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8章 迎親
周氏被燕素淩捏腔拿調的問話逗的又樂了起來,笑罵了句,“你這促狹的丫頭,還真把蘭草的慫恿當了真。”
蘭草鬆開燕素淩的手臂,說著話又朝周氏撲過來,一臉緊張,“周嬸娘,你可甭心軟哦,我們幾個的紅包快要到手了呢。”
“蘭草姐,我也要幫你討紅包!我方才見前院的人作詩詞為難我大哥,詩詞我不會,可以讓我大哥舞劍!還可以讓他念繞口令”
“你這小家夥也是胳膊肘朝外拐,這會讓你大哥舞劍,虧你想的出,受了傷可咋辦。”
“我們東家文武雙全,姑爺可不能被比下去,這舞劍要得!”
“還有我,也出個妙主意,為難姑爺一把!”
屋內幾個人笑鬧成一團,可把外麵的人給急的喉嚨冒煙。
不應下燕素淩幾個的要求,新娘子是別想妥當接周,代表董士淩的周揚幾個兵痞子嘀咕好一會,才爽利的在外麵應下,沒一會燕素淩和董士臨從裏屋窗口爬出來。
不敢和燕素淩糾纏,周揚繃著臉故意惡狠狠的數落著,一把揪著董士臨的衣領,把人提的腳不沾地,“阿臨少爺,你個小猴崽子竟吃裏扒外!”
董士臨倆手揮舞著,也不甘示弱的高聲叫喚起來,“哎呦,婉儀姐,你可聽好咯,我大哥讓人欺負我啊!”
“你,你個臭小子,還告我黑狀。”
敏和郡主自己可不敢惹,周揚忙把燙手山芋輕輕的放下,一臉無辜的朝屋裏喊著,“郡主,別聽阿臨少爺胡說,我哪裏會和這小子一般見識。”
“甭耽擱事,你們快接招吧!”
得了自由,董士臨這小子立時雙手掐腰,得意傲嬌的小眼神掃了眼前所有人一眼,忽略了自家大哥那陰沉沉的臉,端地是威風鎮定,其實心裏也是有些害怕大哥會秋後算賬。
燕素淩朝董士臨豎起大拇指,笑的眉眼彎彎。
有了燕素淩的鼓勵和讚賞,小家夥越發的有恃無恐,得意的嗯了聲,開始搖頭晃腦的念叨,“山前有隻虎,山下有隻猴。虎攆猴,猴鬥虎;虎攆不上猴,猴鬥不了虎。”
橫豎今兒要得罪大哥,董士臨也不懼怕,才念完一段繞口令,氣還沒喘勻和,又樂此不彼的開了口,“山上五棵樹,架上五壺醋,林中五隻鹿,箱裏五條褲。伐了山上樹,搬下架上的醋,射死林中的鹿,取出箱中的褲。”
周揚被這繞口令唬的一愣一愣,拍了下腦門,氣咻咻的指著董士臨,“先是老虎猴子的攪合在一起,這又是醋又是褲的,咋不把你小子給能上天呢?”
“略略略!”
衝周揚吐舌頭做個鬼臉,又怕真挨了揍,董士臨跳腳撲在正廳門上,“這可是婉儀姐家的屋子,你們都別過來。”
“董士臨,你小子有種!”
一眼不見,這小子竟投了敵。董士淩黑著臉從牙縫裏擠出話,然後拂了下衣袖,開始朗朗上口的念著堂弟方才說的繞開令,“山前有隻虎,山下有隻猴……射死林中的鹿,取出箱中的褲。”
聽他發音比董士臨還要準確,連氣都不待歇一口的念完,院裏的人都愣了下神,隨後拍手喝起采來,“將軍威武!”
接下來是新郎官踩著米袋子入場或跨過米袋,寄意“傳代”。
燕素淩又捧出幾根手指粗細的竹管,待會讓董士淩用刀子在上麵刻字,寓意節節高升。
葉大夫見他們逗趣,也笑嘻嘻的過來湊熱鬧,幫著把十幾個米袋子用兩根男人手臂粗細的長竹竿用木凳撐了起來。
“姑爺要仔細些,可不能踩端了竹竿,也不能踢落了米袋子哦。”
……
外麵鬧騰了足有小半時辰,燕素淩和董士臨倆人終於黔驢技窮,才耷拉著腦袋把人放進屋裏。
被一群得意忘形的人折騰了兩個多時辰,董士淩穿的禮服都被汗水浸透,接過周氏笑著遞過來的帕子,抹了把臉,心裏哀嚎,娶個媳婦還真是難啊。
“大哥,再給我幾個紅包,別那麽小氣嘛。”
“小候爺,還有我!”
