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求簽問佛
k4Y ��宋舒雲回了家,又臥床好些日子。她原始想把張外公和外婆接近京城的,老兩口原先就不想離開柳楊村,此番又算是配合女兒算計了孫女,更沒臉來了。
大成帶著兒子回來的早,張氏留在柳楊村住著和大姐一起輪流照顧,等到張氏回來的時候,京城也春暖花開了。
“何靜過些日子就要嫁了,給京城一個商戶做續弦。”張氏掏出了一些母親親手做的醃菜,將知道的消息與女兒分享。
宋舒雲揚眉,“二姨母也肯?”
“自是肯的,那商戶家裏頗有些財產,膝下又隻有女兒,瞧過靜丫頭了,喜歡得緊,嫁過去必不會吃苦。”
張氏渾然不知之前家裏人算計女兒的事,隻當那次是母親心軟疼二姐。
宋舒雲點頭,“如今哥哥也十七了,該議親了,母親可有想法?”
張氏聞言苦了臉,唉聲道:“問過你大哥了,每次都說軍務多,抽不開身,議親的事緩緩。”
“大哥既然這麽說,娘也就不要著急了,哥哥不愁娶。”宋舒雲這話不是自吹,且不說她這些年給大哥置辦了多少院子田產,便是他自己也是爭氣的。
皇帝親封的武官,雖說才七品,那也是實打實自己掙來的。拿著天家俸祿,家裏不愁銀錢,想娶個媳婦還難嗎?
張氏細想想也是,腦子又轉到何靜身上,這才想起來有件事沒說:“你二姨母希望何靜在京城出嫁,場麵能辦的熱鬧些。”
宋舒雲聞言,莞爾擺弄著桌上的花草,道:“娘,那商戶家還能不給靜表姐準備出嫁的院子?”
“倒不是為這個,隻是……”
“娘,靜表姐家裏的事您就不要摻和了。那位何匡大人還有商戶家,會把事情處理好的,到時候您就準備喝喜酒便是了。”
宋舒雲心裏有些不痛快,她娘耳根子軟,可她是決議不想再管跟何家有關的事了。
她雖不愛計較,可也受不了自己在乎的人算計她。之前那件事到底是個坎,她不想過去也懶得過去。
“也是,我得去看著點你弟弟,聽說今兒皇帝出宮,正路過家門口的路,這會兒外麵烏泱泱的全是人,他最是貪玩別再跑丟了。”
張氏嘴裏念著,宋舒雲笑笑,弟弟都九歲了,哪裏會那般不懂事。
不過皇帝出宮,可是為了祈福?
“香絮,去打聽打聽,今日皇帝為何出宮,陪行的人都有誰。”宋舒雲吩咐了一聲,香絮轉身便出去了。
宋舒雲坐在軟榻裏擺弄著花草,有些心不在焉的。自從她和楚天玨一起從柳楊村回來,二人就再也沒見過麵了。
隻是偶爾能聽到一些他的消息,卻也不是什麽大事。
宋舒雲心裏不是滋味,行雲和照丘也一直沒同侯府聯係過,楚立再也沒過來,兩個人像是完全斷了關係。
“小姐,今兒皇帝出宮去國寺為民祈福,是皇後隨行,楚小侯爺帶著兵馬保護。”
香絮還端著一盒子點心,道:“二公子剛遞給奴婢的。”她將點心端出來,嘴裏還繼續說道:“奴婢還聽說,小侯爺前些日子遇刺重傷,險些丟了性命。”
“什麽?”宋舒雲驀的一頓,手中的花朵被折了都不知道,她眼底著急的追問道:“怎麽回事?為何一點信都沒有?”
