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17章相思成災
甄妮在那晚趙文雨中車上對她告白后，幾乎天天給趙文發簡訊，宛然一個墜入情網的小女生一樣，只是趙文幾乎從來沒有回過簡訊。
一開始，這就是不對等的愛情。
在床上翻騰了幾下，被子里泛著甄妮身上的氣息，趙文不由的想起了她那成熟而又火爆的身材，還有她那溫柔嫵媚的眼神、嬌俏伶俐的模樣。
找一個愛你的人做情人，找一個你愛的人當老婆，這句話說得多好聽。
「趙文，你還會愛上誰呢？」
農村到了冬季，基本上家家戶戶都沒有什麼事情可做了，夏忙秋收冬藏，等待著來年的春種。
十一月份的時候，岔里村的村民們自發的組織了二十幾個人，要到種植大棚菜比較有名的魯地去參觀學習，原因是他們看到了已經開始運作的汶水鄉蔬菜水果批發市場每天南來北往的菜販子販運來的菜，很快的就銷售一空，而那些菜，根本不是現在這個季節所能種植的。
這些人看到了掙錢的希望。
岔里村的村民相對於汶水其他村民來說，比較富裕。
汶水水庫的建造，搬遷了原本住在汶水河上游的一些住戶，這些住戶移居后，手頭都有一些移民款，閑著沒事，又手頭有錢，幾個腦筋靈活的就躥倒著也想種四季成熟的大棚菜，他們打聽到魯地在全國種植大棚菜是很有名的，於是找到村支書張福祿，要村裡開介紹信，到魯地去取經。
張福祿非常明白趙文的心思，也知道趙文是真的想給大傢伙辦實事的，但是趙文想要的給村民們弄得小額貸款遲遲沒有著落，這會自己村有人毛遂自薦的要去學習種菜技術，也不用鄉里花錢，心下大樂，在第一時間就給趙文匯報了這件事。
張福祿給趙文打電話的時候。趙文的辦公室正坐著吳奎。
吳奎是來拿集體土地使用證的。他當初要趙文給他在岔里村批一片土地，好建酒店，這會土地使用證已經辦理出來。
要說建造酒店所需要的資金，吳奎手裡並沒有幾個錢，他的意思是，先將土地使用證辦好，然後一邊蓋著樓房。一邊再用正在建造的房屋作為抵押，從銀行里貸款，等酒店盈利了，再還銀行的錢。
在承包蔬菜批發市場的時候，吳奎問趙文借錢，那是一種策略。也是一種試探，如今明顯的趙文是站在自己這邊的，後來又經歷了幾件事，吳奎發現趙文這人志向不在汶水，今後能走多遠，誰也說不清，他也不在乎錢，於是。這次酒店的事情。他就沒打算再麻煩趙文。
一者，需要的錢太多。二者，辦理這個土地使用證，趙文已經費了不少力氣，從鄉里到縣裡，再到市裡這個證審批下來，方方面面的，自己一個村支書能有多大的力氣和門道。
雖然朋友在一定程度上是有著相互的利益關係的，可是這種關係必須有個節制，不能超過一個「度」，否則那就是徹底的利用。
吳奎不是那種沒有節操的人，而且，趙文前程越是光明，自己今後的路也會越好走。
況且，趙文是自己能利用的了的那種人嗎？
上次在家趙文里說到蔬菜批發市場周圍的土地利用時，趙文就提過，要將周圍的土地丟給別人開發，這就是一種態度，也是一種為人之道：大家都有錢賺，每個人都有希望得到利益，這樣自己的利益才能得到保障。
世界上錢是賺不完的，當你斷了別人發財致富的路子，別人要麼對你不滿，背地裡給你搗蛋、使絆子，要麼，那就是一種貧富懸殊的極端處理方式：造反或者革命。
什麼時候都不能涸澤而漁，留三分出路給別人，與人方便，於己方便。
