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5章 回月牙灣喊人過來救治馬兒
仔細查看完一撮毛身上的鞭傷,林婉儀惱怒極了,她這會也不確定一撮毛是被木大海所傷,還是木大海逃離山坳路上又遭了別的歹人,一撮毛傷成這樣,流落在這片胡楊林,那她的黑風下場還不定有多慘呢。
努力了幾次都沒能把地上躺著的一撮毛拉起,想起自己帶的傷藥都裝在黑風背上的褡褳裏,林婉儀想給一撮毛塗抹鞭傷的打算也落了空。
抬頭看看天色還早,一撮毛的聲聲悲鳴,讓她心一次次的揪疼,再繼續耽擱下去也不明智,手輕柔的撫著一撮毛的腦袋和鬃毛,林婉儀聲音溫和的安撫著悲鳴不已的一撮毛,“一撮毛,我這就回月牙灣帶人過來救你,你要撐住,要乖乖的在這裏等我。”
一撮毛仿佛聽明白她的話,腦袋又在她手背上蹭著,濕漉漉的眼睛裏滾出眼淚,看的林婉儀鼻子發酸,這畜生也是通人性的,自己無論如何也要把它的命給救回來。
這次想到一撮毛還在胡楊林下遭受苦痛,林婉儀翻身馬背,揚鞭催著馬朝前疾奔。
兩刻鍾才過,她已經奔進了籬笆院。
“劉嬸子,快去暖棚把春來叔給我找回來,讓他順便趕過來一輛馬車,我有急事!”
風風火火的林婉儀衝進籬笆院就朝灶房的方向大聲喊著,不待劉氏應聲,她腳步沒停頓,直接去了自己屋裏。
一腳踢開屋門,她把地上鋪著的花毯卷起靠在門口,又起身去裏屋拿了自己床上的厚棉被。
把棉被也放在門口,林婉儀又急匆匆的進裏屋開始翻找醫治外傷的藥粉和藥膏。
聽到東家的吆喝聲,劉氏已經匆匆的朝籬笆院外跑。
待林婉儀把花毯和棉被都抱到籬笆院外麵,趙春來已經趕著馬車也朝這邊來。
從馬車上跳下來,見東家這副舉動,劉氏驚訝的望著她,“東家,你拿毯子和被褥做啥?”
一撮毛還在遭罪,眼下林婉儀哪裏能顧上和劉氏細說,“劉嬸子別問了,我的黑風丟了,小虎的一撮毛在胡楊林那裏躺著呢,我要和春來叔去救它回來!”
“怪不得東家換了馬,那黑風好好的咋會丟了?”劉氏點著頭,突然臉色一變,驚慌的問起,“山坳那邊也遭了沙匪?”
東家已經把被褥這些東西放馬車上,自己沒眼色的婆娘還嘮叨個沒完,既然是馬兒受了傷,東家都抱出了被褥,自己還要去暖棚裏拿些草簾子和一些蔬菜,趙春來黑著臉嗬斥著,“你這婆娘廢話咋那麽多,快去把我的藥箱拿過來!”
男人的態度惡劣,讓劉氏氣的翻眼朝他回著嘴,“你又不是大夫裝啥大頭蒜呢,後院的薑老大夫不是還在嘛!”
自己雖拿了些藥粉藥膏,也沒春來叔這土郎中跟著放心,林婉儀把被褥和毯子用繩子捆在馬車上,回頭望著還喋喋不休的劉氏,有些氣悶,“薑老大夫是醫術好,人就傲氣,哪裏會給馬兒看病,劉嬸子你就聽春來叔的話吧,再耽擱下去一撮毛的命就該沒了。”
“哦,我知道了,東家莫生氣。”
見東家神色不好,劉氏點著頭也撒腿朝籬笆院裏跑。
灶房的林田也抱著個包了棉墊子的熱水陶罐出來,“東家,這灌熱水是我才灌的,還熱著呢,籃子裏的饅頭是吃過午飯才蒸的也不多涼。”
“還是林叔想的周全,謝謝林叔。”
接過籃子,讓林田把陶罐放上馬車,林婉儀道著些,又用把被褥繩子解開,把陶罐和籃子都放在被褥裏邊再重新綁上。
等趙春來抱著一筐青菜出來,後麵的老宋也抱著一大捆草簾子,劉氏也拎著藥箱出了籬笆院。
站在馬車上接過籮筐,林婉儀叮囑著趙春來,“春來叔,我和宋叔趕著馬車在後麵跟著,還要勞煩你先騎馬趕到胡楊林那裏看看一撮毛。”
東家和自己男人說話帶著客氣尊敬,劉氏心裏也歡喜,“東家就別和你叔客氣,讓他騎著馬,東家也少遭些苦楚。”
抱著腿坐在馬車上,林婉儀心裏焦急,還要應付話嘮的老宋頭,心情又怎能好得了,虧得這裏距胡楊林那裏也不遠,馬車趕的也快。
就算這樣,他們趕到地方,日頭已經快要落下去。
林婉儀跳下馬車,把被褥解開,抱起陶罐朝趙春來和一撮毛走去。
日落風起,一些細碎的沙子朝衣擺上飄著,怕被飛濺的沙子迷了眼,林婉儀稍稍的眯起眼睛。
先趕過來,趙春來已經給馬兒清理過傷口,也塗抹上了止血藥粉和一些生肌消炎的膏藥。
