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意外的消息
秋雨帶寒,泉竹苑內,香絮和春雨正在屋內收拾著兩位主子的衣物。香絮負責把秋裝找出來,春雨負責把夏裝收好。
屋內僅兩個人是忙不過來的,宋舒雲又在院子裏隨便喊了兩個丫鬟進去幫忙。
“月前讓人做的狐裘鬥篷差不多這兩天就送過來了,如今天氣涼,你也該少在外麵吹風了。”楚天玨看著那受不得風寒的人還在院裏坐著,忍不住嘮叨了兩句。
宋舒雲身上穿的已然夠多了,她緊了緊披風,笑道:“知道了,香絮她們在屋裏收拾著,我嫌無趣便出來了。”
楚天玨將手裏拎著的點心放到了桌子上,這是他路過望月閣買的。
“說起點心,東街的那對姐弟如何了?”宋舒雲說讓他們送幾日點心,不過她忙了幾日,點心也沒吃上。
楚天玨當然更不可能記得這事,讓楚立喊來了門仆,詢問了一二。
“之前是有一堆姐弟來送點心,不過都攔下了。”
宋舒雲有些不好意思,忙派人去東街尋那姐弟的身影,楚天玨也不攔著,自己端著熱茶小口的抿著。
不多時,楚府的下人便將那對姐弟給帶了來,這二人見到楚天玨和宋舒雲立刻跪了下去。
宋舒雲擺擺手讓他們起來,笑著問道:“之前府中事多,將糕點的事忙忘了,不知今日做的是什麽點心?”
“是雲蜜糕。”
他們賣點心的推車也被帶了進來,女子回著話便戰戰兢兢的去切點心,宋舒雲笑眯眯的等著,女子切好點心,由一旁的小丫鬟端著遞到了宋舒雲的麵前。
宋舒雲也不講究,直接伸手撕了一點嚐嚐,這糕點入口即化香甜不膩,有些對她的胃口。楚天玨看她吃的高興,眼睛都眯起來了,再轉頭看看自己買回來被冷落的點心,當即摸著下巴道:“我們院裏似乎還缺一個做點心的廚娘。”
“嗯,凡事都讓香絮做她未免也太累了。”宋舒雲又吃了一口,這話說得楚立深以為然,在一旁點頭附和。楚天玨餘光掃了他一眼,笑道:“你可願留下來?”
女子有些為難,宋舒雲和楚天玨顯然是不知道她為難什麽的,倒是從屋裏抱著被出來的香絮聽了幾耳朵,插話道:“你來我們院子是少夫人雇傭你,並不需要簽賣身契,隻需要簽一份普通的雇傭字據即可。”
女子神情放鬆下來,她小心翼翼的問道:“那每個月的月銀……”
宋舒雲倒不知這些,轉頭又看向了香絮,香絮略微算了算,道:“每個月二兩銀子。”
女子有些意外,她到飯館酒樓做工,一個月也不過幾錢銀子。果然是侯府財大氣粗,連下人的月銀都這麽高嗎?
宋舒雲眼下對二兩倒是沒什麽概念了,若是在以前,她也會覺得二兩銀子很多,多到夠他們一家人生活幾個月。
“那我什麽時候來?要住在這裏嗎?”女子許是看著宋舒雲沒有太多的架子,心中對她不那麽害怕了,便開始小聲的詢問。
宋舒雲托著臉,說道:“住在這也可,想回家也行的。你今日休息休息,明日就來吧。泉竹苑一日三餐每次配兩三樣點心,白天裏若有什麽客人到訪,需要做點心也會有人通知你的。對了,還不知你的姓名。”
“民女方月,我弟弟方寒。”方月輕聲說著,宋舒雲聞言瞧了一眼從進來就一言不發老老實實站在旁邊的方寒,倒是沒有說什麽。
“香絮,把我廚房的腰牌給她,一會兒你領他們出去,同後門的門仆說一聲,明兒可別再把人擋在門外了。”宋舒雲仔細吩咐著,話音剛落,方寒忽然跪了下來,低聲道:“不知府上可還有多餘的差事?草民……草民……”
方寒看著年歲不大,這會兒緊張的說不下去話了,驚得方月也不知道如何是好,隻能跟著跪了下去。
宋舒雲看著他倒沒覺得有什麽,隻是問道:“你這年紀不去讀書,怎的尋摸起差事來了?”
方寒抖著不知道說什麽,方月眼眶紅紅的替弟弟開口解釋道:“回少夫人的話,不是他不願讀書,實在是家裏的情況太過複雜……”
宋舒雲沒再多問,隻是喊來了香絮詢問道:“府中可還有什麽空餘的差事?”
“府上的差事需得問問管家,倒是我們院裏一直缺個采買。”泉竹苑伺候的人很少,原本宋舒雲沒嫁進來的時候,楚天玨性格孤僻,瞧著誰都不像好人,哪個也信不過,無用的人早就打發了出去。
宋舒雲嫁進來後,她更是怕人多口雜,貼身的原就香絮一個,春雨還是觀察了好久調到跟前的。像小廚房都是香絮和春雨兩個人來回忙活,往日的采買也是她們二人換著去的。
香絮這話一說,倒是提醒了宋舒雲,也不能事事都讓她們兩個累著,於是點頭道:“那日後采買的事便交給你了,你可辦得好?”
