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侯府賞梅宴
秦少白帶回來一封汪老的信,楚天玨先打開看了。信上說是可以換藥,但需拿雪蓮換麝香。這雪蓮稀有,一年方才進貢幾朵。
可不知楚天玨是如何勸說皇上的,竟讓皇上把幾年來太醫院庫房裏珍藏的雪蓮全給了他,甚至還下旨日後若有此藥,皆送去武陽侯府。
如此一來楚夫人倒是更急了,皇帝此番賞賜太過明顯,京城高門裏無人不知這藥是為宋家姑娘求的,倒是把二人的關係綁的更緊了一些。
楚天玨卻尤顯不足,命人製作狐裘貂裘,上麵的花紋都是金絲銀線秀的,好不貴重。
轉眼京城裏的梅花開的極美,宋舒雲在自家花園裏也移栽了些許梅花,她是最愛在院子裏賞梅的。不過今日她是要出門了,武宣侯府辦賞花宴,前些個日子請帖便送過來了,她自是要去的。
如今她也能出門了,裹著厚厚的衣裳,外麵還披著狐裘披風,足下踩的是嵌絨羊皮靴,渾身上下透不進去一絲寒風,加上平日裏珍貴藥材喂養著,身子骨倒也沒那麽弱不禁風了。
楚立和照丘也早就到她身邊伺候了,之前這二人自己領罰,後來又配合著楚天玨演戲,宋舒雲當時沒拆穿他們的把戲,更是想著他們真連跪了幾日,便暫時讓他們在楚府休養。
一開始宋舒雲隻是想讓他們休養,後來純粹是長久不出門給忘了,她身邊又隻剩下行雲一個人保護,可憐他每日都不能離開半步,後來實在待不住了,跑回楚府把那兩個人抓了回來,他這才得空出去吃喝玩樂。
武宣侯府的賞花宴,隻要是被下了帖子的,無一家推辭都恨不得是最早來的那一個。等到宋舒雲來的時候,侯府巷子裏已經停了許多輛馬車。
“少爺,宋姑娘到了。”宋舒雲的馬車剛在巷子口露麵,就有門仆小跑著去稟告。楚天玨原本一直冷著臉坐在圍著紗帳的裏,聽到信眉眼溫和了幾分,吩咐著下人趕緊去拿手爐,他親自去迎人。
宋舒雲剛下馬車,楚天玨就在門口等著她了,見麵先把手爐塞進她手裏,又給拿了羊絨的暖套,生怕她受一絲寒涼。
楚夫人瞧見隻覺得心裏堵得慌,來得姑娘那麽多,也有樣貌身段不輸宋舒雲的,可兒子是一眼都沒看,活像個冰塊杵在那兒,旁人也不敢接近半分。
“楚夫人安。”宋舒雲輕輕慢慢的行了禮,楚夫人瞧著她裹了那麽多層還顯瘦弱,心裏也不是滋味,把人拉到身邊,道:“難為你這身子還跑一趟了。”
宋舒雲莞爾笑笑,她不是多話之人,也怕多說了什麽惹得楚夫人不高興,索性就不開了。但她越這樣,楚夫人心裏便越五味陳雜的。既感謝她兩次救了自己的寶貝兒子,又不太想讓她成為兒媳婦,兩種情緒交雜在一起,楚夫人都不知道要如何麵對宋舒雲了。
“自打宋姑娘生病後,再無一塊彩墨售賣,連畫都不往外擺了,京城裏那些文豪天天打聽著,何時賣墨何時出畫。”
宋舒雲聞言輕聲道:“彩墨怕是要等到春日之後了,至於我的塗鴉之作……”
“雅閣裏有那麽多你的畫,若有人想看便去看就是,何苦再等新的。”楚天玨接了話,她現在的身子哪還有精神頭畫畫,他冷眼掃了一眼提這事的人,大有不滿之意。
宋舒雲笑了笑,伸手扯了一下他的袖子,道:“人家不過是隨口問問罷了。”
楚天玨沒再說話,楚夫人組織著讓眾人去梅園賞梅,宋舒雲也難得出來逛逛,自然跟著去了。
“那日的刺客還沒有抓到嗎?”宋舒雲之前一直沒問過這事,這都過去這麽久了,怎麽一點消息都沒有?
