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薛雲舉主仆下河救人
聽李大壯扯起前麵他要去拜訪的林葉村,正在發生一起滅絕人性的事情,薛雲舉氣怒的從大樹下站了起來。
“公子,這是林家的事情,你可不敢過去沾晦氣,那林顯文可不是個好惹的人呐。”
他常年在附近的幾個村子裏做小本買賣,哪個村裏的人都知根知底,李大壯見薛雲舉動了氣,忙好言規勸。
“哼,任他多大的能耐,我們爺難道還怕了他不成!怪不得此處土匪橫行,連個村裏的老雜毛都敢如此可惡!”
薛義對自家公子來這破地方任職,早攢了一肚子的火,這會虎目一瞪,拍著胸脯氣哼哼的說著。
見李大壯被薛義嚇的臉色變了,薛雲舉轉身嗬斥著,“薛義,休要口出汙言穢語!”
怕自己去遲,那丫頭真的被推進河裏丟了性命。
薛雲舉是一點時間都不敢浪費,他溫和的笑笑,從懷裏摸出一枚官印讓李大壯看了看,“李大叔,你盡管帶我們過去,出了事也不會牽連到你呢。”
“縣太爺啊,小的白長了眼,你可要恕罪啊。”
見到懷寧縣官印出現在自己眼前,李大壯嚇的一個哆嗦,這溫文有禮的年輕公子竟然是縣太爺,自己方才還在人家麵前信口胡說。離開雙腿一軟,跪倒在薛雲舉的麵前。
“李大叔,你別和我客氣,論年齡我可承不起你這一跪呢。”
笑著把李大壯從地上攙扶起來,薛雲舉讓薛義把顫巍巍的李大壯帶上馬背,兩匹馬迅速的朝林葉村奔去。
河邊。
“林顯文,你個黑了心的老狗,我林婉儀沒做過傷天害理的事情,也沒做過傷風敗俗的事情,你們無辜的給我潑髒水,還要溺死了我,就不怕天雷劈了你們啊?”
“我林婉儀即使死了,也要化作厲鬼,把你們的性命都一一的勾到閻王殿裏!”
見到村裏人把大竹筐丟在麵前,狗剩和另外的男人抓著自己手臂迫使自己下跪,林婉儀掙紮著,嘴裏叫罵個不休。
倆個大男人都被林婉儀的惡毒咒語嚇到,竟然不敢去碰她。
“你們都是死人啊?還不過來堵上她的嘴,把人塞進竹筐裏!”
倆個大男人連個小丫頭都製不住,真是一群廢物,林顯文臉皮扭曲著,惡狠狠的吩咐著另外的幾個木著表情的男人。
村裏的人大多都氣憤林顯文小題大做,生生的禍害了林婉儀的性命,可他們自知沒能力和族長抗衡,隻是默默的跟著看這場慘絕人寰的鬧劇。
即使林婉儀再有力氣,畢竟也是個年紀不大的小丫頭,掙紮沒多久就被人塞進了大竹筐裏。
看到幾個男人用麻繩把幾塊大石頭朝竹筐上捆綁,村裏膽小的婦人都把臉轉向一旁。
王素花惡毒的眼神望著這一切,嘴角朝上撇著,心裏暗自咒罵,誰讓你個該死的臭丫頭,寧死也不聽老娘的安排,死了活該!
見幾個漢子拖著竹筐朝河裏走去,有許多人不忍再看,都搖頭歎氣的離開。
周氏撲過來,衝狗剩他們幾個人尖聲叫喊著,“狗剩,你們快放開竹筐,那是人啊,不是貓狗,你們的心咋那麽狠啊?”
“生子娘,你快上去吧,再折騰會,你當心溺死在河裏。”
見周氏也跳進河裏,畢竟是大夫家的婆娘,也不好得罪太苦,有個男人勸著她。
粗糙的竹筐裏許多尖利的竹篾紮破了林婉儀身上的皮肉,疼痛讓她腦子很清醒,眼角溢出大顆的淚水,這會唯有周氏一人過來挽救自己的性命,下輩子她才有機會報答這份恩情。
可是她真的不甘心去死啊,自己還沒攢下銀錢去醫治大哥的病,也不知二哥在軍營裏是否平安。
耳畔嘩啦嘩啦的水聲,閉眼睛屏住呼吸的林婉儀覺得自己身子已經隨著沉甸甸的竹筐朝下墜,周氏的哭喊聲也逐漸的模糊。
不能就這樣死了,突然覺得自己很愚蠢,林婉儀倏地睜開雙眼,渾濁的水中,她看不清那些狠心的畜生們還在不在。隻是稍微扭動**子,被禁錮的身子就被尖利的竹篾刮破。
身上皮肉破和性命想必還是輕的,雙手被捆,這會想掰壞竹筐都做不到,讓林婉儀覺得自己蠢上了天,咋能這樣安分的讓林顯文得了逞呢。
咬牙讓自己煩躁的情緒穩定下來,林婉儀把雙手的麻繩在竹筐上來回拉動,想把麻繩磨斷。
屏會氣,她會用嘴朝外大口吐氣,能讓憋悶的胸口好受一些。
倆手腕被竹篾拉的肯定是血肉模糊,麻繩有些鬆動,強烈的求生願望讓她忽略掉身上的疼痛。
雖然嘴朝外吐氣時會繃緊牙關,不讓河水灌進肚子裏,可是胸口繼續空氣,她依然喝了不少渾濁的河水。
不知過了多久,她雙手獲得解放的刹那,還沒讓她欣喜,林婉儀覺得竹筐已經不在水裏漂浮,落入了河底。
用手抽出一條竹片,林婉儀側著腦袋,用竹片艱難的劃拉著封口的麻繩。
腦袋越來越沉,肚子裏的水也越灌越多,林婉儀的意識開始模糊,她握著竹片的手隻是機械性的劃動著。
在馬背上顛簸的腸子都快斷掉,李大壯也不敢叫苦,眼見小石橋出現在眼前,河邊的稻田邊都站滿了許多人。
他高高舉起手臂,“縣太爺,前麵有老大群人,林顯文他們肯定就在那裏把那小丫頭沉河呢。”
“好,薛義,你慢些跑,我先過去把人救下再說!”
