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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章 第一百一十八話 生氣了

  第118章 第一百一十八話 生氣了 

  「什麼?」 

  季櫻一時還當是自己聽錯,抬手摸了摸耳朵。 

  然而季家四爺卻已經三兩步越過了她,踢里踏拉地趿著鞋揚長而去。 

  那木頭鞋底踩在青石路面上,咔噠咔噠直響。 

  天漸漸涼了,還穿著屐鞋,就不怕寒從腳下起? 

  季櫻盯著季淵的背影消失在正房院門外,轉回頭看一眼季蘿。 

  哪裡用得著發問,季蘿立馬成了個乖乖巧巧的傳話筒:「你沒聽錯,四叔當真讓你還錢來著。」 

  說著還眨巴了兩下眼睛,可愛得要命。 

  季櫻:…… 

  季淵在生她的氣,這一點她當然清楚,她也很明白這遭完全是自己理虧,正預備想法子找補來著,這不是昨日晚間才回家,還沒顧得上? 

  孰料這位爺一生氣,居然要對她進行經濟制裁…… 

  原本嘛,她也不是不講信用的人,還錢沒問題,問題是,沒錢。 

  季淵借她的那四百兩,盤鋪子、裝潢、前期各種投入,花得只剩下個零頭,全在董鴛那收著。現下她手中,除了季老太太私人贊助的那二百兩,就剩下些零零碎碎的體己錢,也不夠還呀! 

  關鍵是,錢不錢的其實根本不重要,季四爺惱她了,這才是要命的。 

  「其實我看,四叔也不是真讓你還錢。」 

  見季櫻只顧愣神,季蘿便神秘兮兮地道:「四叔是生氣了,你可知道?」 

  這一點,季櫻自然也懂,偏過頭去看季蘿:「你怎麼也知道?」 

  「我當然知道啦!」 

  好容易能顯得比季櫻聰明點,季蘿得意得什麼似的,也不用催,當即竹筒倒豆子:「四叔性子乖張,在家時同誰都是淡淡的,唯獨最心疼你,這一點,家裡人人都知道,祖母自然也曉得。前幾日,祖母預備著人去村裡接你,想著你同四叔好,他又是個長輩,便打算讓他領著大哥哥一同去。當時我們都在正房,祖母的話都說出口了,我正琢磨著,怎麼想法兒求求四叔也帶上我呢,誰成想,他居然一口給回絕了。」 

  「他說什麼?」 

  季櫻輕嘆了口氣,問道。 

  「四叔說——」 

  季蘿清了清喉嚨,仿著季淵的語氣壓粗嗓子:「接她,為什麼要接她?她那麼有本事,自個兒就敢雇了車往外跑,何需要人接?有能耐的,讓她自個兒從村裡走回來不就得了?」 

  季櫻忍不住翻了翻眼皮。 

  行吧,這話從季淵嘴裡說出來,也算是……不意外吧。 

  「你是沒瞧見,說完這句話,四叔連祖母都沒搭理,徑自拂袖去了。祖母氣得夠嗆,嘰里咕嚕罵了他好幾句,這才將差事交給了你哥。」 

  季蘿一邊說一邊比劃,笑嘻嘻道:「這事兒既是到了你哥頭上嘛,那就好辦了,我不敢拿捏四叔,難道還拿捏不了一個季小四兒?我立馬就擰了他耳朵……」 

  說到這兒才發覺不對頭,慌忙住了口,卻又掌不住,噗嗤笑了一聲,吐了吐舌頭:「要不你去找四叔好好兒說說吧。」 

  若能說上幾句好話便解決此事,那倒好辦了,怕就怕季淵那個怪脾氣的傢伙壓根兒不肯搭理她。季櫻應了一聲,便拉著季蘿往回走。進了房,坐在桌前思忖片刻,招手將阿妙叫了過來。 

  「你讓桑玉跑一趟許家,不找別人,單找許二叔。」 

  她皺著眉吩咐:「就說,我家四叔和我鬧脾氣了,求許二叔幫我周旋一二。或可擺一桌言和酒,請許二叔幫著選一間我四叔平素喜歡的食肆,到時候,還得麻煩他將我四叔帶過去,此事重大,勞他一定上心。再跟桑玉多叮囑一句,這話務必要見著許二叔之後再說,也別忙著走,等到許二叔的答覆之後再回來。」 

  擺酒相請是為了表現誠意,再讓許千峰從旁打個岔幫個腔什麼的,總比自個兒一個人同季淵掰扯要強吧? 

  阿妙痛痛快快一點頭,轉身去了。 

  季櫻便在房中同季蘿兩個閑聊解悶,約莫快中午,桑玉回來了,帶回一張小箋,上書兩行字。 

  前一行:「好說好說,包我身上。四時小館,你叔愛吃,明日午時,你來我來,把酒言歡。」 

  什麼狗屁不通的文風,季櫻笑得打跌,再看后一行:「松醪酒上市,價高未敢買。櫻兒若憐惜,買來我嘗嘗?」 

  ……得,這還帶趁火打劫的。 

  酒這東西小姑娘哪懂,季櫻與季蘿大眼瞪小眼:松醪酒是什麼,很貴的嗎?許千峰一個家大業大的正經富家紈絝,居然都捨不得買? 

  雖然心裡犯嘀咕,可誰讓求到人家跟前兒了呢?季櫻也只得一咬牙:「讓桑玉再去傳個話,說我答應了,那酒我一定買,買兩斗,可夠?跟許二叔說,請他千萬靠點譜,若他都幫不上,我可沒別的法子了!你再支些錢給桑玉,讓他捎帶手把那勞什子松醪酒買回來,事兒辦成了,我親手送到許二叔跟前,若是辦不成……我、我就算全喝了,醉死我,我也不給他!」 

  「哦。」 

  阿妙答應一聲便往外走,人都走到門邊了,忽地回過頭來。 

  「姑娘,兩斗酒,就算是小斗,也有小十斤呢。」 

  說完開門自去了。 

  季櫻睜大了眼,扭頭就問季蘿:「她什麼意思,她嘲諷我?她覺得我喝不了兩斗酒?嘿,我偏就喝給她看!你瞧瞧,這都什麼人啊,氣死我啦!」 

  季蘿哪裡還能答她,早已是笑得捂住肚子,捏著手帕揩眼淚,撲倒在了床上。 

  當日桑玉果然將那松醪酒買了回來,又帶回一張小箋。 

  這次倒是簡潔,上頭只龍飛鳳舞一個大字:妥! 

  廢話,能不妥嘛? 

  那松醪酒,一小斗便要十貫錢,桑玉買了兩斗,裝成四壇,二十兩銀子,可就這麼沒啦! 

  季櫻一夜沒睡踏實,一時擔心許千峰那人懶散慣了,辦事未必牢靠,一時又發愁,若季淵真箇氣得狠了,誰的面子都不肯給,又該如何是好。 

  翻來覆去許久,方才勉強睡去。隔日上午,才剛過了巳時中便乘車出門,徑直往四時小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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