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挨打、離開
張氏在娘家是養過雞的，院子裏圍上柵欄，地裏有開春種的白菜，正好拿來喂雞。宋舒雲抱著筆墨愛不釋手，宋四每眼巴巴的蹲在雞圈前，看看老母雞有沒有把他的鵝孵出來。
宋舒雲偶有閑情逸致會坐在村口的橋邊畫著眼前的風景，她這會兒正專心致誌的畫畫，迎麵就有幾個孩子走過來。
其中都是年紀稍大的孩子，宋舒雲認得裏麵有宋大伯家的一個兒子。每次見到他們都沒好事，於是宋舒雲抱著二哥特意給她做的畫板起身要走。
“堂妹，別走啊。你手裏拿的什麽好東西，藏那麽嚴實做什麽？拿過來給我看看。”大堂哥宋博眯笑著喊住宋舒雲，她之所以不跑是因為每次都會被堵住，索性就不跑了，還能省些體力。
宋博走至跟前從她懷裏要搶走畫板，宋舒雲死死的拽著不鬆手：“別碰我的東西。”
“你的？我看見了的東西就是我的，再不鬆手別怪我打你。”宋博惡狠狠的威脅她，宋舒雲隻好無奈的鬆手，她還真被他打過。
宋博拿著畫板看了一會兒，隨即將那副畫丟在地上哈哈大笑：“看不出來啊堂妹，還會畫畫了。這紙墨得不少錢吧，叔還真是疼你。”宋舒雲低頭要去撿畫，被旁邊的孩子攔住，宋博瞥了一眼她急匆匆塞進布兜裏的筆墨，起了些心思。
他喜歡隔壁村的村花，不過那村花對他有些愛答不理，若是能拿著這些東西去討好她，不準能和她關係近些，再不濟留著日後當聘禮也是可以的。
“拿來。”宋博上手去搶布兜，這下宋舒雲是不幹了，畫板和畫沒了就沒了，這些都可以再畫再做，可筆墨貴的很，是斷不可以給他的，於是宋舒雲死拽著不撒手，壯著膽子威脅道：“你再欺負我，我就告訴我哥哥們去。”
“嗤，少拿他們來嚇唬我。上回你帶來的那個野子給我爹打了，這些就算是你的賠禮。我沒多要就不錯了，別給我蹬鼻子上臉。”宋博到底是從種地的人，力氣比宋舒雲大多了，狠勁的一扯就把布兜撕壞搶到手裏，宋舒雲也因為這股勁沒站住一屁股坐在地上。
“哈哈哈哈，你看她這個樣子，多可笑。”旁邊的孩紛紛指著宋舒雲笑話起來，宋舒雲不怕笑，她隻想拿回自己的東西。
“你還給我！”宋舒雲爬起來想把東西搶回來，宋博往後閃躲反手使勁的推了她一下：“滾開，這些現在是我的東西了。”
宋博欺負她欺負習慣了，後果無非是被宋家兩個堂弟打一頓，今兒他帶的人多可不怕他們，是以更加的肆無忌憚。
宋舒雲紅著眼圈悶頭找著東西，宋博懶得理她，拿著布兜就翻找起來。就這麽會愣神的功夫，宋舒雲眼疾手快的從地上撿起塊大石頭，對著宋博就砸了過去。
不過宋博旁邊有人，伸手推他一把，那石塊壓根沒碰到他，但這舉動激怒了宋博，他把布兜往地上一扔擼著袖子上去就按住宋舒雲，揮手毫不留情的打下去。
旁邊有人怕事情鬧大，趕緊去宋家報信。宋家隻有宋四和楚玨在家，胖子聽姐姐挨打，撒腿就往地裏跑去找大人，楚玨從廚房拿了根燒火棍跑去村口找宋舒雲。
楚玨趕到上去二話沒照著宋博腦袋來了一悶棍，宋博當即捂著腦袋蹲在地上便起不來，疼的嗷嗷叫。
“沒事吧？”楚玨將趴在地上的宋舒雲拉起來，丫頭渾身是土還有腳印髒兮兮的，狼狽到不成樣子，就這樣還忍著沒哭，暈乎乎的站起來看清楚來人，心裏安心不少的搖搖頭。
宋四帶著宋家的人趕過來，張氏一看見女兒被打的這麽慘當即哭了起來，抱著宋舒雲問她哪裏受傷了。
大伯媳婦看見自家兒子蹲在地上捂著頭，旁邊孩告狀這是楚玨打的，當場翻臉破口大罵。
“敢打我兒子，看我怎麽修理你。”宋大伯抬手就要打，楚玨甩了甩棍子，那意思似乎在提醒宋大伯他的胳膊是怎麽傷的。
“大成，你女兒都敢帶著外人來欺負自家堂兄弟了，真是翻了。”宋大伯到底沒敢對楚玨下手，轉頭罵起自己兄弟。
宋大成黑著臉道：“你看七七被打成什麽樣子？她還是個女孩兒，宋博也下得去手？”張氏也難得生了氣，帶著哭腔道：“還什麽堂兄弟，下手這麽狠是壓根沒把七七當妹妹，是當仇人來打的啊。”
“爹，打死這個死丫頭，打死她！”宋博捂著腦袋還叫囂著，楚玨抬手舉著棍子嚇得他不敢話。
