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5章 林婉儀的慷慨
從那日用兩種油做出麵果子和菜之後，大夥都不約而同的稱讚還是長生果的油好吃。
林婉儀幽幽的歎口氣，這魚與熊掌果然不能兼得，若沒長生果的油相比，那棉籽油還湊合能入口，明年開春還是把這兩樣作物都各自種種一部分，剩餘的田地還是種地瓜和蕎麥為好。
轉眼已經到了九月中旬，下了幾次小雨，天是一日日的冷。
林婉儀搬著手指算了下，二嫂已經懷了八個月的身孕，就黑著臉打發二哥，先帶著已經采摘完棉桃的那些年輕小媳婦們回去。
山上山下所有的田都種上了作物，武江已經帶著人進深山打回許多獵物。從他去年年關回來，就沒再去打獵，這才恣意的在山上玩了幾日，就被妹妹勒令回去，林修武哪裏舍得離開。可他又不敢和強勢的妹妹爭辯，隻能苦著臉翻身上了馬背。
開出的田地都種上作物，暖棚的菜有趙家兄弟倆照應，高小虎和孫慶兄弟倆在一旁幫忙，其實林婉儀在這裏待著也沒多少正經事可做，她是在等曹漢過來拉那些早準備妥當的棉花。
每日沒事也和武江他們那些年輕小子們朝深山裏跑著打獵，這些荒蕪人煙的深山裏，野物多，又沒獵人進去過，他們的收獲倒是頗豐厚。
想起今年冬日裏日子難熬，林婉儀有糧食到也不怕。
她吩咐武江帶人依舊在深山裏大肆捕獲活的野豬和能家養的野山羊，最後都送到鳳頭山上圈養起來。
死去的獵物不拘大小，都用鹽巴醃製起來，到冬日或低價售出，或是留著自己人食用都是好事。
夏日裏，葉山根帶著人在他穀地西邊開墾荒田，因要過來幫林婉儀開墾黑風嶺，那裏的田地僅開出一千多畝，這裏的開荒告一段落，他要帶著人返回穀地，趁大雪沒來臨之時，再把剩餘的那些荒田都開出來，明年開春又能多出許多上好的田地。
自己已經讓山根叔帶著人在這裏待了三個多月，實在不好意思再挽留下去。
林婉儀就笑盈盈的把他們送走，一同的還有裝的滿滿的兩馬車的長生果和棉種。
這裏沒了長輩在，林婉儀上山越發恣意順暢，幾乎天不亮就起身，到天落黑才和武江他們匆忙而歸，有時候遇上成群的獵物，還會在深山裏住上一夜。
曹漢帶著人匆匆奔過來時，場院豎起的兩排長長的木樁上已經掛滿鹽醃製的獵物。
靠近池塘邊臨時搭蓋的柵欄裏，已經養了幾十頭大小野豬和野山羊，野豬和野山羊的叫聲，讓這空落落的場院也頗為熱鬧。
待林婉儀他們從山上騎馬回來，馬背上馱著那些獵物，曹漢眼熱的不得了。
林婉儀笑嘻嘻的打趣著他，“曹漢哥，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你若是真眼熱我們，明兒一早也能跟著去深山裏試試身手嘛。”
這丫頭說的也對，橫豎公子在軍營裏也看不到，即使在這裏耽擱一兩日，大不了返程路上，他們趕的快些就好，遂就咧嘴應下。
想法很美好，現實卻有些糟。
到半夜就開始下起雨來，天亮場院裏低窪的地方就存滿了水，寒風呼呼刮著，卷起枯黃的樹葉肆意的在天空盤旋飛舞，好像宣示著冬日已經到來。
曹漢推開屋門，看著這鬼天氣，心裏懊惱不已。
這裏已經這麽冷，邊境的氣溫隻怕比這裏更甚，軍營的將士們還等著這些棉花送過去做冬衣。