楚天玨壓了聲音,道:“懷疑是軍內出了問題,獵場的山本就有將士嚴密把手,除非有人故意將刺客放進去,否則根本不會有人能混進去。而且在我出事之後,那刺客消失在林中,又不可能從斷崖離開,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有人串通將士害我。”
“在軍中也有勢力……”宋舒雲皺著眉頭有些擔憂,楚天玨輕笑道:“不用想了,幕後的人隻能是他,隻是想抓出他手下的那些小鬼並不容易。”
宋舒雲疑惑,小聲問道:“既然知道幕後黑手是誰了,擒賊先擒王不就可以了麽?”楚天玨看她大眼睛裏滿是好奇和不解,覺得挺有趣,多看了一會兒才解釋道:“這些暗中的勢力,既然能擇主一次就能擇主第二次。朝廷上的官員還好,可軍中若有心思多的人,對皇帝對國家來說都不是一件好事。”
“那你還是小心為上,既知道是誰要害你,就該多提防才是。尤其是像上次,連楚立都知道奇怪,你還偏要去……”宋舒雲也是擔憂他,楚天玨笑著應了。
這倆人一路上嘀嘀咕咕的說著話,可是讓不少人都嫉妒的紅了眼。尤其是那些一心想攀上侯府的,更是把宋舒雲當成了眼中釘肉中刺。
“聽聞宋姑娘和禦風鏢局的少主柳公子是青梅竹馬,又常見宋姑娘身邊有位愛穿紅衣的男子,如今小侯爺對你更是一擲千金又細心照顧,這本事妹妹還真想學一學,不知宋姑娘是否肯傳授一二訣竅?”說話的是越王府的群主,司芸珊。
司芸珊愛慕楚天玨不是一日兩日了,礙著寧順長公主的脾氣,她一直隱忍著。而寧順在前些日子定了親事,她剛覺得自己有希望了,又冒出來個宋舒雲,她自是不甘心的。
“你跟陸沉酒出去了?”楚天玨不用想知道,愛穿紅衣的男子,除了陸沉酒滿京城裏也找不出幾個了。司芸珊一看他質問,心裏頓時高興,有哪個男人樂意自己看上的姑娘同旁人走得近呢?
宋舒雲仔細回想了一下,她近幾日也沒跟陸沉酒見麵啊。司芸珊見此,掩著嘴笑道:“宋姑娘莫不是忘了?初雪那日紅衣公子還為你打傘遮雪呢。”
楚天玨眉頭一挑,旁人倒看不出他的喜怒,隻以為他是不滿宋舒雲與別的男子如此親近罷了。宋舒雲抬眸看了他一眼,也想起來那日為何出門了,笑道:“隱世名醫你忘了嗎?”
她這麽一說,楚天玨便想起來了。之前陸沉酒是說過要請一位早已隱世的神醫出山為宋舒雲診病把脈,不過那神醫腿腳不方便,到了京城後,宋舒雲便說自己前去拜訪,不好讓神醫來回操勞。
這事宋舒雲跟他提起過的,不過他不滿的倒不是這個,“下了雪還在外麵走,若陸沉酒沒帶把傘,豈不是要落得滿身雪?”
“那日天頭實在是好,空氣都幹淨了幾分。而且陸沉酒向來細心,馬車又在後麵跟著,又都是過去的事了,當時不也沒生病麽。”宋舒雲輕聲說著,轉頭看向司芸珊柔和一笑:“倒是郡主好記性,這事我自己都快忘了。”
司芸珊聞言笑了幾聲,隨即麵色一改,滿是愁雲和傷感:“真羨慕你能有那麽多異性朋友,不像我也隻能同小姐們說說話繡繡花了。不過也是,畢竟你是做買賣的麽,接觸的人多。”
宋舒雲總覺得此人說話夾槍帶棒陰陽怪氣,故而蹙了眉頭,悄悄瞥了一眼楚天玨,似乎是在問——你有沒有覺得她說話有些不正常?
楚天玨看她那小心翼翼的眼神便勾了笑意,伸手折了枝梅花遞給她:“上次柳亦銘回來還找我真刀真槍的比試了一番。”
這事宋舒雲可不知道,家裏也沒人告訴她。柳亦銘去找到他肯定是因為她重病的事,但他下手又沒輕重,故而皺眉問道:“沒事吧?可傷了你?”
“你未免也太小瞧我了。”楚天玨抬手摸了摸鼻子,他還真沒打過柳亦銘。柳亦銘的武功越來越高,一看便是天賦之才,難怪武林盟主那麽喜愛他了。
宋舒雲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小動作,不過看他的樣子柳亦銘還是有分寸的,隨即她就想到了那件軟絲甲。之前有人把軟絲甲送回來,也沒說明白是送來的,她還以為是楚天玨給她的,現下看來應該是柳亦銘來討要的。
“也不怕別人說他小氣。”宋舒雲低頭輕笑,楚天玨知道她的意思,接道:“他可不小氣了。”說罷,低頭在她耳邊道:“你以為他送過去的,是你原先穿的那件?”
宋舒雲聞言一愣,有些不敢置信,難道柳亦銘又為她尋了一件不成?楚天玨勾唇笑著,宋舒雲呆呆的站在原地,那柳亦銘還真是大手筆。
他們倆旁若無人的說著話,聽得周圍人是雲裏霧裏的。司芸珊見楚天玨根本不在意她說了什麽,有些惱怒。
既然小侯爺對於這些事視若無睹,那他若是親眼見到宋舒雲跟旁人親密,他還會如此氣定神閑嗎?司芸珊暗暗捏緊了帕子,但這畢竟是楚府,若是下手需得小心翼翼,最重要的是將楚天玨引走。
司芸珊環顧一周,忽然有了妙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