雙方在這僵持著，張氏起身要帶宋舒雲回去看傷，被大伯媳婦給攔住：“還想走？打了我兒子還想走？今必須讓娘來做主，這丫頭居然敢讓人打她的寶貝孫子。”
張氏剛想反駁，村口就走來幾個官兵，見這邊聚眾，便徑直走過來。楚玨勾唇笑了笑：“不用找誰做主了，這不做主的過來了。”
宋大伯轉頭看向那群官兵，眼珠子一轉慫恿著媳婦去報官，讓官兵把宋舒雲抓起來。大伯媳婦拉著宋博跑去找官兵，楚玨眼底笑意不淺，轉眸看到宋舒雲的時候，笑意忽然散了下去。
“官老爺啊，你可得為我做主。有人差點打死我兒子，這是聚眾鬧事！”大伯媳婦惡人先告狀，張氏心裏有氣，上去要理論，官兵開口沒給機會開口道：“哪個鬧事？”
“就那個丫頭還有她旁邊那個子，就是他打的人，你看看給我兒子打的，下手這麽重肯定是想殺人！”
官兵本來是找人的，但有人找他們解決麻煩，他們也得管。官兵頭子走到那群人麵前，剛想開口審問，旁邊的另一個官兵捅了捅他的胳膊，伸手指向楚玨。
“你是……”官兵頭子驚覺不對勁，從懷裏掏出畫像一比對，當即樂開了花：“你姓楚？”
“楚玨。”
楚玨自報姓名之後，那群官兵各個臉上都笑開了花，為首的更是壓不住半點笑意：“楚公子，你家裏找你都找瘋了，快跟我們回去吧。”
楚玨點頭淡淡的應著，轉眸看向宋舒雲眼裏還有些擔憂。這會兒宋舒雲已經緩過來，正在不可思議的看著他——楚玨這麽快就要走？那她豈不是又沒有玩伴了。而且這群官兵為什麽對他那麽客氣，態度也奇怪，看到他就像她看到銀子一樣高興。
“叔嬸，這幾日多謝你們的照顧。”楚玨認真的跟宋大成和張氏道謝，這倆人愣在原地，心裏不約而同的想著這孩子到底是什麽身份？連官兵對他都這麽客氣。
楚玨眸子掃向宋大伯和大伯媳婦，半眯著眼睛道：“他兒子先欺負人，你們看著解決吧。”
宋舒雲一見楚玨這麽厲害，當即就來了勁，挨半打都沒哭的她，眼下紅著眼眶扁著嘴可憐兮兮的道：“官兵大人，是他先過來搶我東西的，我不給他就打我。你看把我打的，要是楚玨晚來一步，我就被打死了。”
官兵聽見這姑娘直呼楚玨姓名嘴角忍不住抽搐，他們也品出來了，這家人似乎是收留楚公子的，公子又偏幫著他們家，心裏自然有了決斷。
“按照律法，搶劫是可以打板子下大獄的，看在你家孩子尚的份上，不如給人家姑娘賠些銀子，這事就算過去了。”
宋大伯自然不同意，他們家的銀子都是宋大成給的，上個月因為鬧得不愉快大成沒給他銀子，這會兒更拿不出來什麽，況且憑什麽給那個死丫頭賠錢？
“我家兒子也挨了打，難道這打就白挨了？”大伯媳婦也是不同意，當即高聲反駁道。
官兵黑著臉看她，這婦人是瘋了不成？難道還要他們去處置楚公子？臉上有些不耐煩的看著宋大伯一家：“是你們家先鬧事，自是你們的錯，若是覺得不公平，不如跟我們去衙門走一趟？”
官兵著急帶人回去，便開始恐嚇宋大伯家，大伯媳婦聞言果然不敢話了，官兵勒令他們賠錢之後，就要帶著楚玨走。
“那個，我們還有機會見麵嗎？”宋舒雲有些不舍得他走了，好不容易有個玩伴，沒待幾又離開，她心裏有些難過。
楚玨抿著唇不忍心告訴她實話，隻是含糊的道：“或許吧，你……以後沒有我幫你了，自己心點。”這丫頭長得好看在村子裏未必是件好事，還有她奶奶家那群不講理的親戚，他有些擔憂宋舒雲日後的生活。
宋舒雲笑著點頭，把剛剛畫好的畫從地上撿起來，遞到了楚玨的手裏：“送你的，雖然有些髒了。”
楚玨意外的挑眉，合著這幾日她一直坐在這裏畫畫，就是為了送給他禮物？他垂眸看著那髒了的畫紙，上麵用粗製的墨畫出平陽村的山清水秀和嫋嫋炊煙，楚玨的眼裏有了笑意。
“我會好好收著的。”
楚玨走了，宋舒雲目送他離開，傷感之餘終於想起來身上的傷，她不願跟大伯一家再扯皮下去，喊著身上疼讓宋大成給背回家了。
宋大伯老老實實的沒敢再什麽，生怕弟弟一家讓他們家裏賠錢，他們家裏可沒有錢了，不過這不代表這件事他們就咽下了這口氣，看著兒子頭頂受的傷，宋大伯決定回家讓娘來主持公道。
那個會打人的子走了，他到要看看弟弟家裏還有沒有人能護住那個死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