架勢，一副要跟那掌櫃的杠到底的氣勢，說：“你讓我出去我就出去？我今天還偏不出去，看你能把我咋滴！”
沈玥嬌和陸馳聽到吵架就跟了進去了，見兩人越吵越烈，陸馳便擰著眉對王氏道：“娘，別跟這種人一般見識。他不願做咱的生意，咱就換一家買，這花橋鎮又不止他一家賣棉被的鋪子。”
沈玥嬌也道：“都說有錢不賺是傻子。娘，咱不跟傻子做生意，換一家買去。”
掌櫃的聽到沈玥嬌這話，黑下臉來，很是不悅的道：“你罵誰傻子？”
“誰傻罵誰！”沈玥嬌冷冷的瞥他一眼，拉著王氏往外走，哼哼道：“你不做咱的生意，咱還不給錢你掙呢！隔壁就有一家賣棉被的，咱們去隔壁買去！”
說著，招呼其他人跟上，走出鋪子，往隔壁去。
那掌櫃便氣呼呼的在後麵道：“別說去隔壁，就是去縣城，也沒人歡迎你們。十多個人擠進去一間鋪子裏，先不說你們買不買得起，就算買了也才隻買一床，還得招呼這麽多人！你們去吧，都趕進走！我倒要看看隔壁歡不歡迎你們！”
“這就不必你操心了。看著隔壁掙錢，你就眼紅去吧！”沈玥嬌回頭瞥了那掌櫃的一眼，便拉著婆婆離開了。
跟著後麵的幾個孩子也聽著他們吵的那些話了。
小花撅著嘴對身邊的二妞說：“二妞姐姐，那掌櫃的是嫌我們吵鬧嗎？可是我們才剛走進鋪子，都還沒說話呢，為啥說我們吵？”
二妞哼了一聲，說：“才不是因為我們吵呢！是他傻，有錢不想賺！”
其他幾個孩子也認同二妞的話，大聲附和道：“對，他就是大傻子！小嬸嬸說他傻，他就是傻！”
秦氏拍了拍二妞的小腦袋，好笑又好氣的道：“小孩子不許說這樣的話，很不禮貌。”
隨即對其他幾個男娃也道：“你們幾個也是，不許罵人傻子。”
三娃不服氣的仰起臉來看向秦氏，說：“娘，他明明就是傻子，還是個壞人，他把咱們趕出來了，為啥不能罵他？罵他傻子還是輕的！”
秦氏：“……”
她抬手在三娃的隔壁上輕打了一下，道：“說了不許罵人就不許罵人，你還頂嘴？回家看你爹怎麽收拾你！”
把爹搬出來就挺有震懾力的。
三娃撅著嘴，不敢吭聲了。
很快，便來到了另一間鋪子。
這間鋪子也不大，十來個人走進去也把鋪麵給擠滿了。但裏麵沒有客人，掌櫃的是個中年婦人，臉上掛著親切熱情的笑，招呼他們：“客人裏麵請。是想買棉花還是買棉被？”
這態度跟剛才那掌櫃簡直是天差地別。
王氏見這掌櫃的笑得這麽好，態度也誠懇，便也跟著笑著道：“想買幾床棉被。”
掌櫃的一聽見“幾床”兩個字眼，臉上的笑越發的燦爛了。
“是要多少斤重的呢？”掌櫃的立刻把人迎到裏麵的貨架邊上，介紹道：“這是今年的新棉彈的棉被，特別鬆軟暖和，六尺寬九尺長的棉被，十二斤重，就這麽一床棉被，多冷的冬天都能禦寒，一點兒都不會凍。”
說著，還將一床棉被抱下來櫃台上，展開讓她們看。
王氏看得仔細，還用手摸了摸，感受一下鬆軟度和暖和度，而後滿意的點頭，“確實不錯。”
掌櫃見客人一臉滿意的樣子，便知道這生意成一半了，接下來商量價錢便可。
王氏緊接著便道：“這樣的棉被多少錢一床？對了，我們一共要買六床棉被，掌櫃的能不能算便宜些？”
六床？
掌櫃一陣欣喜，忙道：“因為是新棉，價錢要貴一些，通常一床要三百五十文錢。但因為你們買的多，我便算便宜些，沒床棉被少二十文錢，就三百三十文錢一床，如何？”
