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3章 林婉儀摔傷
這裏有三十個暖棚,棚裏種的都是番茄和青瓜這些貴重的蔬菜,眼看番茄和青瓜都已經開了花,用不了多久就會瓜果。
一陣寒風起,原本稀落的雪片也稠密,溫度也驟然降了許多。
生怕暖棚裏的蔬菜會被凍壞,把厚披風解開,丟在一旁的暖棚上,林婉儀也跳上裝滿草簾子的馬車,開始朝下麵丟打捆的草簾子。
風卷著雪片,朝臉上身上撲打,簌簌的雪花落地的聲音也被尖銳的風哨遮住。
見林婉儀的臉凍的通紅,頭發和衣裳已經落滿了雪花,有個漢子朝她喊著,“東家,你下來吧,已經沒剩多少,我們自己來就成。”
“不用,我一點都沒覺得冷,大夥再堅持一會,就能回去吃……”
熱鍋子仨字還在喉嚨裏,林婉儀朝下遞草簾子,身子一個打晃,竟從馬車上摔了下來。
噗通!
猝不及防的林婉儀來個倒栽蔥,手裏還抱著一大捆草簾子,她還沒從身子驟然失去平衡中反應過來,腦袋就著了地。
“呀,東家摔下馬車了!”
眼睜睜的看著東家身子一閃,腦袋朝下摔了下來,馬車邊的幾個漢子手裏抱著草簾子都嚇傻了。
瞧著一大捆散開的草簾子把東家倒地的身子快覆蓋著,有個漢子回過神,急忙去扒拉草簾子,問話都帶了哭腔,“東家,你咋樣了?”
眼前一陣金星閃過,疼痛的腦袋瞬間一片空白,林婉儀竟昏厥過去。
通往大田的所有道路都是他們用從湖裏挖淤泥挑出的石頭鋪出來的,林婉儀的腦袋先著了地,堅硬的石頭地,又被一層落地就變成薄冰罩上,那麽堅硬她豈能不摔的昏迷。
把草簾子從林婉儀的身子上拿開,鮮紅的血在白色的地上分外刺眼。那漢子嚇的臉色瞬間變的慘白,他手足無措,又急忙扯著嗓子喊起來,“你們都是死人啊,東家的腦袋摔跑了!快過來搭把手,把東家抬回空了的馬車上啊!”
三個茫然又驚懼的漢子被那人的大嗓門給喊的回過神,丟了手裏抱著的草簾子,倆人合力把林婉儀從地上抬起來。
另外的人又手忙腳亂的把空馬車鋪上草簾子,最先那叫王雲的漢子去趕馬車,他手拽著馬韁繩已經開始哆嗦。
看著林婉儀閉著眼,軟綿綿的躺在鋪了幾層草簾子的馬車上,幾個人又驚又怕。
“王雲哥,咱這裏就春來叔和武江懂醫,可他倆都去了盆地,東家傷成這樣,可咋辦啊?”
王雲嚇的渾身發軟,他白著臉,“你先別說這,還是把東家先送回去當緊,待會我騎馬去盆地把春來叔喊回來。”
“你倆別胡說了,東家摔成這樣子,咋能耽擱的起,要我說直接拉著東家去盆地才對!”
“王雲哥說的對,東家已經厥過去,風雪這麽大,咋拉著去盆地?”
就這三個人,還意見不統一,互不相讓,竟吵了起來。
聽到東家摔破了腦袋,給暖棚罩草簾子的人也朝出事的地放跑過來。
才和燕素淩從暖棚裏出來,見人都朝路上跑。
趙大妮把背簍背身上,樂滋滋的指著他們,“素淩姐,得知東家要做熱鍋子,你看他們都饞成啥樣了。”
燕素淩笑著點了下趙大妮的腦門,“你不嘴饞,咋還拔了那麽多的蔬菜。”
見那些人衝上路上,就圍著馬車吵吵起來,已經出了田埂的趙大妮有些愕然,“不對啊,還下著雪,他們不急著做活,咋還吵吵起來了?我要去看看!”
馬兒也被這些亂糟糟的人圍著,煩躁的發起脾氣,寧肯被人抽鞭子就是不抬腿走一步。
“快散開,你們都在做啥?”
跑過來的趙大妮聽著亂哄哄的一團,分開人群,擠了進去,見林婉儀一臉血的在馬車上躺著,她驚慌的喊著,“你們咋把東家弄成這樣了?”
燕素淩也擠了進來,見東家已經人事不省,這些人還在吵嚷,氣的冷著臉丟下手裏的背簍,疾步過去,把林婉儀扛了起來,惡狠狠的眼神掃了他們一圈,“都閉嘴,把路讓開,東家已經成這樣子,你們再吵下去,東家的命都被你們給耽誤了!”
趙大妮也把背簍從背上拽下來,丟開,朝已經走出瞬間鴉雀無聲人群的燕素淩喊著,“素淩姐,你堅持住,我這就回去喊董公子過來!”
撒腿從大田跑過來,趙大妮已經摔了好幾腳,狼狽又焦急的衝進籬笆院,她大聲朝餐廳嚷嚷著。“董公子,不好了,我們東家的腦袋摔破了,流了好多的血啊!”