平心而論，吳奎比較看好，也比較欣賞趙文。
眼下的汶水鄉政府和李高民主政時最大的不同，就是鄉里的領導好像每個人都找到了自己的位置，每天都有自己要乾的活，不再像是一盤散沙，不再稀里糊塗的像每天在忙，但是卻不知道在忙些什麼，就是說手裡沒有成績。
一把手和手下的分管領導最大的區別，就是一把手管著人事，讓某個手下領導去抓某一件適合他乾的事情，而且這個領導還能幹好，這個一把手就算成功，這叫用人得當。
而分管的領導必須有自己切切實實抓的事項，能幹出表現自己能力的成績，這就是分管領導的政績，這就是本職工作。
劉志發鄉長現在每天就是盯著後面大院里原來趙文住宿的樓房重新建造，用劉志發的話說，這是鄉里的面子工程，他必須要時時刻刻的放在心上。
樓房蓋好了，鄉里人看到后，都會說劉鄉長為大家辦了件實事：因為迄今為止，汶水鄉政府還沒有給玉龍實業支付一分錢的工程款。
這就是政績，劉志發走到哪裡都會覺得面上有光：玉龍實業賣他劉志發的面子才先行墊付了工程資金。至於他和玉龍實業的那位總經理表弟私下裡有什麼勾當，大家沒人說，心裡都知道。但是為何要說，沒必要。
遲愛強最近的工作，主要就是蔬菜批發市場那裡的監管。
吳奎很會做人，他環著批發市場一圈蓋了四十多間房子，留下了七間沒有租出去，留給了遲愛強。
吳奎對遲愛強說，這幾間房子地理位置不好，不好租，讓遲愛強給想想辦法，畢竟鄉長的面子大，買賬人多，權當是幫吳奎的忙，讓遲愛強隨便處理。
批發市場的房子好不好租，遲愛強心知肚明，吳奎給他那七間房子都是正對著公路的門面房，在別的靠後的四十餘間房子都租出去后，這七間房子的房價水漲船高，至於最後遲愛強拿到了多少房租，吳奎從沒過問，只是最後遲愛強給吳奎送來了一萬四前元錢，吳奎只接了四千。
僅僅那差價一萬元，那就是遲愛強半年的工資。
這件事。除了遲愛強、吳奎和趙文外。沒人知道。
新晉的代理副鄉長秦國輝最近一直和辦公室主任吳飛涵忙著在二十四個村裡協調打井的事情。
秦國輝是老汶水，他哪個村的人都熟悉，連帶著吳飛涵和他很快的就和這些村的支書村長們打成一片。
吳飛涵是趙文的人，工作展開了，趙文在汶水的地位也就豎立起來了，秦國輝這個代理副鄉長也聚集了人氣。
而吳滿天這個一貫不安分的人，轉了性子一般聽從趙文的話。忙著在縣裡市裡跑貸款。
吳滿天本來就是一個閑不住的人，喜歡到處的亂跑，這會拿著趙文的雞毛當令箭，在縣裡市裡請客吃飯，花天酒地，還能得到鄉里的報銷。又何樂而不為？
何況，在汶水鄉里哪有在外面自由，也不用見到趙文的面，少見面少生氣。
因此，吳滿天最近過的也很愜意。
除了那個過幾天就到醫院裡小住的副書記韓縛駒外，汶水鄉政府里的每個人好像都過的很有滋味。
最沒事幹的就是趙文，現在，他終於稍稍的體會到了一點點當權者的優越感：手下人都去幹活。有了成績是自己領導有方。出了事，是下屬們才學疏淺。工作無能。
趙文過了一段很平靜的日子。
於是，他終於有時間去學彈琴、去學德語、去惡補一些基礎的文化知識，捎帶的和有夫之婦、越來越具有女人味的宋秀娥副書記背著人顛鳳倒陽，甚至整夜的疊在一起纏綿悱惻。
汶水鄉的一切，都在一種積極的，日新月異的面貌中蒸蒸日上著。