王氏說：“我買六床，你才少這麽點？掌櫃的，咱是誠心想買，你就給個實在價吧！要不然這樣，咱也不多說啥，就把零頭抹掉，一床棉被三百文錢，如何？”
掌櫃苦笑著搖頭，說：“嫂子，你也抹得太多了，三百文錢一床，我這成本都不止這個價，若是當真三百文錢一床賣給你，我血本都要虧掉啊！最多就隻能給你每床再少十文錢，三百二十文吧，如何？”
“三百文。”王氏態度堅定，說：“棉花價錢沒這麽貴的，怎麽可能成本價不止三百文呢？頂多也就二百文錢左右吧！這樣，你一床棉被還能淨掙一百文錢，六床被子就能掙六百文錢了。掌櫃的，一口吃不成胖子，一單生意也發不了財。若是你這棉被暖和，我們回村還能替你宣傳宣傳，到時候讓村裏人都來你這買棉被，你這生意紅火起來了，那時候就能發財了呀！”
掌櫃臉上露出了為難之色，
但這表情看在王氏眼裏，那就是明顯被她說中了，並且這價格對方能接受。
於是王氏也沒多說話，隻等著掌櫃的點頭同意了。
果然，沒一會兒掌櫃的就應下了。
除了六床棉被，王氏還另外買了十多斤棉花，拿回去讓秦氏給家裏男人每人做一件棉衣，這樣冬天出門也不用怕冷了。
至於女人和孩子就不需要了，冬天很冷的時節就躲在家裏烤火就行，不出門。
棉被和棉花一共花了二兩銀子。
付錢的時候，王氏又免不了一陣心疼。
不過，方才聽陸馳說了今年冬天可能會很冷，買新棉被是必要的，否則全家都得受凍。
像這樣必要的花銷，哪怕心疼，這錢該花也還是得花。
六床棉被兩兩捆成一團，用油紙裹在外麵，免得弄髒。十幾斤棉花則用麻袋裝好。
但這麽多東西，光靠人扛，確實有點難。況且，王氏還沒把東西置辦完，還想再去買鞋墊啥的，給家裏人都做新鞋子。
掌櫃的便主動問道：“不知嫂子家住哪裏，離鎮上遠不遠？這麽多棉被，你們抱在手上實在不太方便，不如雇一輛牛車拉回去吧！我這棉被用油紙包裹好了，不用擔心弄髒。若是還買些別的什麽，也能一並拉回去，挺省事兒的，雇牛車也花不了多少錢的。就對麵那塊空地上停的那輛牛車，那老頭是附近村子裏的，他每天都會趕牛車出來掙點錢養家糊口，人老實厚道，不會亂收錢的，你們可以找他。”
王氏想省這點車錢，畢竟今天來了那麽多人，每個人抱一些也就抱回去了，沒必要花錢雇車，哪怕隻要十幾二十文錢，那也是錢，省下來買一斤肉回家吃不香嗎？
但想到等會兒還得買其他，抱著這麽多東西逛街確實很不方便。再說了，陸馳的腿腳才剛能走路，不能太受累。
於是，王氏便點點頭，說：“行吧，就雇輛牛車回去。”
說完，從鋪子裏走出去，走向對麵停放著的那輛牛車。
問了一下價錢，隻要十五文錢，竟然比隔壁村的還便宜幾文錢。
王氏當即把抱著的棉被放到牛車上去，然後對陸馳說：“三郎，你走這麽遠也累了，就在這坐著歇會兒腳吧，順便守著這些東西，我們還得去買點別的。”
陸馳看一眼沈玥嬌，而後點點頭，說：“好的娘。”
他以為沈玥嬌也留下來跟他一塊兒在這兒等，沒想到娘拉著沈玥嬌，說：“三郎媳婦兒，你跟著我一塊兒去。”
走了幾步，又回頭看像張氏和秦氏，說：“你倆也跟著一塊兒吧，還能幫著拿些東西。幾個孩子就別跟著瞎逛了，在牛車旁邊跟著你們小叔叔一起守好東西，聽到了嗎？”