劉氏端著一大盆切好的肉片,從灶房出來,見閨女已經衝進了餐廳,她驚訝的朝籬笆外看著,“東家摔了?去摘個菜咋能摔了呢?”
當她看到燕素淩背著東家已經靠近籬笆院,嚇的手一哆嗦,盆子差點落了地。“呀,還真是的!”
董士淩聽趙大妮喘著粗氣說林婉儀摔了,嚇的丟下手裏的鏟子,“婉儀,她好好的咋摔了呢?”
“董公子,你別發愣,素淩姐背著東家馬上就進院子裏,快去把我爹和武江哥給找回來吧。”
她話音還沒落地,董士淩已經奔出了餐廳。
在籬笆院門外遇上燕素淩背著林婉儀,他伸手把人接了過來,急切的吩咐著,“勞煩燕姑娘去端盆熱水,再拿壇子青稞酒,有苞穀酒也成。”
董士淩抱著林婉儀快步朝木屋走去,上了台階,一腳把木屋的門踢開,身子一閃,進了木屋裏。
把林婉儀放進裏屋床上,低頭看著她緊閉雙眼,被血染紅的臉和衣裳,心都要碎成幾瓣。
燕素淩和劉氏倆人都端著熱水進來,林田也抱著兩壇子酒在後麵跟著。
董士淩先用熱帕子把她臉上和脖子上的血擦掉,片刻,兩個水盆的水都被血染紅。
劉氏和燕素淩的臉也嚇的變了色,小心的端著水盆朝外麵走。
這丫頭好好的咋能摔成樣?
董士淩心疼的直抽抽,用手輕輕的托起她的頭,發現血正從頭頂朝外冒。
把她的頭放在自己的腿上,他小心翼翼的把林婉儀的頭發散開,拂開頭頂的頭發,見有個一寸長的口子,正泊泊的朝外冒血。心疼的眼圈發熱,忙朝靠近的林田吩咐著,“林叔,你快把酒壇子打開,用幹淨的布巾沾上酒,我要給婉儀的傷口擦洗一遍,才能上止血藥!”
膽子一向很野的趙大妮,見董士淩和林田二人用布巾換著給林婉儀擦洗傷口,嚇的轉過身壓根不敢看。
烈酒清洗著傷口,疼的火燒火燎。
林婉儀渾濁的意識也被這劇痛刺激的清晰起來,她閉著眼,抬起手朝頭頂抓了過去。
見她的手抬起就要去頭頂抓,董士淩心裏鬆口氣,沒摔傻就好。鼻子也一陣陣發酸,“婉儀,你別動,我正給你清洗傷口,馬上就要撒止血藥了。”
鼻尖充斥著烈酒和血腥味,嗅覺同樣靈敏的林婉儀緩緩睜開眼,“我,我從馬車上掉下來,竟摔破了腦袋?怪不得疼的那麽厲害,腦子昏沉成這樣。”
眨了下雙眼,董士淩才沒讓眼淚流出,他點點頭,“嗯,你先忍著痛,馬上就好了。”
瞧著董士淩拿藥粉的手直打哆嗦,林婉儀有些鄙夷,她可心疼這些藥粉,怕這家夥手哆嗦撒了藥粉,隻好幽幽的說了幾句,“不忍痛也沒法子,今兒可真是倒黴,費心讓劉嬸子他們忙著做熱鍋子,這又摔破了腦袋,真是讓我白歡喜一場。”
都傷成這樣了,還惦記著吃熱鍋子。董士淩溫潤的說著,“想吃熱鍋子,我可以給你做不辣的素菌湯鍋子嘛。”
自己是多盼著能吃頓有興趣的飯,偏出了這岔子,林婉儀懊惱的撇撇嘴角,“吃素鍋子多沒滋味,還不如吃米飯呢。”
劉氏拿著幹淨的白布進來,見林婉儀已經睜開眼還能說話,她的心才放下,心疼的望著她,“東家,田裏那麽多的人,你咋能自己上馬車上做活呢?”
嘴角扯起笑容,林婉儀嗬嗬笑著,“那是意外,被風雪眯了眼,我一不留神,就掉了下來,哪裏知道路上就結了薄冰,也是我倒黴,你說摔就摔了唄,偏還腦袋先著了地。”
這丫頭說話還是大大咧咧,董士淩見她揮舞著雙手,苦惱又無奈的皺著眉頭,“婉儀,這還上著藥粉呢,你先不說話成不?”
胸口這會正翻騰,很想嘔吐,腦袋霍霍的跳著疼,怕是腦子裏也有淤血,林婉儀深吸口氣,閉了下眼,不高興的說著,“你懂個屁,葉叔說凡是摔了腦袋的人,要多說話,不打瞌睡,腦子裏才不會有淤血,好的才能利索,難不成你想讓我睡上一覺醒過來就變成傻子?”
被這斥責弄的神色糾結,想想軍醫也說過這樣的話,董士淩不再開口,看著她腦袋上的傷口都均勻的撒了藥粉,血也不朝外冒,就接過劉氏手裏的白布開始包紮。
“東家,你好好的在床上躺著,我去給你燉補血湯,小半個時辰就好。”
方才流了那麽多血,這天氣寒冷,灶房裏也有許多補養身子的好食材,劉氏低聲說罷,人就離開了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