大夥都說主子成親三日不分大小,這千載難逢的好機會,蘭草也舉著雙手笑吟吟的湊了過去。
周氏笑著摸了下董士臨的腦袋,繃著臉吩咐著,“好了,你小子懷裏揣的紅包都快掉出來了,可別再鬧騰,時辰不早了,讓喜娘扶著婉儀去前院拜別修文他們兩口子。”
一群人簇擁著林婉儀和董士淩去了前麵林修文夫妻倆的院子。
正廳裏。
林修文坐在木椅上,見妹妹被人攙扶著進來,驟然站起,眼裏已經窩了些許淚水,妹妹長大了,終於到出閣的日子,自己的心願也了了。
在請來的司禮唱喏聲中,林婉儀和董士淩給林修文行了拜別禮。
原本妹妹出嫁是要自家兄弟背出宅門,林修文身子不好,林修武帶在懷寧,這個光榮的任務就落在一直留在京城的葉青傑身上。
望著俯在葉青傑背上蓋著紅蓋頭的妹妹,妹妹成了別家的媳婦,從此在也不會再不會做出讓自己氣惱的事情,可也不會圍繞著自己這一家子,林修文鼻子酸澀,喉嚨好像也被東西堵住。
鞭炮響起,大夥熱鬧的吆喝著,簇擁著背著林婉儀的葉青傑跨出正屋門檻,還不知事的小卓兒也被人抱著歡呼。
林府門外的寬大巷子,停放著一抬抬的嫁妝。看熱鬧的人頭攢動。
未時定安候的花轎來到,林府的小廝們已經抬出一籮筐的喜錢撒了出去。這會新人出來,第二波喜錢又拋灑出來,巷子裏人聲鼎沸。
耳朵都被鞭炮聲快炸聾的林婉儀在喜慶的嗩呐聲中,被說著吉祥話語的兩個喜娘和葉青傑送如寬大的花轎裏。
“唉,還好轎子裏有冰盆。”
坐下來,林婉儀撩起蓋頭一角,瞥見冒著死死白氣的冰盆噓出口氣。
花轎驟然被八個彪悍的漢子抬起,搖晃的差點跌倒,她忙扶著麵前的小茶桌,才穩住前撲的身子。
披紅帶彩的董士淩騎著高頭大馬穩穩的走在轎子側麵,後麵幾輛同樣裹了紅綢的馬車和十幾匹馬上坐著的全是林府送嫁的人。
緊跟著的是一抬抬炫目的嫁妝箱籠,長長的望不到頭。
林府距定安侯府不遠,董士淩想讓林婉儀開心,他們從林府的那條巷子西出去,又多繞了兩條街,迎親隊伍走了個大半圓圈,用了快一個時辰,才緩緩的進入定安候府地界。
震天炮仗響起,倒是把高昂的喜慶嗩呐的聲音給壓了下去。
花轎停下,新郎倌踢轎們,然後是喜娘唱喏,新郎倌牽著新娘下轎。
踏腳石,跨火盆……
伴隨著嘈雜嬉鬧聲中,被董士淩牽著紅綢,穿宅過院,然後是拜堂,一係列的事情把昏昏欲睡的林婉儀折騰的精疲力竭。
終於聽到那句送新人入洞房,她苦逼的歎口氣,終於能去放鬆下咯。
蒙著腦袋,眼睛直能盯著腳前一丁點的路行走,真是拿捏人。
進了熏了桂花香的婚房裏,紅彤彤的擺設讓人眼花繚亂。
兩個喜娘把林婉儀攙扶到床邊坐下,一個笑著請董士淩拿喜稱挑蓋頭,一個已經端起酒壺給他們二人倒合孢酒。
聽到喜娘輕盈的腳步聲出了屋子,林婉儀見董士淩這混賬還杵在自己三尺遠的地方沒動,她磨磨後槽牙,伸手要自己揭了這煩人的紅蓋頭。
她的手才抬起,就被伸過來的大手握著,麵前一道金光閃過,金燦燦的喜稱已經挑起了金絲繡織的紅蓋頭。
“婉儀,這活你可不能做,有為夫的在呢。”
溫潤如玉的嗓音,再對上他那盈盈的笑臉,林婉儀憋屈的哼了聲,把腦袋偏向一側。
終於嬌人在懷,董士淩眼裏的柔情溢出,唇角緩緩勾起,“今兒可是咱倆大喜之日,不能生氣嘟嘴的哦。”
方才腦袋轉的有些猛,早酸脹不已的脖子拉扯的疼的讓她呲牙,一把推搡開湊在身前的混賬玩意,林婉儀氣咻咻的罵著,“嘟你個大頭鬼,姑奶奶的腦袋都快要被這勞什子花冠壓掉了,還不快幫我拿下來!”
“噯,是為夫的不是,婉儀別生氣。”瞧著她手揉搓著脖子,董士淩陪著罪,手已經伸向了花冠。
怕手勁大會扯到這丫頭的頭皮,董士淩小心翼翼的取下花冠,手又撫了幾下淩亂的頭發,“娘子,你坐好,咱這就喝交杯酒。”
腦袋上沉重的花冠取下,得了些許自由的林婉儀,晃晃暈乎乎的腦袋,朝董士淩丟過去個白眼,“牙都快酸倒了,你能不能別酸的像掉進醋缸的耗子,我大哥和秦夫子都沒你能作。”
“嗬嗬,我不是想學大哥和大嫂他們相敬如賓的嘛,既然婉儀不愛聽,我再也不說這話咯。”
董士淩腆著臉傻乎乎的笑著,拿起桌子上的梳子,輕緩的給林婉儀梳理著被他弄的有些淩亂的長發。
從天亮就被薅起來折騰,眼下都快天黑,這會又被董士淩煩擾著,林婉儀拍開他的手沒好氣的瞪了眼,“拿開你的手,你去忙你自己的事,我要躺床上歇會。”
見小媳婦已經脫了外麵的禮服,董士淩眼神閃著,有些羞窘的開了口,“媳婦,這會就睡會不會有些那個,再說咱還沒喝交杯酒呢。”
脫了這繁瑣拖拽的長裙,林婉儀踢掉腳上的一雙鑲嵌了不少珠子的繡花鞋,氣勢洶洶的怒視著紅了臉的董士淩,“那個你個狗頭,姑奶奶快被折磨成個傻子,就不能歇會,交杯酒你愛喝不喝,別來煩我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