孩子們可不敢不聽，紛紛點頭應道：“奶，我們聽到了！”
王氏這才領著三個兒媳繼續去集市采買。
幾個孩子起初還老老實實的站在牛車旁邊，可沒一會兒就被賣糖葫蘆的給吸引了。
“哇！好多糖葫蘆！”
“看起來很好吃的樣子！”
“對，跟之前小嬸嬸買回去給我們吃的一模一樣的。”
幾個孩子的目光一直跟隨著那賣糖葫蘆的，眼睛一眨不眨，舌頭舔著嘴角，饞的口水都快要流出來。
陸馳看著他們一個兩個都像饞貓一樣，便問道：“想吃糖葫蘆？”
五個孩子同時點頭，異口同聲的說：“想吃！”
出門前，沈玥嬌給了幾兩銀子讓他收著，還有一串錢，這會兒正好派上用場。
陸馳朝賣糖葫蘆的招手，讓他過來。
那人聽到招呼聲，便背著糖葫蘆走過來了，笑著問道：“客官要買糖葫蘆麽？”
他看了一眼，一共有五個孩子，至少能賣五串糖葫蘆。
“糖葫蘆多少錢一串？”陸馳一邊問一邊從錢袋子裏摸錢出來。
“三文錢一串。”那人笑著道：“我這糖葫蘆裹了厚厚一層糖霜的，甜滋滋的，裏麵的山楂果子也好吃，一點兒也不酸的，保證孩子們吃了還想吃。客官要幾串？”
“給他們一人拿一串吧！”陸馳一共摸出了十八文錢，等五個孩子每個人手上都拿了糖葫蘆，他才把錢遞過去。
那人一數這錢，多了三文，遲疑了一下，心想五串糖葫蘆不是才十五文錢麽，他怎麽給了十八文錢？這不會是個不識數的傻子吧？看他摸錢袋子時裏頭鼓鼓的，就算是個傻子，那也是個富有的傻子，肯定不會在意這三文錢吧？
要不，這三文錢就不還回去了？
可這念頭剛剛冒出來，就聽到對方說：“愣著幹啥？還差一串啊！給我也來一串。”
賣糖葫蘆的愣了一下，沒想到這人並非傻子，他多給的三文錢不是不識數，而是多買一串給他自己吃的。
“對不住啊客官，這是你的糖葫蘆，你拿好。”連忙把糖葫蘆遞過去，並道：“若是吃著好吃，歡迎再次光顧，我就在這集市附近遊賣，說不定等你們吃完這串糖葫蘆我又轉過來了……”
陸馳淡淡的應了一聲，便沒再管他，垂著眸吃著手裏的糖葫蘆。
陸馳喜歡吃甜食，以往王氏趕集都會給他買糕點回去吃，倒是很少會買糖葫蘆的。
他張嘴咬了一口，咬破表層的糖霜，裏麵的山楂果也被他一並嚼碎。
糖霜很甜，山楂果酸，但種味道一中和，這酸酸甜甜的味道就很不錯。
陸馳又繼續咬第二口，仍覺得很好吃，一串就這麽幾個，吃幾口就沒了。
幾個孩子吃得慢，他們還在小口的咬著第一個山楂果。
“姑父，我的分一半給你吃。”小花看他這麽快就吃完一串了，猶豫了一下，便把自己的糖葫蘆舉起來。想到第一個山楂果子已經被她啃過了，便幹脆張大嘴巴，直接整個咬下來。
她嘴巴小，整個山楂果子直接把她嘴給塞滿了，話都說不出來，隻能含糊不清的發出“唔唔唔唔啊啊啊啊”的聲音，並且將手裏的糖葫蘆舉向陸馳，示意他拿去吃。
陸馳挑了一下眉，而後勾起嘴角，笑著伸手摸摸小花的頭，說：“小花真乖，姑父已經吃過了，小花留著自己吃吧！”
小花沒收回手，搖著頭繼續“唔唔唔”的在說著什麽。
二妞看了小花一會兒，然後仰著臉多陸馳說：“小叔叔，小花說糖葫蘆吃多了牙齒會疼，她吃一半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