乾南市今年的第一場雪終於鋪天蓋地的瀰漫了視線所能企及的地方，汶水鄉也即將迎來鄉人民代表大會，這次會議上，將對汶水鄉代理鄉長趙文、代理副鄉長秦國輝的代理職位進行表決。
隨著全鄉二十四個自然村全部通上自來水，汶水蔬菜水果批發市場的建成、汶水鄉岔里村水庫建設的火熱開展，汶水的經濟在短短的時間內有了大幅度的提高。
下午，華陽縣縣委副書記吳庸、汶水鄉黨委書記、代理鄉長趙文和汶水鄉紀委書記吳滿天幾個人在乾南市宴請乾南市農村信用合作社聯社主任楊飛柏一行。
趙文實在是沒有想到，給汶水辦理小額貸款這件事，最後竟然讓吳滿天給跑成了。
爛絛絮都有塞窟窿的時候，吳滿天終於在趙文的手下發揮出了他應有的能量。
室外大雪紛飛，屋內溫暖如春，楊飛柏和吳庸、趙文、吳滿天等人親切交談，氣氛十分融洽。
宴會後，送楊飛柏眾人離去，趙文對吳庸和吳滿天說：「這次真是謝謝吳書記和漫天書記，你們真是為汶水人民辦了一件大實事，大好事。」
吳庸握著趙文的手說：「小趙書記年富力強，今後在汶水，希望滿天能多向你學習。」
趙文看著吳滿天說：「吳書記能力很強的，我也要向他多多學習，共同進步。也希望今後能多給吳書記您多彙報工作。」
與吳滿天叔侄分開，趙文給吳飛涵打了個電話：「吳主任，市裡的貸款明天就能劃到鄉里賬號上，你配合吳書記的工作，將這個事情做好。」
掛了電話，趙文看著滿天的大雪，心中升起了一種成就感。
正準備走，手機響了，一看，卻是甄妮的來電。
甄妮自從那晚在趙文那裡走後，兩個人就沒有見過面，只是每天給趙文發一個簡訊，問候一下。
但是趙文很少給甄妮回簡訊。
趙文覺得，甄妮對自己的感情是一種衝動，是一種僅限於身臨其境而萌發出來的好感，談不上愛情，所以，自己也沒有必要對她過於的在意，而甄妮，應該在沒有見面、冷靜了一段時間后，就會慢慢的遺忘了自己，最終將會疲於聯繫，大家再不往來。
可是，今晚這個電話來的這樣突然，這有些違背了兩人那種只發簡訊不打電話的默契。
想了一下，趙文還是接通了電話。
「甄妮，你好。」
趙文說了一句。但是那邊卻沒有回話。他又問了一句，才聽到裡面傳出來沙啞的聲音：「趙文，我病了……我想見你……」
趙文一聽就有些愣，甄妮的聲音明顯的有些有氣無力，於是就問：「甄妮，你現在在哪？」
「我……在家裡，頭很暈……家裡沒人……」
趙文吸了一口氣。看著頭頂落下的鵝毛大雪，嘴裡答應著說：「你家在什麼地方，我去看你。」
趙文現在對甄妮的情感有些複雜，要是說一點也不喜歡這個其實很單純的姑娘，那是自欺欺人，可是。要讓趙文說喜歡她，和她相處，或者以後結婚，趙文心裡卻又夠不著。
既然自己就在市裡，甄妮又病了，能夠給自己打電話，還是見見的好。
甄妮住的豐澤園小區並不難找，開車到了那裡后。趙文很快來到甄妮的住所。
這是一幢獨立的複式小樓。下了車趙文就發現在一樓的窗戶後面，甄妮靜靜的斜倚在那裡看著自己。燈光照耀著她，臉上帶著笑意。
「難道她沒病，只是想見到自己？」
但是當甄妮打開門，趙文就知道自己錯了，甄妮的臉色潮紅，說了一聲：「趙文……」就昏了過去。
趙文連忙將甄妮抱起來，放到屋裡的沙發上，看看她的呼吸有些急促，手和腳間斷性的在抖著，就掏出電話打了急救。
等將甄妮送到醫院檢查完，已經是夜裡十點多了。
醫院的化驗報告很快就出來了：營養不良性低血糖、伴隨著低鉀症。
