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許蘭受傷,楚柳承諾
br />柳亦銘對楚天玨還是滿眼的看不上,到了宋舒雲的宅子,還一臉的悶悶不樂。
“陸沉酒要來京城了。”宋舒雲輕聲說了一句,柳亦銘皺眉道:“你怎麽知道?”
宋舒雲莞爾,就知道陸沉酒一定會跟他說,但怕是沒說的太明白,略想了片刻,道:“陸沉酒要來京城開賭坊,總要背後有人才站得住腳。”
柳亦銘當即就明白了她的意思,陸家背後的確有人,可這人隻是朝中的老官員,去年又告老還鄉了。但依著天一賭坊的名頭,想在封縣繼續並不是難事……怎的非得來京城?
“我不是覺得他這個人有問題,隻是想讓你走一條輕鬆的路。”柳亦銘歎了口氣,若當初宋舒雲沒有行商,沒有如今的身家富貴,他打算自己出錢賣個鋪麵,再為她尋個良人,日子定然過得舒心舒意。
哪怕是她已經堆金積玉,他也為她日後想過。在這次來京城趕考的舉子中挑選一名家裏幹淨的,人品不差相貌端正的,成親後或舉案齊眉或相敬如賓,總比嫁給高門府邸要來的自再。
柳亦銘將自己內心的想法推心置腹的告訴宋舒雲,宋舒雲從沒想過他連日後都為她打算了,心裏十分感動:“銘哥哥待我如親妹,我心中歡喜的很。”
“那你呢,是不是非楚天玨不可?”柳亦銘問得直接,若非他不可,那他便不攔了,縱然擔心她日後無家族依靠少不得要吃苦,也會成全她的心意。
可柳亦銘這麽一問,宋舒雲反倒不知如何作答了,她也是最近才知道楚天玨的想法,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對楚天玨是喜歡還是依賴。
看著她眉間的猶豫和疑惑,柳亦銘不再追問,想著七七既然猶豫了,那定是沒有那麽喜歡的,不如在這個時候給她尋個良人。
“小姐,門外有一人自稱是天一賭坊的枕流要見你。”香絮是不認識枕流的,宋舒雲聞言趕緊讓人把他請進來,腦子裏也不多想關於楚天玨的事了,枕流能來便說明封縣出事了。
枕流很快就走了進來,瞧著一連的風塵仆仆,宋舒雲讓人給他倒了杯茶。
“可是關於老宋家的事?”宋舒雲見它喝好了茶,這才開口詢問。枕流點頭又搖頭,直說道:“此次前來是關於許家的。”
枕流說的簡短,足夠宋舒雲聽明白了。
老宋家因為有了錢,在封縣又買了宅子,少不得要耀武揚威。在縣裏還能收斂點,可是遇到認識的人後便得意吹噓起來。
如今正值夏季,許家又出來賣西瓜,今年的西瓜比之前的還要好,故而生意十分不錯。許蘭時不時的會去幫忙。當初封縣的雅閣,宋舒雲留給許蘭了,說是讓她幫忙照看著,實際上算是送她了。
許蘭喜歡刺繡,便將雅閣改成了刺繡坊,賣些小帕子放絹,偶爾做些衣裳什麽的,宋舒雲得知後還給她畫了幾份她構圖的衣裳圖案,許蘭便找著樣做了。
做出來的衣裳很得封縣的富家小姐夫人喜歡,便有人請許蘭專門製作衣裳,如此一來許蘭在封縣便小有名氣了。宋舒雲給她出了主意,讓她做定製衣裳,這樣掙的錢多,還能少受點累。
如此一來許蘭是既得人緣又得錢財,引得宋大伯的女兒宋嬌十分不滿。宋嬌今年十八,之前嫁了戶人家,後來那家人嫌她好吃懶做脾氣又大,故而把她給休了。
被休過的女子再嫁不易,瞧上她的大多也是為了找二房,要不就是喪妻帶孩子的人,宋嬌瞧不上人家,全都推了。
宋嬌看上的人家,幾乎沒有相中她的,清清白白的人家哪裏願意要一個被休棄過得?宋嬌又無才情,相貌也一般,即便有人覺得還可以的,一去打聽家裏情況,也都退避三舍了。
宋嬌的親事就這麽耽擱下來,但同樣是村子裏出來的,當初家裏還不如她家的許蘭,此刻卻被人捧在了天上。不少人上門求親的,那聘禮讓宋嬌嫉妒。
於是在一次許蘭幫爹娘擺台賣西瓜的時候,故意找茬,又說西瓜不甜又說這西瓜貴。不過許家的西瓜在這一片是十分出名的,是以旁人都不聽她的,有的還幫腔說她。
這可把宋嬌刺激到了,當即跟人吵了起來,最後又罵到了許蘭身上,說話十分難聽,甚至還汙蔑許蘭是個愛勾引男人的,這可把一旁的許興凡氣壞了,沒顧忌著把宋嬌嫁過人被休的事說了出來,圍觀人嘖嘖的討論,宋嬌覺得那聲音刺耳極了,怒火中燒抓起西瓜刀刺向了許興凡。
但最後受傷的是許蘭,許蘭為保護弟弟擋了一下,索性隻是傷到了胳膊,人並無大礙。宋嬌因為當即尋釁滋事故意傷人讓衙役給抓起來了。
“眼下縣衙那邊還沒判,許是顧忌著……”縣衙能顧及誰這不言而喻,枕流聰明的沒有說話,在場人也都明白了。
宋舒雲皺著眉頭,沒想到老宋家還有人能去找許家的麻煩,這點是她失算了。
“表姐傷的重嗎?可有找汪老看過了?”宋舒雲有些擔憂,許蘭和許興凡那都是好脾氣的人,尤其是許興凡,能把他氣的揭人短,想來宋嬌說話是過分了。
枕流道:“不嚴重,汪老還把水月姑娘送過去了。”
宋舒雲心裏鬆了一口氣,思來想去還是決定自己回一趟封縣,有些事也該解決了。柳亦銘不放心她獨自去,說什麽也要跟著,一起要跟著去的,還有溜達過來的楚天玨。
楚天玨也是剛知道信,估摸著丫頭會自己跑一趟,畢竟縣衙那頭還是他出麵合適,所以就來了。隻是柳亦銘一看見他就繃著臉,宋舒雲隻好伸手拉拉他的袖子。
柳亦銘勉強緩和臉色,楚天玨挑眉道:“馬車就在門口,現在上路?”
