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心狠
張氏聽到這一聲質問，心頭猛地顫了顫，臉色立刻煞白。
她沒想到婆婆竟然一眼就識破。
可她這時候萬不能承認，否則必定會被趕回娘家去。娘家的日子更艱苦，而且有嫂子也不待見自己，回了娘家以後日子沒法過的。
思及此，張氏立刻把頭要成撥浪鼓般，矢口否認道：“不是我打的！我怎麽可能打他們呢，我可是孩子的親娘！娘，你方才也聽二娃親口說了，是他倆跑得不穩當摔跤摔成這樣的，不是打的。”
王氏神色陰鷙的盯著張氏，說：“大娃臉上那巴掌印那麽明顯，你還說是孩子自己摔的？還有，你自己看看二娃的屁股被你打成什麽樣了！又紅又腫，手碰著都感覺到發燙。摔能摔成這樣？”
王氏硬著頭皮道：“真的是摔的。娘若是不信的話，你問問他們兄弟倆。”
“還嘴硬不肯承認是吧？”王氏冷冷的斜了張氏一眼，而後拉著兩孩子問道：“大娃二娃，有奶奶和你爹爹在這給你們做主，別害怕。你們兄弟倆說，這傷是怎麽回事，是不是你們娘打的？”
張氏心裏在打鼓。之前雖然再三叮囑兩孩子，一定不能說是被打的，咬死口徑就說是摔跤摔的。可孩子懼怕她，更懼怕他們爹，甚至更害怕他們奶。所以她不敢保證孩子們會老實聽自己的話。此時有些後悔說讓婆婆自己問孩子了，感覺有點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這會兒隻能一個勁兒的朝兩個孩子使眼色，希望他們兄弟倆便拆老娘的台。
兄弟倆被娘警告過，這會兒又一直被瞪著，不敢說實話，否則會被打得更慘。
所以被奶奶問起，兄弟倆都緊閉著嘴巴，半個字也不敢說。
王氏見兩孩子畏畏縮縮的低著頭扣著手指不敢吭聲，便知道他們是害怕他們娘，便拍著他們的小肩膀道：“說實話！有奶給你們撐腰，她不敢拿你們怎麽樣。”
張氏連忙替自己辯解：“娘，我真的沒打他們……”
“張氏，你閉嘴！”陸達忽然冷叱了一聲，而後轉頭對王氏道：“娘，先帶孩子回家吧！這事兒晚上再好好解決。”
到底是在外頭，怕來往的人聽到了說是非，王氏便沒有再逼問，將孩子們手上的兩隻籠子接過來塞進桶裏去，然後一邊手牽一個，帶他們回家。
陸達則搶過張氏肩上的擔子，挑著桶一言不發的跟在王氏和孩子們的身後。
張氏悄悄鬆了一口氣，幸好有自家男人在這護著，否則被婆婆逼問下去，說不定兩孩子就扛不住把什麽都說出來了。
她快步追了上去，討好的朝陸達笑了笑，而後帶著幾分委屈和小埋怨的道：“放籠子捉魚的活兒還真不是誰都能幹的，我折騰了一早上，累死了，也沒捉到魚，白白耗了那麽多條菜蟲和菜葉子，還不如拿回去喂雞還能讓雞多下幾個蛋呢！”
陸達看也沒看她一眼，甚至當做沒聽到她說話似的，嘴唇緊抿，表情冷肅，一句話也沒說。
張氏愣了一下，用手肘碰了碰陸達的手臂，“我在跟你說話呢，你咋不理人？”
陸達忽然停了下來，轉過頭來，眼神冷冷的盯著張氏，語氣陰沉的說：“有什麽話晚上在好好跟你說。”
張氏被陸達盯得背脊一涼，心底莫名的發慌，這一刻心裏甚至比被婆婆質問時還要沒有底，“大郎，我，我沒有……”
她支支吾吾的想要為自己辯解兩句，發現陸達根本不理她，挑著桶頭也不回的往前走了。
張氏看著陸達冷漠的背影，第一次感覺這個男人跟之前不一樣了，他的心原來可以這麽狠這麽硬。以往自己做錯事情，沒少拿休妻來嚇唬她，可從來都隻是說說而已，可這一次怕是沒有那麽簡單了。
張氏心裏惴惴不安的跟在陸達後麵，想要追上他跟他服個軟認個錯，可是陸達完全無視她，看都不看她一眼。
回到家時，飯菜已經擺上桌，隻等著人到齊了就開飯。
來蓋房子的那幾位師傅已經洗好手，盡管陸老頭一直招呼坐上桌去，可主家人都還沒到齊哪有他們先上桌的道理？所以搬了個凳子在院子裏坐著，一邊歇息一邊等吃飯。
話說這主家燒的菜實在是香，幹著活的時候就能聞著香味了。能聞到有肉的香味，估計這一頓飯油水還挺足的。看來主家挺大方，不是那種摳摳搜搜的人家。
不過，聞著這麽香的菜，卻遲遲不開飯，也是挺煎熬的。
煎熬的等了兩盞茶的時間，終於聽到主家招呼吃飯了。
陸家本來就人多，再加上幾位師傅，一張桌子根本坐不下了。
沈玥嬌早有準備，把菜分成兩份，男人們和蓋房子的師傅們一桌，女人和孩子們則圍著小桌子吃。
五個孩子排成一排坐在一起，陸恒的兒子三娃看到了大娃臉上紅腫起來，而二娃則屁股都沒敢挨著凳子坐下去，直接蹲著吃的，便好奇的問道：“大哥二哥，你倆咋了？”
大娃二娃兩人直擺頭，小聲的說：“沒咋。”
秦氏很有眼色，看到張氏今天一反常態，吃肉都不積極了，便知道多半是出了啥事兒。
她給兒子夾了一塊肉，道：“趕緊吃飯。吃完飯你們幾個還得去摘葉子喂野兔的。”
三娃哦了一聲，這才沒有繼續追著大娃二娃問，而是埋頭吃飯。
今天中午的菜算得上很豐盛了，尤其是排骨燉蘿卜，裏麵放了豬肚，湯特別鮮美，蘿卜也燉得很入味了，竟覺得比肉還好吃。沈玥嬌還特意做了一個辣椒蘸水，若是口味偏重一些的，吃不慣這麽清淡，便蘸這個辣椒蘸水，味道十分好。
幾位師傅吃得讚不絕口。
“幹咱們這一行的，經常在主家家裏吃飯，但是像這麽豐盛的還是第一次見，關鍵是味道還這麽好，這飯菜比鎮上的飯館子裏的還好吃。”
“蘿卜誰家都有，並不稀罕，但確實第一次吃到味道這麽好的，蘸上這個辣椒水，味道比肉都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