方寒立刻應了下來,同時他也是意外的,不管在什麽地方,這采買都是油水最多的,少夫人居然願意把這活交給他,這讓方寒心裏十分的感激。
方月也跟著謝恩,宋舒雲擺擺手道:“我這府上也是缺人,瞧著你們姐弟二人都是老實的,日後好好做就是了,不會虧待你們的。”
方家姐弟點頭,表示自己肯定會好好做活,宋舒雲擺擺手,讓他們下去歇著了。
“公子,大少爺派人來信說,過幾日就是老夫人的壽誕,想把她老人家接回侯府熱鬧一天,以盡孝道。”
楚天玨眯著眼睛並未作聲,宋舒雲抿著唇想了片刻:“不管他有什麽陰謀,都得把老夫人接回來,否則傳出去對你我的名聲有損。萬一他們想從這件事上做文章……”
夏國最是重孝道,楚天玨淡淡的應了一聲,“派人去莊子接吧,今日就去接回來,省得留人話柄。”
“是。”
宋舒雲知道他心裏不好受,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楚天玨笑道:“我無事,隻是在想這壽誕之上,楚人傑能做出什麽事來。”
“與其等著他出手,不如你們先動手啊。”陸沉酒不知何時走了進來,臉上帶著笑意。
楚天玨擺擺手讓院子裏的人都撤下去,看著麵前一點不拘禮數的人問道:“你怎麽這個時候過來了?”
“當然是給你們送好消息來了。”陸沉酒笑嗬嗬的說著,看著桌子上隻有茶,有些不滿:“快,給我換壺酒來。”
楚立默默的去拿酒,宋舒雲催促道:“什麽好消息?你就別藏著掖著了。”
這會兒楚立已經把酒拿來了,陸沉酒自己動手倒了一盞,俯身神秘的說道:“說出來定會嚇得你們蹦起來。”
宋舒雲睜著大眼睛看他,楚天玨雙手環胸打量著,陸沉酒壓著聲音斜眼看他,道:“有人曾看到納蘭姝去過杏春樓。”
“杏春樓?那是什麽地方?”宋舒雲搜刮了腦子裏所有記得的酒茶樓館的名字,似乎不記得有叫這名字的。
陸沉酒嘿嘿笑了兩聲,“小侯爺肯定知道吧?”
“嗯,京城裏有名的勾欄瓦舍。”楚天玨淡定的說著,宋舒雲吃驚的看著他:“你,你怎麽知道的?”
陸沉酒笑而不語,楚天玨看著她那副震驚的表情,伸手把她的下巴合上了:“我從小長在京城,知道這些很奇怪?”
宋舒雲這才反應過來,到底楚天玨是從小在京城長大的,身邊又都是富貴子弟,知道這個不足為奇,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嗎?
不過……
“納蘭姝一個女子去哪兒做什麽?”宋舒雲想不明白,難道那杏春樓也有女客人不成?
她的想法都印在臉上,陸沉酒噗嗤笑出了聲:“咳咳,你想哪去了?你怎麽就不想想,是不是有人同她約好在那個地方見麵?”
“也是,那你知道是什麽人約她見麵的?”宋舒雲點點頭,她剛剛的想法實在是太天馬行空了。
陸沉酒搖搖頭,道:“不清楚,我的人手還沒安插到杏春樓裏。不過據我的手下所說,納蘭姝不止一次進出杏春樓,而最近的一次是你在醫館被人綁走那天。”
宋舒雲一皺眉,她被綁走那天……
“那天她好像還要跟我一同出門。”宋舒雲細細回想那天的事,香絮在一旁接話道:“是啊,而且那天納蘭姨娘十分的高興,眉眼藏不住的笑意。”
楚天玨輕嗬了一聲,“有趣。”
“你知道了?”陸沉酒暗暗咂舌,挑著眉看向他。宋舒雲也望過去,有些驚訝——他又知道了?
楚天玨嘴角勾著笑意,慢悠悠的開口:“都說了,我是在京城長大的。”
陸沉酒和宋舒雲對視了一眼,便聽楚天玨繼續說道:“納蘭姝是去見人了,見的還是她最想見的人。那場綁架動手的是厲王的人,但策劃這一切的,沒準就是納蘭姝。”
“你的意思是,納蘭姝最想見並且那天去見的,是厲王?”宋舒雲見他語氣十分篤定,有些懷疑。
楚天玨淡淡的應著,轉頭看向她:“你忘了你第一次見厲王的情形?”
宋舒雲一愣,回想起初次見厲王的情形,他喜怒無常,還甩了自己一巴掌。但是她不明白,這能說明什麽?
“納蘭姝有幾日不是瞧著身子虛弱,走路還得讓人攙扶著?仔細算算似乎她每次出去,都會在自己的院子裏安靜幾天。”
這府中大部分都是楚天玨的眼線,他知道這些並不奇怪。
宋舒雲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他,表情是形容不上來的怪異:“不會吧?”
“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