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5章 蚊子腿再小也是肉
知道要買貨物的人是眼前這俊俏的小丫頭，隻因尹秋陽和林婉儀態度不同，圓滑又不失厚道的鄭水生也不會小瞧了她。
心裏快速念叨著好歹今兒能成了生意，他帶著的幾十號人也沒白做了近一年的苦力，抬手朝那大船指著，眼裏閃著精明又期待的光芒，“林小東家，高領那黑小子說的對，這條船拉的貨物有一部分是高麗國運回來的蔬菜和果子，全部卸下來也有三四萬斤呢。”
“嗯，先看看貨物品質咋樣，再說別的。”
已經看到一艘艘的大船停在渡口，林婉儀含蓄的笑笑，神色倒是淡定下來。
見那幾塊木板搭在船幫上，人踩上去還有些忽悠亂晃，船側的水麵被燈光照耀的波光粼粼，葉奎即便知道林婉儀膽子大，也有些害怕她走不好在落了水。忙伸出手，“婉儀，我來扶著你上這木板。”
自己已經是大姑娘，那怕被當做哥哥的葉奎前些年還會揉下她的腦袋，這會也不可能再讓他拉著自己的手上木船。林婉儀嘻嘻笑著，“奎大哥，我的身手雖不能飛簷走壁，這兩塊木板還不至於嚇到我，你自己先顧好自己就成！”
林婉儀笑著拒絕葉奎伸出的手，尹秋陽也不好提出牽著她上木板，倒是率先踏上晃悠的木板，“婉儀，這木板抬貨物的人時常走動，結實著呢，你大可放心的踏上來。”
片刻工夫也沒用到，幾日陸續上了船上甲板上。
接過高領手裏的洋燈籠，鄭水生揮手把甲板上的那些鬧哄哄的船員都趕開，親自躬身替林婉儀他們幾個帶路去了大船最下層的倉低。
沿著三尺多寬的木梯下到倉底，一道也是三尺多寬的走道出現在眼前。
鄭水生還沒推開就近的那扇木門，尹秋陽就吸了下鼻子，“鄭老大，你這屋子不用打開，我已經知道這裏裝的全都番石榴。”
瞧著尹秋陽篤定的笑意，鄭水生哈哈笑著，“尹大公子果然是神人，這鼻子也夠靈敏的。”
他又用了力氣，低矮的木門被推開，個子高大的葉奎和尹秋陽隻能彎了腰身，才勉強進了這間倉房。
酸甜中帶著一縷縷的生澀味道撲鼻而來，林婉儀的眼睛差點被這強大的味道熏的流出眼淚。
洋果子好像也沒他們說的有那麽好的味道，她心裏嫌棄，忙抽出帕子遮掩了口鼻。
倉房裏層層摞起的木箱已經挨近頂棚，他們幾人進了倉房沒幾步，就連轉身的地放都有些困難。
不待鄭水生開啟木箱，尹秋陽已經從一個散開的木箱裏摸出幾個青綠色拳頭大小的果子，他笑笑遞給了林婉儀和葉奎，“滿艘船隻怕都是果子和蔬菜，咱先進了這倉房，你們不如先嚐嚐這番石榴的味道如何。”
“尹大公子，這果子顏色咋看也不想是石榴倒是像沒長成的青梨子，和石榴可不搭邊。”
村裏雖沒石榴樹，但林婉儀在深山也見到過野生的小石榴樹，那石榴也曾采摘過多次。看到著綠黃色的果子，她納眨了下眼，頗有些疑惑，自然也沒朝嘴巴邊湊。
倒是葉奎在商行裏吃過一次，他也不嫌棄，在衣裳上蹭了幾下，就張嘴咬了一大口，然後點著頭，“少東家，這番石榴還是那個味道，脆甜中略帶著一絲微酸。”
看著葉奎咬開的番石榴果肉有些微黃，和杏子果肉類似，清甜的味道彌漫過來。
林婉儀這才放了心，忙把果子湊近嘴邊，小口啃了下。
後晌在街市上看到那些番茄，林婉儀已經很滿意，這番石榴可比番茄味道越發的好，看著這滿倉的果子，林婉儀頗有些惋惜，“這番石榴滋味和果肉顏色都夠獨特，這麽好的果子，在倉房裏堆放著，若一直不賣出去，都爛掉，那可真是可惜。”
自從船回航，他們人還沒上岸，貨主就出了那樣糟心事，前途昏暗，幾十口子人的工錢數目也著實不少。日夜愁的食不下咽，夜不安眠，短短數日，已經蒼老近十歲的鄭水生，見林婉儀對這果子動了心，他眼神微閃，沒準這次他們船隊還因禍得福，能靠著這年歲不大的丫頭發筆大財，故意苦唧唧的歎口氣，“可不是嘛，他們兄弟仨鬧內訌，可苦了我們這些人，船上別的金貴貨物我不敢去惦記，這果子倒是能做的主賣了去。”
能在海上奔波幾十年，鄭老大麵相忠厚，卻也不是個老實的人。
怕性子直爽的林婉儀被他忽悠到，掃了眼故作苦楚的鄭老大一眼，尹秋陽一針見血的說出，“鄭老大，林小東家也是厚道人，你說下這果子離船的價錢，我們看合適明兒一早就能讓貨下船。”
被尹秋陽看破，怕失去這難得的機會，鄭老大訕笑下，也不敢再動別的心思，直接報出底價。
尹秋陽出過海，自是知道這些果子在出產地，價錢低廉的讓人不能驚訝，這貨倉又是最下麵一層，潮濕的不能存放貴重物品，順帶裝些果子和蔬菜，貨主也沒準備掙銀錢。如今萬家三兄弟死了一個，剩餘的倆都蹲了牢，船上的那些貴重貨物他倒是可以謀劃一下，至於鄭老大想坐地起價，在林婉儀身上發大財，他自然不會答應。不說別的，單單這好消息是林婉儀透漏給自己的，自己也要做個順手人情，尹秋陽他淡淡的笑笑，“一斤二十文，是你把果子搬下船的價錢，若是成，我們也有誠意再看看別的果子。”
溫文爾雅的尹秋陽一臉溫和笑意，偏拿捏到自己的弱點，鄭老大知道自己沒有選擇的餘地，也不甘心這些果子最後不值一文的爛在倉房裏，要清理出去還要用不少人力，幾乎沒有思索就沉著老臉點頭應下。
二十文一斤，這果子明顯比那番茄味道好，在府城一百文一斤也好出手，自己帶回懷寧的鋪子一部分，也應該能賣到八十文，除去路上的一點花費，還能賺上六十文，這五千斤果子也能賺上三百多兩銀子，雖賺的不多，可也聊勝於無。
蚊子腿再小也是肉，自己去年若沒那些遭遇，三年靠著打獵，也不過積攢下三百兩的銀子，村裏大多數的人一輩子也沒能攢下一百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