不用李大壯多說,薛雲舉已經看到河邊的人群,他抽了下馬屁股,緊緊夾著馬肚子朝前奔了過去。
待薛雲舉打馬衝到河邊,見河中間有漩渦在急速的旋轉,林顯文陰險的扯起嘴角,惡毒的在心裏詛咒著,該死的賤丫頭,去和閻王告老頭子的狀吧。
薛雲舉焦急的眼神朝河裏望去,望著快恢複平靜的水麵,不遠處還有幾個人還沒上來,那肯定是小丫頭被沉下去的地方。
血一下子湧到了頭頂,他憤怒的指著河麵,朝林顯文他們高聲嗬斥著,“你們快把河裏的人給撈上來!”
突兀的衝過來一匹馬,林顯文還以為是土匪進了村,嚇的他差點丟了拐杖,見到近前僅僅一匹馬,才稍稍的穩住了神。
聽到馬上的年輕男子用命令的口氣和他們說話,林顯文眯縫了老眼去打量馬背上的人,見他不過是一身細棉布的長衫,心裏思索,這人應該是林修文的同窗。
他翻了下眼皮,傲慢的應著,“你是哪個?這是鄙村的事情,還輪不到外人來指手畫腳。”
“你個刁老頭子,敢對我家爺不敬,我這就抽爛你的老臉皮!”
緊跟其後的薛義見自家公子被這翹著胡子的老頭奚落,抽出馬鞭就揮了過來。
伸手拽過薛義的馬鞭,薛雲舉怒了,“薛義,你有這打人的力氣,還不下河去救人!”
見公子的俊臉都漲紅,想必是又急又怒,薛義鬆開鞭子翻身跳下馬背,幾個箭步就到了河邊。
也不顧已經是秋日河水冰涼,一個猛子縱身朝朝河水裏紮了進去。
“好啊,這林家的賤丫頭本事不小,又勾搭過來倆野男人,沉河一點都不……”
虧字還在嘴裏,王素花的腦袋上就挨了薛雲舉的一鞭子,登時滿臉都是殷紅的血。
在眾目睽睽之下,王素花那蠢婆娘被抽的滿臉是血,林顯文深深的覺得比他挨打還要難堪。
一雙渾濁的眼睛盯著已經從馬背上跳下來要去河邊的薛雲舉,氣咻咻的指責著,“你這後生好凶狠,竟然來我們林葉村裏耍橫。”
見薛雲舉丟下馬鞭徑直朝河邊大步走去,壓根不理睬他。
在村裏為所欲為的林顯文更覺丟了麵子,煩躁的衝才拖著周氏從河裏上來的幾個男人吆喝著,“你們幾個都是擺設,還不快把這目中無人的臭小子給拿下!”
薛雲舉可不是表麵看著的文弱書生,他可是常和好友切磋功夫的人,收拾幾個泥腿子還不是小菜一碟。
林有根拖著急厥過去的周氏,壓根就沒顧上搭理眼前這一幕,他隻是怕周氏真的被水給嗆死,沒法對葉大夫交代。
連頭都沒回就把幾個衝上來的人踹翻在地,冰冷的話也隨之出了口,“不想去衙門蹲大牢,就離我遠一些!”
“娘呀,那小白臉不會是土匪吧?竟然幾腳就把他們給踹翻咯!”
驚愕的瞪著眼睛,有個膽小的男人捂著自己的嘴,但是他驚懼的嗓音還是清晰的從嘴裏傳出來。
葉氏族人根本不會過來留下繼續觀看這淒慘悲憤的一幕,這裏的留下的男人多是貪生怕死之輩,見幾個族人被那年輕人幾腳都踢到,竟沒一個敢再出頭。
水中的薛義已經撈到了沉落在水底的竹筐,從河水裏冒出腦袋,見自家公子也下了河,立時吆喝著,“不勞公子費力,小的已經撈到了竹筐!”
人長時間待在竹筐裏,撈出來也會沒命。
見這豬腦子一點都不會轉,薛雲舉雙臂迅速的劃著水,仰頭高喊,“我要救的是活生生的人,你個蠢貨,也不知道把人弄出來,還裝在竹筐裏做啥?”
“竹筐上被捆了好多石頭,小的弄掉那些石頭已經耽擱了不少工夫,哪裏還敢在水裏多待啊。”
公子說的話倒是輕鬆,這可是在河裏呢,總不能為了把人弄出來,就多墨跡時辰,萬一人扒拉出來,卻被水溺的沒了氣,不是白趕死忙活的過來啊。
薛義委屈的嚷嚷著,雙手也沒丟開被他費力拖在水麵上的竹筐。
從小腿上拔出匕首,到了近前,幾下薛雲舉就把竹筐上的麻繩割開,腳踩著水的薛義把林婉儀從竹筐裏拽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