他接過陶罐打開上麵的木塞,讓一撮毛飲用,看著它把嘴伸進灌裏,趙春來感慨著,“婉儀,那些人可真是狠毒,這馬也是命大,被傷成這樣還能活下來也真是不容易。”
從老宋手裏搬著的籮筐裏拿出一把青菜,林婉儀點著頭應著,“嗯,算一撮毛運氣好,從那惡賊手裏逃脫,可憐的黑風也不知咋樣了。”
一撮毛喝了一陶罐加了糖和鹽巴混和著的熱水,又吃了半筐青菜,頹廢頻死的精神也恢複一些。
趙春來和老宋加上林婉儀,他們仨人合力把一撮毛弄上馬車,林婉儀要用自己的被褥給一撮毛裹上被趙春來阻止。
“東家心也忒善了,這馬可沒那麽金貴,用毯子遮擋下,再蓋上草簾子就成,你把它養的嬌貴,往後它可吃不了一丁點的苦呢。”
想想趙春來的話也有道理,林婉儀也沒再堅持。
回程時,她把被褥包在自己身上,因前晌徒步走了好遠的路程,身子疲乏困倦,倒是裹著被褥睡的天昏地暗。
知道天黑透,到了月牙灣的籬笆院外麵,幾個人合力抬一撮毛的動靜鬧騰的大,才讓林婉儀驚醒過來。
從馬車上跳下來,她吩咐趙春來他們把後院馬廄裏給一撮毛單獨隔開個地方,再端個炭盆過去。
東家對馬兒這些畜生都那麽好,他們能不盡心的替東家出力流汗嘛。
幾個人聽趙春來應下,心裏都不約而同的這樣想著。
經受一日挫折,林婉儀即便在馬車上睡了半個時辰,精神狀態也沒多好,湊合喝了碗米粥,去馬廄看過一撮毛,這才返回前院。
在後院裏溜達的武江是在趙春來和林婉儀他們離開,才得知東家的馬和高小虎的馬丟了又被東家遇上的事情,他想在吃飯時問這事,見林婉儀神色抑抑,也就沒敢開口。
憋悶了一夜,次日早上見林婉儀過來看他,這才問起。
想到自己的黑風現在生死未卜,馬駒裏的一撮毛還病怏怏的臥倒在那裏,這一切都是張明山做下的蠢事,林婉儀就一肚子的怒氣沒地方發泄,“別提了,我想起這事肺都能氣炸,還不是張明山那蠢貨做的好事!”
聽完林婉儀簡短的敘述,武江也有些發懵,這張明山的腦子是有多蠢,竟把來曆不明的人收攏回去,這裏民風彪悍,多善良的人也因生活所迫變得心思深沉,可不是懷寧那些地方,你付出幾分真心就能換回善意。
想起那個年紀不大的木大海能半夜偷走兩匹馬,那縝密的心思和本事可容不得他掉以輕心。就怕木大海後麵還醞釀出更大的禍事來,武江也沉了神色,許久他才開口,“東家,我身子好的差不多,這幾日神色也有了力氣,就想去山坳那裏看看小虎他們。”
武江的心思和擔憂,和他相處許久的林婉儀又怎能猜不透,她搖搖頭,“你當下養身子要緊,更不用牽掛山坳那邊,我待會就安排合適的人去山坳裏守護幾日,待董士淩和我二哥回來就沒事了。”
見武江有些失落,林婉儀又笑著叮囑他,“還有,武江,這些日子我也要去山坳裏待上幾日,你在這裏也不是沒事可做,月牙灣還要靠著你支撐呢,山坳那裏雖說開出不少土地,可沒種莊稼更沒多少糧食,那裏暫時還不太危險,倒是月牙灣和盆地這倆地方才是重中之重,我不在,春來叔他們也沒多大能耐,這一切還要仰仗你呢。”
知道東家的性子,說出的話也不容他們反駁,武江隻好忍著心急,也決定這些日子好好守護好月牙灣,再把自己的身子調養好,爭取早日讓身子複原,也能替東家分擔事情。
林婉儀從後麵返回來,直接去了暖棚,對趙春來叮囑幾句,讓他這幾日好好的守著月牙灣,適當的去照看下一撮毛,夜裏務必要讓值夜的人打起精神,她要帶十幾個從懷寧過來的漢子們去山坳那邊住上幾日。
山坳裏混進了木大海那樣的卑劣之徒,趙春來也極是憤恨,自然爽利的應下林婉儀的囑托。
騎著馬從盆地挑出五個人回來和月牙灣的人匯合過,林婉儀就帶著這十幾個人一起離開月牙灣。
“東家,你快看前麵有馬隊過來,是不是二爺和董公子他們回來了!”
跑在前麵的人突然轉身朝後麵的林婉儀高聲吆喝著,語氣裏帶著驚喜。
前方沙塵彌漫,馬蹄的聲音響徹在耳畔,林婉儀哪裏會看不到聽不到,她已經催馬朝前麵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