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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1章 第二百二十一話 真猜中了

  第221章 第二百二十一話 真猜中了 

  這倒真是奇了。 

  季櫻心中大感意外,重又抬起眸子來,與陸夫人對視:「我父親他,讓我去京城?」 

  這是想重修父女情? 

  當年千方百計地要送走,如今閨女大了,卻又隱隱透出想要親近的意思,這位季二爺,腦子裡究竟在想些什麼? 

  「難不成我還哄你?」 

  陸夫人抬一抬下巴,嘴唇微嘟,乍一眼瞧去,竟有幾分像是個委委屈屈的小姑娘:「你父親原話就是如此,他還說呢,讓我別在榕州住太久,最好冬月之前便回京城去,這樣一來,你正好在京城玩上一個月,再隨他一起回榕州過年,豈不便宜?」 

  季櫻半晌沒作聲。 

  倒不是擔心害怕什麼,只是心中有些遲疑。 

  若真箇此番跟著陸夫人去了京城,與季二爺單獨相處,一來二去,心中的許多疑問也許就有了答案,這是她想去的原因;但若真箇去了……誰曉得那季二爺是好是壞,目的為何?要是又把她送人了怎麼辦? 

  陸夫人瞧出她的猶豫,也沒出聲催促,只在一旁靜靜地等。一時茶點送了進來,便輕手輕腳地往她跟前推了推。 

  「若是一時拿不定主意,也不要緊的。」 

  她又摸了摸季櫻的頭:「左右我還要在榕州住上許久,你盡可慢慢地考慮,等想好了,真箇打算去了,我再去你家老太太跟家同她說,也省得旁人七嘴八舌的,干涉你的決定。」 

  這話說得委實替人著想,季櫻便抬頭,感激地看了她一眼:「那……陸夫人容我再細想想,畢竟,真箇許久未見了,那京城又是個陌生的地界兒,我心裡還真有些發憷,不知到時候,要如何與父親相處。」 

  「嗐,這有什麼好怵的?」 

  陸夫人笑出聲來:「那是你親爹,你還怕他吃了你呀?你儘管慢慢想,我瞧你極投緣,在榕州這段時間,少不得要常與你相見的,你琢磨好了,只管告訴我就成。」 

  頓了頓,便又提起另一樁事來。 

  「此第二件事,你可別嫌我多嘴,愛管閑事——我就是想問你,你那個大伯娘,是否……與你有些不睦?」 

  季櫻忍不住便笑了。 

  這位陸夫人,外表瞧著年輕,人也活潑不拿架子,明明已三十多歲了,真與小姑娘沒兩樣,這多數是因為她過得順心。這麼個大大咧咧的人,卻也生了雙銳利的眼。 

  「笑什麼,我說錯啦?」 

  陸夫人再度撅撅嘴,半真半假地拍了她一下:「昨兒個在偏廳,她嘀咕的那些話,打量我真沒聽懂嗎?虧得我一早知曉此事,這才沒受影響,你且想想,當著旁人,尤其是那起頭回見面的陌生人,她要是也這般嚼舌頭,那……人家該怎麼看你?」 

  說著她便又鼓了鼓臉頰,小表情頗多,看起來竟有些俏皮:「說起這個來,我是真不明白了。你們家老太太,那正經是個人精,我可不信你那大伯娘的那些小動作她瞧不出,為何偏生這般放任?」 

  這一點,季櫻實則也想過,只是並未放太多心思在上頭。 

  她也相信季老太太對許多事門兒清,至於為何不管不問,她卻不想考慮太多。畢竟人活一世,終究最靠得住的還是自個兒,指望旁人,即便是十分信任的人,也保不齊會失望。 

  既這樣,又何必給自己失望的機會? 