宋舒雲點點頭,讓二花和香絮跟著一起去了,好在有兩輛馬車,也坐的開。柳亦銘讓自己府上的馬夫自己走回去,行雲和照丘架著第二輛馬車隨行。
楚天玨的馬車很是闊氣,裏麵一直溫的茶,還有些宋舒雲愛吃的新鮮糕點和瓜果蜜餞,禦寒馬車駕的穩,宋舒雲一路上也沒少吃。
“今晚怕是回不來,你家裏放心麽?”柳亦銘早就開始跑鏢了,他爹娘自是放心,但是楚天玨可不一樣,從小被家裏當成掌中寶,雖然也偶爾出去住過。
楚天玨淡淡的應了一聲,手裏還在剝荔枝,“禦寒跟著,他們自是不擔心的。”
說到這,宋舒雲便想起剛剛柳亦銘和禦寒打起來的事,似乎禦寒武功很高,他掃了一眼柳亦銘,眼中有些好奇。柳亦銘見此掂了掂手中的梨子,道:“師承天山,不愧是武陽侯府,什麽人都能請進府當侍衛。”
宋舒雲對江湖事知道的不多,但也清楚天山派是個大門派,柳亦銘這話說得平平淡淡,可聽到耳朵裏不免覺得刺耳。
楚天玨對此沒什麽反應,按理說以他往日的性格,即便明麵上沒說什麽,暗地裏也是要使絆子的,也就是因著宋舒雲的關係,才對柳亦銘的話恍若未聞。
宋舒雲都默默看在眼裏,捧著茶小聲說了句:“你還師承盟主呢,還不是為著我跑前跑後。”
柳亦銘聞言咧咧嘴,這丫頭怎麽不幫他說話啊。楚天玨勾唇一笑,抿了口茶沒有說話。
一路上三個心裏都各有所思,沒怎麽說話,倒是很快就到了封縣。宋舒雲心裏惦記許蘭,先去看了她。柳亦銘和楚天玨後下馬車,準備進院的時候楚天玨喊住了他。
“她日後定是要進我家門的。”
柳亦銘呲牙,覺得楚天玨太狂妄了,看了一眼走遠的宋舒雲,確定她不能回頭,這才冷著一張臉,手中還握著破絕刀,道:“別太自信了,隻要丫頭沒點頭跟我說非你不嫁,我要為她尋個夫家那再容易不過,小侯爺手再長,也伸不到江湖門派去。”
楚天玨懷中抱著梵金棍,輕笑笑:“柳兄未免太不放心我了。”
“你三番四次將七七拖進危險,且不說之前的那些事,便是上午你當著那麽多人麵喊走她,可想著她的名聲和安危了?武陽侯府高門顯貴,多少人盯著小侯爺正妻的位置你別說你不知道。七七第一次入京差點被寧順長公主推入河裏,有一次便有第二次,哪日你若覺得無趣了,讓她又置於何地?”
柳亦銘一番話都是為了宋舒雲考慮,讓楚天玨是又吃味又覺得麻煩,真正的大舅哥小舅子都好拉攏,偏就這個軟硬不吃。
“我既然說過護得住,那便是護得住,我楚家若連這點都做不到,如何在京城在朝廷立足?”楚天玨大可以直接求一道聖旨,讓宋舒雲不得不嫁,到時候哪怕是柳家也隻能閉嘴。
但是他深知自己不能這麽做,以柳亦銘的性格,怕是宋舒雲不願意,完全敢把人藏起來,那時就算是皇帝,也不能為了一個女子,去大動幹戈,隻會勸他找理由想辦法遮掩遮掩。
宋舒雲又曾親口對他說過,柳亦銘是在他之前認識的唯一朋友。如此亦兄亦友的存在,隻能想辦法讓他相信自己,而不是一直對立。
柳亦銘嘖了一聲,楚天玨眼中帶著認真,臉上滿是堅定:“窮其一生,保她周全,護她無憂。”
此話說完,雙方都沉默了許久,好半天柳亦銘麵色才緩和下來,微微歎了口氣,有幾分遺憾的從他身邊走過:“原本還想著這幾日便替她物色好人家呢。”
楚天玨勾唇一笑,卻又聽他道:“可她若受委屈了,哪怕是已經嫁給你,我也會把她帶走的。”他柳亦銘想藏個人可太簡單了,別說是楚天玨,哪怕真的皇帝下旨找,也未必找得到。
“不會給你機會的。”楚天玨眼中帶著幾分笑意,這笑容若細細看,是有幾分和宋舒雲平日的笑相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