悶悶不樂的吃罷早飯，曹漢搖頭拒絕林婉儀的挽留，讓她盡快的把棉花都裝上馬車，他要立時返回去。
曹漢的顧慮也是真的，林婉儀就讓武江帶人把庫房的棉花都裝上馬車，又讓趙春來帶著高小虎他們把暖棚裏的番茄和青瓜給他們分別采摘了二十筐，就連那些長生果和棉籽油也裝了十幾大陶翁。
眼巴巴的瞧著庫房裏那些馬鈴薯，曹漢也開口討要。
被林婉儀翻個白眼，“你的眼神倒是好的很，這點金貴東西我們自己還不舍得吃呢，留著明年做種子用，想吃還要等到明年入夏。”
瞧著曹漢神色有些萎靡，林婉儀又轉了話題，“不過，曹大哥，你們軍營裏條件艱苦，我們剝下來的那些皮毛倒是不少，有許多已經被趙叔他們鞣製過，趁勢帶回去，也能做出不少禦寒的衣物，在這裏留著也賣不出幾個銀錢，索性都給了你們。”
邊境酷寒，今年這時節天氣已經冷的不像話，這皮毛可是花銀錢也不好買的物品，林婉儀這麽慷慨，曹漢哪裏能不開心，忙不迭的點頭應下。
武江督促人把棉花馬車都用麻繩捆綁結實，又帶著人去存放皮毛的庫房，朝外搬運成捆的皮毛。
當看著幾個人一趟趟的朝馬車上裝皮毛，片刻馬車上就堆起半車，曹漢驚訝的瞪大了眼，“林姑娘，你們是打了多少日子的獵物，這皮毛咋有這麽多呢？”
看到那麽多皮毛，林婉儀也有些驚詫，不過她還是謙虛的笑笑，“也沒多少日子，我們會打獵的人多，那深山裏野物多的沒邊，橫豎每次都是收獲豐厚，這積攢下來看著就客觀咯。”
這真是人比人氣死人，武江他們這些小子們可真有福氣，每日裏可以恣意的進山打獵，他們這些軍漢因邊境沒仗可打，連獵物也匱乏，日日就是蹲在軍營校場上開螞蟻搬家，無聊的能讓腸子打結。
曹漢掃了眼個個都喜笑顏開的那些小子們，苦著臉又是接連不斷的歎氣，“唉，跟著你的人可真有福氣，吃玩都好，野豬和葉山羊都被你們成群的朝家裏趕，哪裏像我們這些人，整日悶在邊境那窮苦寒冷的地方，想打獵連隻瘸腿的兔子都看不到。”
看出曹漢滿臉的幽怨，林婉儀自得的笑笑，“我們大夥夥都是泥腿子，靠天賞口飯吃，若不想法子在這時節進山去弄些獵物，到冬日裏大雪封門，想吃口肉食也沒輒。”
眼神從一排排木樁上掛著的那些野味上掃過，耳畔清晰的聽到那些野豬低沉的吼叫，池塘窪地那一座座寬大整齊的暖棚，讓曹漢越發的羨慕，“冬日裏有各樣的獵物吃，還有鮮靈靈的蔬菜，我也想過你們這靠天吃飯的日子，就是我們公子不舍得。”
不用去看，單聽趙春來兄弟倆說過邊境那裏物資貧乏，就知道董士淩他們的兵將日子過的有多苦。
畢竟董士淩去年冬初也帶人幫過她抵抗過曹頭山上的那些土匪，滴水之恩，她也會報答。
林婉儀誠懇的說著，“其實你們邊境也能過上這樣的好日子，待到明年我種出許多燕麥，到時候讓你家公子帶著你們也在邊境開墾出田地種糧，養殖牲畜，搭蓋暖棚更是不費多少力氣和物品，到時候還愁沒肉和蔬菜可吃？”
怪不得自家公子這樣牽掛這丫頭，聽人家把話說的讓人心暖洋洋的，曹漢感激的點著頭，“有林姑娘這番話，我回去就帶給我家公子，若真到那一日，我們軍營的將士肯定謝林姑娘的慷慨提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