香絮見她急了,連忙放下手中東西勸道:“小姐可別動氣,奴婢想著既然小侯爺今日還能伴駕,那定然是沒事的。”
宋舒雲不聽她的,從軟榻上離開,推門喊道:“行雲,去看看禦駕至何處了,想辦法繞道去前麵。”
行雲誒了一聲忙讓照丘去套馬車,香絮急急忙忙的把厚鬥篷給小姐披上。
行雲看好了路線,馬車卻是走不出去的:“行人太多,馬車根本駛不開。”
宋舒雲索性棄了馬車,穿著小巷一路用走的,還真的趕在了禦駕前。
禁軍護著皇輦晃晃蕩蕩的穿過人群,宋舒雲裹著厚鬥篷一眼便瞧見了騎著白馬的楚天玨。
楚天玨的臉色不是太好,一手牽著韁繩一手提著梵金棍,宋舒雲的心驀然揪了一下。
就在此時楚天玨卻忽然移了目光,隻一眼便看到了宋舒雲,同她四目相對。
宋舒雲下意識的移開目光,轉身消失在了人群之中。楚天玨也像無事人一般,仿佛剛剛隻是眼神掃過那片地方而已。
宋舒雲帶著香絮和行雲去了酒樓,春風微涼,她喝了兩口熱茶才堪堪去了寒意。
“聽說今兒楚小侯爺要求簽問佛成姻緣,也不知是誰家的姑娘這麽有福氣。”
“你還當真了?萬一是個樣貌醜的或鄉野村姑,難道楚家還真能迎進門去?”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早在小侯爺遇刺的時候,宮裏便有人給他算了一卦,寫出了最合小侯爺的生辰八字,皇帝下旨征收了滿京城乃至其餘地方官家小姐的生辰八字,提前送去了寺廟,等求簽呢。”
宋舒雲聽到隔壁單間的對話,握著茶杯的手不自覺的收緊,這麽大的事鬧得滿城風雨,唯獨她不知道。
“行雲……”
“小姐,屬下和照丘近日一直在府上,從未聽聞這些。”行雲連忙解釋,宋舒雲無奈的笑笑,“是,若有意瞞著我,定不會讓你們知曉的。”
“小姐……”香絮看著小姐眼裏失神有些心疼,行雲對著她招招手,讓她別說了。
說來也巧,宋舒雲這邊正用膳,便遇到了同來吃飯的司芸珊。
司芸珊畢竟是郡主,之前那件事又被越王強行壓了下來,縱使有人背地裏嘲笑她,麵上還是使勁巴結的多。
這些女子都是來看禦駕出行的,若有一兩個運氣好的,被皇帝看上了,那可就直接飛黃騰達了。
尤其是當今皇帝年輕俊美膝下尚空,除了皇後暫沒有妃嬪,這個時候若能進宮,日後地位便也穩了。
司芸珊一瞧見宋舒雲,便忍不住出口譏諷:“喲,這不是大畫家宋姑娘麽!怎麽獨自在這傷神,莫不是知道自己巴結不到高枝,變不成鳳凰了?”
宋舒雲垂眸不語,司芸珊見她這個樣子更確定心中所想變本加厲起來:“哎呀,救了人家兩次又如何?撞破了頭想往高門擠又怎樣,還不是連遞生辰八字的資格都沒有?”
宋舒雲同楚天玨走得近,這滿京城都知道。眾人心裏都忍不住盤算了,若楚天玨真對宋舒雲有心,又怎麽會整出求簽問佛的事來?
原本眾貴女對宋舒雲還攀著幾分討好的心思,如今都變成落井下石了。
“還巴巴的借口自己弱住在侯府,當真是不要臉皮。”
“就是,真當自己是什麽國色天香的人了,以為能勾住小侯爺,到頭來啊,什麽盤算都一場空。”
宋舒雲深吸了一口氣將筷子放下,沒有理會門口眾人的譏諷,“回府吧。”
香絮和行雲護著宋舒雲下樓,司芸珊偏不肯放過她,追著到了樓下,故意高聲說道:“宋姑娘,楚小侯爺寧可求簽問佛也不肯娶你,我要是你便夾緊尾巴躲回山裏去,絕不在這丟人現眼。”
一樓的眾食客都看向宋舒雲,還有人交頭接耳,竊竊私語,全都是議論宋舒雲的。
宋舒雲一時下不來台,正低著頭準備離去,隻聽門口傳來一道清澈又張揚的聲音:“饒是他楚天玨登門求娶,我家妹妹尚且都要估量一二,我柳亦銘的妹妹豈是那麽好娶的?”
柳亦銘手中拎著破絕刀,衝著宋舒雲招招手:“聽聞你身子又不大好了,特意讓人做了幾瓶遠香丸,都是珍奇藥材製成的,我問過了對你的身子隻有益處沒有壞處。”
宋舒雲笑著道謝,行雲咂咂嘴說道:“遠香丸極其難製,不說裏頭的藥材個個一兩抵萬金,便是那崖邊憐草就十分不易得了,少主還真是大手筆,一下子就備了幾瓶出來。”
宋舒雲有些受寵若驚,柳亦銘帶著她往外走,道:“不過幾瓶遠香丸,算不得什麽,我該早些下山來看你的,平白讓你受這些罪。”
柳亦銘心裏早就把楚天玨戳成篩子了,說好的保護好雲丫頭,這可倒好,命差點都丟了。
如今又出了這檔子求簽問佛的事打雲丫頭的臉,他這次回來就是專門找他麻煩的。
宋舒雲莞爾,道:“我倒沒什麽事。”
“剛剛那群人又是誰?她們經常欺負你?”柳亦銘可不怕這些皇權富貴家的人物,宋舒雲不願他插手太多朝廷貴女的事,隻道:“沒有,她們不過逞一時嘴快罷了。”
“也別太忍氣吞聲了,打著柳家旗號還怕他們不成?”柳亦銘伸手揉揉她的腦袋,一副心疼妹妹的表情。
宋舒雲笑笑,柳亦銘想著許久沒見她,便要拉著她回柳家。
宋舒雲想想也有段時日沒去看柳姨了,於是讓行雲回去套馬車將娘親和弟弟接著,再給爹爹和哥哥們留信,今兒就去柳家串個門。
因為有柳亦銘在,行雲自然走的放心,柳亦銘在路上還忍不住說道:“瞧見楚天玨平日裏囂張跋扈,沒想到親事還要去求佛,當真是……”
柳亦銘忽然閉了嘴,宋舒雲神情落寞,想起之前楚天玨說的話,她有些恍惚,總覺得一切不似這般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