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竹籃打水一場空
在京城她也是名門貴女，來到懷寧小城差點被賣掉，倍感屈辱的方辛月心情正低落，見這個林掌櫃竟打聽起薛雲舉來，心情越發的不好。
倒是霜兒麵上一喜，忙追問起來，“林掌櫃也認識薛少爺嗎？”
有霜兒這句反問，林婉儀就明白這對主仆果然是京城來的，能在這寒冬時節跑到懷寧這鬼地方，肯定是來找薛雲舉的。雖這方小姐身子嬌弱，仿佛來陣風就能吹倒的模樣，可是偏偏這樣的姑娘竟有勇氣從京城來到懷寧這又窮又亂的地方，她心裏也是有幾分欽佩的。
她笑著點點頭，“霜兒，你說的薛少爺，可是咱懷寧的縣太爺薛大人嗎？”
林婉儀麵含笑容，霜兒膽子越發的大了起來，偷瞄了下自己小姐，鼓足勇氣點著腦袋，“對，就是薛大人，我和小姐就是來找他的。”
原以為方辛月不過是個小門戶不起眼的丫頭，哪裏知道自己還真是看走了眼，這落魄小丫頭竟然是京城來的大小姐，因貪心差點釀成大禍，不但落的個竹籃打水，鬧不好，自己還會大禍臨頭。
婁婆子一張肥臉這會竟然冒出冷汗。心裏惶恐不已，但她老經世故，隨即就朝一直默默無言冷著臉的方辛月望過去，並訕笑著，“嗬嗬，還真是巧，林掌櫃和薛大人交情匪淺，我說你們帶你們過來見見貴人，方小姐這會該信我老婆子沒說瞎話吧。”
話音落，方辛月仍然無動於衷，婁婆子心越發慌亂起來，不禁朝林婉儀望過來，眼裏盡是央求。
這老刁婆子一張老嘴倒是會說話，方才還想把人家主仆二人賣掉，這才多久就轉了風向。這會人家還在生氣，竟然朝自己求救。
林婉儀眼底閃過一絲鄙夷，往後還要用這婁婆子，不如替她說幾句好話，也有個順水人情。隨後也笑笑，“婁掌櫃古道熱腸，當初在街上把你們主仆帶回家，也是好事，方小姐既然是來找薛大人，我今兒來這裏倒是趕巧了，正好可以陪你們主仆去衙門。”
自己和霜兒落的這樣狼狽下場，是她始料未及的，仔細想想這糟老婆子也沒多少錯，畢竟是人家把她們二人從街上帶回來，又請來大夫，這幾日雖飯食粗糙，能活下命自然也不能再怪罪這老婆子心思齷齪。
能和薛雲舉這新來沒幾個月的縣令搭上關係，眼前的女子身份肯定不一般，方辛月自幼在黑心繼母手裏過活，眼裏見還是有一些的。
她收了臉上冷意，朝林婉儀福了福身子，“小女子謝林掌櫃好意。”
轉過身子，壓下心裏的憤然，她又朝忐忑的婁婆子福了一禮，“小女子也謝婁掌櫃這幾日收留，也請你放心，你的救命恩德，我自會回報。”
方辛月不去薛雲舉那裏告她的黑狀已經不錯，婁婆子哪裏還敢期望人家謝她恩德，艱難的弓著老腰，忙不迭的給她說著求饒的話。
婁婆子低賤的給自己賠禮，方辛月心裏的難堪和氣悶逐漸消散，眼睛餘光看著林婉儀臉上一片平靜，她也不願讓林婉儀笑話自己心胸狹隘，親手把弓著腰的婁婆子攙扶起來，“婁掌櫃別那麽想，總歸是你把我和霜兒從冰天雪地裏救了回來，做人要知道感恩，我自不會怪罪你的。”
婁婆子得了方辛月的一番話，一顆噗通噗通的心才慢慢的緩了過來，忙吩咐在門外探頭的侄兒去端熱茶過來。
這邊雙方雖沒握手言和，也算不再針鋒相對，林婉儀瞧著葉山根去找馬車返回，她也站起了身子，“婁掌櫃，方小姐，我山根叔回來了，咱幾個坐屋子裏也怪悶的，咱也出去看看唄。”
人逢喜事精神爽，這下又能解決掉三十多個光棍的娶妻難題，葉山根朝從正房出來的林婉儀笑著，“婉儀，人多，這天氣也冷，穀地的山路雪前已經修整的能過馬車，我直接雇了三輛馬車，過了午時就能趕回穀地。”
自己還要把方小姐主仆朝衙門裏送，也不能和葉山根一起出城，林婉儀笑著叮囑著他，“山根叔做事一慣靠譜，她們也在這裏待了好一會，你這就把人帶走吧，還有那燒炭的事情，山根叔回穀地先準備著人手和木頭，待我回鳳頭山轉一圈，就去穀地找你和香鳳嬸子。”
婉儀這丫頭可真是大氣，會燒炭也不藏私，竟要教穀地的人學燒炭，如今正是最冷的時節，他們學會燒炭，再把炭賣進京城，這個年不用想就能過的好。
葉山根嘿嘿笑著，點著腦袋，“知道，這麽大的好事，我肯定會辦的妥妥當當。”
送走了葉山根，林婉儀看看弱不禁風的方辛月，一臉懵懂的霜兒，想起薛雲舉的後衙連個做飯的廚娘都沒有，這嬌滴滴的小姐和丫頭肯定都不會親自下手做飯。她朝婁婆子提出再買倆身子強健脾性軟和的婦人，她鋪子裏留一個，那個今兒就送到後衙裏去。
方辛月這個燙手山芋要被林婉儀帶走，鬆口氣的婁婆子聽她說想買倆廚娘，立時拍著大腿，“哎，林掌櫃要廚娘啊，那可真是好，咱這裏還真有幾個做飯很拿手的呢，我這就去把人帶過來，你看看！”
打量著倆三十出頭的婦人，身上衣裳幹淨，頭發也梳的一絲不苟，最主要長相也不粗鄙，林婉儀恨滿意的點點頭，就要掏荷包。
闖了那麽大個窟窿，今兒多虧林婉儀替她說了好話，婁婆子忙上前按著她的手，“你今兒送我炭，我這裏也沒啥金貴東西回禮，這倆廚娘算我送林掌櫃的，你給銀子可就是和老婆子見外咯。”
得，這次還能從婁婆子這裏占個便宜，林婉儀性子爽利，也不耐煩說客套話，接了倆婦人的賣身契，和婁婆子打個招呼就帶著方辛月主仆和那倆婦人出了牙行。
“方小姐，咱先回我的鋪子裏，到那裏我打發人把你們的包裹從客棧裏帶回來，這幾日薛大人帶人去山上開墾荒地，我估摸著即使去了衙門暫時也見不到薛大人，不如在我鋪子裏吃了午飯，咱在去衙門可好？”
看林婉儀說話和氣度也不想惡人，可眼下也隻有這樣才能脫離婁婆子的掌控，方辛月忙點著頭感激的應著話，“讓林掌櫃費心了，辛月謝林掌櫃好心替辛月安排這些事情。”
方辛月主仆二人都滿懷心事的上了林婉儀簡陋的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