  只要她知道,季老太太是真心疼她,這也就夠了。 

  「罷了,我也不說你家老太太的壞話了。」 

  彷彿自悔失言,陸夫人抬起手來輕輕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咯咯地又笑出來,盯著季櫻看:「喂,你可得保密,不許去你祖母跟前告我的狀啊!我提起這事兒,沒有旁的意思,就是想著,既然我要在榕州住上那許久,若是你大伯娘真箇待你不好,或暗地裡算計,你盡可以同我說,哪怕是不看在你爹、你家老太太的份上,單單是瞧著我們星垂,我也一定會幫你的。」 

  這話說得多少帶了點別的意思,季櫻聽出來了,卻也只能裝作沒聽出來,鄭重同她道謝,彎起嘴角:「您瞧,我也不是個好欺負的不是?目下暫且還在掌控之中,若真有那麼一日,我沒法子了,必哭著去求您給我出頭的!」 

  一句話說得陸夫人又笑了,摟住她狠狠搓揉了兩下,這才將話題一轉,與她說起了京城風貌與美食。 

  …… 

  約莫在陸夫人房中盤桓了半個多時辰,眼見她已開始打呵欠了,季櫻便也告辭離開,徑自回了竹排屋。 

  陸星垂給桑玉帶話的事,她並未十分擔心,心中篤定這人既應承了,便一定會做到,回到屋裡,也不過與阿妙閑話了兩句,也就去沐浴預備睡下。 

  然而卻是翻來覆去睡不踏實。 

  腦子裡一會兒是季二爺讓她去京城的事,稍一轉彎,思緒又落到了季大夫人身上,攤煎餅似的滿床亂滾,直折騰到後半夜。 

  山莊里條件不比在家,阿妙睡在外間的竹榻上,滿耳朵都是裡頭床鋪被碾得吱吱嘎嘎的聲響,定然也是無法入睡的。起先她還耐著性子,眼瞧著連子時都過了,床上那位還沒有半點消停的意思,氣性便上了頭,將被子一掀蹬蹬蹬地衝進屋裡,就往季櫻床邊一站。 

  季櫻此時正在床上翻騰的起勁呢,恰巧滾到床沿,一睜眼,冷不丁便見個人影戳在那兒,倒著實嚇了一跳,險得便叫出聲來。待得瞧清那是阿妙,人呼啦就從床上坐了起來:「你幹嘛,想嚇死誰呀你!半夜杵在這兒不言語,我說你是不是想趁我睡著了弄死我?」 

  「我還想問您幹什麼呢。」 

  阿妙板著面孔,黑暗中,那不帶絲毫表情的臉瞧著還有點瘮人:「這都折騰了大半宿了,明一早還要回城,您倒是說說看,您在折騰啥?」 

  「睡不著也不行?」 

  季櫻被她給訓了,很是不高興地撇撇嘴:「你也不說去給我弄點安神的東西,一上來就罵我……」 

  「山莊子里東西哪有那麼齊全?」 

  阿妙目光落在她臉上:「若要安神之物,恐唯獨老太太處有,我現在去?」 

  嚇唬誰呢?! 

  季櫻張了張嘴,還想繼續跟她拌嘴,正在這時,門上忽地想起兩下極輕的敲擊。 

  阿妙迅速與季櫻對視一眼,走過去,尚未開口,外頭那人可能聽到了腳步聲,已是率先出聲:「三姑娘,是我。」 

  是桑玉的聲音。 

  兩人鬆了口氣,阿妙便先取了衣裳給季櫻披好,見她拾掇得大差不差了,這才開了門。 

  桑玉就立在竹排屋外,瞧著臉色有些許不自在。 

  「怕三姑娘等消息等得著急,我翻牆進來的……」他對阿妙道,彷彿不大敢進屋,「頭先兒亥末,孔方真箇下了山,依舊是自個兒駕車,沒驚動任何人。我便在後頭一路跟著他。」 

  桑玉朝屋裡張望了一眼:「城門早已關了,他自然進不得城,但我看他也並不打算進城,而是往莊子的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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