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禍國妖姬？
日漸西墜，不過但凡過了傍晚，打酒的人便少的可憐起來，於是也便隻留了陸離一人，在酒館裏頭，待在櫃台上算賬看管。
十禾便無甚聊賴地拎著酒壺，躺在四方的簷上等星星掛上來。
隻是那輪明月已經掛了上來，於山林間泛著清暉，星子卻隻有寥寥幾顆。
透過那一方空曠，十禾垂目，便可得見酒館裏頭的境況。
但見一對酒鬼勾肩搭背，喝的酩酊大醉，開始壓低聲音，神神秘秘地些什麽。
酒鬼甲抓了把花生米，湊到酒鬼乙耳邊:“聽聞東陵那個老皇帝駕崩了，新皇登基納了老皇帝的妃子入了後宮。”
酒鬼乙瞪大了醺紅的雙眼，震驚了:“子娶父妻？還有這等喪心病狂的事情？”
酒鬼甲晃晃悠悠地一拍桌子道:“那可不是？”
酒鬼乙環顧四周，聲問:“你怎麽會知道這些皇室辛秘了，這不是很隱晦的事情嗎？”
十禾一個鯉魚打挺於簷上翻了起來，向兩個酒鬼的位置挪動，豎起了耳朵。
酒鬼甲的大拇指，指向自己的鼻子，洋洋得意道:“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有個二舅家的三大爺的侄子，是宮裏頭的。”
酒鬼乙聽著這等不得聊八卦，驚訝的連嘴都快合不上了，“那可是不得了！”
酒鬼甲興致盎然:“哦？那你還聽不聽？”
這日子的也無甚了賴，聽到這種隱秘之事，十禾也便從簷上一躍而下。
笑吟吟地挨了上去同那兩個酒鬼磕閑牙，“可否帶我一個？”
兩個酒鬼晃做一堆，從上到下打量了她一番，酒鬼甲率先揮手，招呼十禾坐下，笑嘻嘻道:“老板娘也感興趣呀？”
誠然，她並不大喜歡老板娘這個稱呼，老板就老板，為什麽還要加個娘字？
“那你還不？”十禾抱著胳膊坐下，大方道:“得好，我免你的酒錢。”
陸離於櫃上撥著算盤，聞言也走了過來，坐到十禾身邊，歎息道:“還真是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
十禾並不搭理他。
酒鬼甲一拍桌子讚道:“還是老板娘豪氣！”
“自然！”十禾拿龍花生米磕了起來，“咱嘮咱的，別搭理他。”
送上門的八卦豈有不聽的道理？
陸離忍不住甩給她一個鄙夷的白眼。
酒鬼甲一拍桌子，儼然一幅書先生的姿態:“據在殉葬時偷換下來，改了個身份才弄進宮的，過兩日便要圍城遊行，照這恩寵，不日怕是要立為皇後了。”
“這得是生的如何禍國殃民啊！”十禾嘖了兩聲，“你莫非那女子也是妖怪？不然怎麽兩個皇帝都給她迷的神魂顛倒的？”
酒鬼甲嘿嘿笑道:“就算是妖怪，溫香軟玉的傾城絕色，誰人不喜歡？”
酒鬼乙見縫插了一句:“生的那麽好，怕不是個狐狸精！子奪父妻，嘖嘖。”
酒鬼甲醉意迷蒙，滿臉猥瑣的向往:“要我，我若是做得皇帝，長得好看，狐狸精又怎麽了？”
酒鬼乙慌忙捂住他的嘴，“這話可不能亂講，不能亂講！”
十禾也陪同嘖嘖了兩聲。
酒鬼甲嫌棄地掰開酒鬼乙的手，挨了過來問十禾:“改日遊行，老板娘可要去看？”
人生已無趣至斯，好容易這種撿熱鬧的事情，怎麽能不去？
十禾快速答道:“自然！”
酒壺相撞，達成一致。
“老板娘真乃性情中人也！”
又是一聲呼喝，嘮嘮叨叨些閑談。
陸離並不言語，隻微微側目，以手撐著側臉，自顧自斟酌，喝著酒，聽他們閑聊。
夜漸深了，兩個酒鬼肩撞肩，互相攙扶著搖搖晃晃，向外走去。
陸離起身收拾了殘局，將店內拾掇幹淨，掛上“打烊”的牌子，關好門，便喊十禾上樓:“休息罷，下回少喝些。”
“無趣。”十禾翻身坐起來晃了晃酒壺，打了個餘味悠長的酒嗝，方才起身，便一個趔趄滑倒，重新趴在了桌上。
酒壺傾斜，裏頭的醉浮生翻了出來，漫到十禾的臉前。
她閉著眼，喃喃念道:“醉浮生，醉浮生，若是貪杯一醉，待到大夢初醒，浮生便已窮盡，該有多好。”
十禾的酒量同酒品都不大好，一喝多便絮絮叨叨，些胡話。
陸離沒什麽法子，隻能把十禾扛起來，丟回樓上房間。
十禾也是很配合的沾著枕頭就睡，呼嚕聲震巨響。
接下來一連五，十禾都能聽見，酒客津津樂道的在討論那個傾國傾城的妖姬，如何如何的嫵媚入骨，如何如何的人之姿叫人著魔。
一時間，大街巷對這位妖姬廣為傳頌，風頭無兩，做妖姬做到這個份上實在是少有的。
十禾百無聊賴地伏在櫃台上，聽著那些酒客談論。
三三兩兩舉杯相撞，胳膊碰碰胳膊，腿撞撞腿，在哪裏閑磕牙。
總有個酒鬼滿臉神神秘秘地:“你們可不知道，皇上可是要帶著那個妖姬去祭祖呢！”
另外知情酒鬼也拍案搶話:“你知道什麽！後位空懸，為的可不就是她，據還有散盡後宮之勢呢！”
餘下驚訝群眾，喜聞樂道的吃瓜配合起哄:“什麽？那麽多女人都不要了？
酒鬼很是滿意眾饒反應:“可不是呢！”
“明日皇上帶那個妖姬出巡，諸君可要一同去見撿這個熱鬧？”
應和聲此起彼伏:“好！”
“好！”
好事者滿臉向往:“什麽時候也有這種禍水瞧上我啊！石榴裙下死，做鬼也風流！”
此話一出，許多人開始喝倒彩，鄙夷那個癡心妄想的酒鬼。
“咦——”
十禾一邊喝酒聽他們閑聊，一邊胡亂撥弄著算盤，把帳搞得一團糟，還用手肘撞撞身旁收拾爛攤子的陸離。
“你那個妖姬究竟是何等尤物？竟叫所有人都為之瘋狂，嘖嘖嘖！”
陸離搶回算盤，於手中上下晃了晃，叫一眾珠子都回歸原位，不以為意道:“你去瞧瞧不就知道了？”
十禾雙手捧著臉，咂舌道:“必然是人山人海。”
因著進來聽了太多有關，那位絕色妖姬的傳聞。
十禾也實在按耐不住內心的好奇，終於還是在遊行哪，後知後覺地拽了陸離要撿這個熱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