值班醫生看著趙文說：「女孩子愛美之心，大家都可以理解，但是減肥要講究科學，不能光是節食就能起到作用的。」
趙文聽了默不作聲，醫生繼續說：「健康的身體是最重要的，回去好好勸勸你女朋友，不要拿自己的身體不當回事。」
趙文回到重症監察室，坐在甄妮的病床邊，看著這個閉著眼的女孩子，心說女人的心真是不可理喻，難道她覺得自己的身材還是不夠誘人，長得還不夠漂亮嗎？
到了晚上十二點多，甄妮醒了，她看著守在自己身邊的趙文，臉上笑了一下。
「想吃東西嗎？我去買。」
趙文看著甄妮輕聲的說：「你怎麼這樣不注意自己的身體，你已經很漂亮了。」
甄妮的臉愈加的紅，她問：「我應該沒事？」
趙文嘆了口氣說：「有的人吃不上飯是因為沒飯吃，有的人有飯吃卻不吃飯。」
「你家裡的人呢？不在一起住，哦，你媽媽呢？」
甄妮咳嗽了一聲，趙文倒了些開水，然後走過去說：「喝點水，不燙，我剛才晾了些，和現在的兌在一起，滿口。」
將病床搖起來，趙文繞到甄妮沒有插輸液管的一邊，輕輕的攙著甄妮的後背，喂著她喝了幾口，將水杯放在一邊，說：「我放你下來，省得血液從點滴里倒流出來。」
甄妮那隻沒有插點滴的手抓住了趙文，臉側過來說：「趙文，別走，你抱我一會。」
趙文一怔，看著眼前這個虛弱的女子，就坐在她的身邊沒動。
「外面還下雪嗎？」
「嗯。」
「這是今年的第一場雪……你來的真快，好像就在我家門口一樣，我一打電話，你就出現了。」
趙文想說我就是在你家門口晃蕩著，然後給你驚喜的。
可是又覺得自己很無聊，口吃花花的，說這些沒一點意思。
「我正好在市裡辦點事，接到你的電話，就來了。」
「你想吃什麼？」
趙文很認真的說：「你的身材真的很好，不需要減肥，再這樣胡折騰下去你身體會垮掉的。」
趙文抬起胳膊看了一下時間：「我給你家人打個電話？」
甄妮忽然側過臉，看著窗戶說：「你……要走嗎？外面那麼大的雪……」
由於剛才喝了酒，趙文這會也有些累，就點頭說：「明天早上鄉里還有事，我最好得趕回去，阿……姨的號碼是多少，我給她打電話。」
趙文掏出了手機，可是等了一會，甄妮還是沒說話，他頭往前探了一下，心裡一驚——甄妮流淚了。
趙文很少見過女孩子流淚，被摟在自己懷裡流淚的女孩，甄妮還是第一個。
趙文瞬間有些惶恐，想了一下，自己沒有什麼話說的過火，也沒有得罪甄妮的行為，可是，她為什麼要哭呢？
「哪裡不舒服？你躺下，我叫醫生。」
趙文抬起胳膊就要按牆上的緊急呼救鍵，甄妮猛地轉過身抱著趙文說：「趙文，我愛你！我愛你，你不要離開我！」
趙文覺得自己像是被一道閃電給擊中了，懵懵的，他至少有兩分鐘沒有緩過神來，臉上和脖子上被甄妮的淚水弄的濕濕的，他的右臂還抱著在懷中哭泣的甄妮，左臂抬在空中，不知道該往那個地方放。
這種**直接的告白，他有些懵懂。
沒有哄女孩子的經驗，趙文只有說：「你別激動，我不走，趕緊把手挪過去，血都出來了，快，聽話。」
甄妮頓了頓，從趙文的懷中離開，被他扶著靠在床上，淚眼朦朧的看著眼前的這個男子。
趙文將甄妮的胳膊放好，等輸液管里的血液回到了甄妮的身體里，才抬起頭，深深的噓出一口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