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針鋒相對
一個禮拜後。
林晚身後墊了個軟枕頭，倚靠著床頭往窗外看去。
不知不覺間秋天已經來了，窗外陽光正好，褪去了夏日的咄咄逼人，和熙溫柔地灑在萬物上。
林晚的病房窗外正對著醫院的小庭院，沿著散步的小路種了不少高大的喬木。
此時還掛在樹枝上的葉子都已經變了顏色，微微有風吹來就隨風搖晃，不時有堅持不住的幾片飄落到地。
地麵也早已經被先前掉落的枯葉鋪了薄薄的一層。
林晚一動不動，側著頭呆呆地看著這幅秋景，眼神有些落寞。
宋元柏推門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副場麵，酸楚的感覺在心頭翻湧。
他故意放大了一點推門的聲音，等林晚被驚擾回頭看過來的時候，才溫和地笑笑，穩步走進房間。
林晚見到他還算高興，露出這幾天來最真心實意的一個笑容。
輕聲道，“宋元柏，你回來了啊。”
宋元柏點點頭，“剛下飛機，回到家發現你不在，瑩姐才跟我說了實話。”
她道，“是我不讓瑩姐跟你說的，你在家忙了那麽久，肯定有重要的事情要辦，匆忙趕回來除了看看我也沒什麽用。”
宋元柏看著她沒什麽血色的嘴唇一開一合，心中那股忽然湧現的酸楚又擴散了幾分。
他啞著嗓子解釋道，“原本一個多禮拜前就已經可以回來了，隻是我媽……你們應該告訴我的，我按原計劃的時間回來的話，也許這一切都不會發生了。”
有他在的話，肯定不會讓林晚獨自在外被人盯上。
更不會明知那個人跟蹤了她，還放任他在街上亂跑，籌劃著如何接近她。
林晚怨誰都不會怨宋元柏。
他前前後後幫過她這麽多次，但這不代表他有幫她的義務。
她反倒安慰他，“假設已經變成過去的事沒發生，隻會徒增煩煩惱。”
宋元柏不敢問她，是不是真的像自己表現出來這麽不在意。
沉默了片刻。
接著故作輕鬆地轉移話題道，“我家那邊現在還很暖和，沒想到這裏降溫降得這麽厲害，剛下飛機的時候還真把我凍到了。”
林晚早就聽人聽過，位於南方的C市常年氣溫保持在20度以上，壓根就沒有冬天。
不過她沒有去過，隻能靠想象去感受他嘴裏的秋冬裏的“暖和”是種什麽滋味。
“天氣應該很舒服吧？”她向往道，“我記憶裏A市每年都冬天都會下雪，不知道不下雪的冬天是什麽樣的。”
宋元柏很自然地接道。
“想知道的話，可以跟我回去住一段時間。”
林晚瞪大眼，“你還要回C市？我還以為你前段時間隻是暫時回去幫個忙什麽的！那，診所怎麽辦？你就再也不管了嗎？”
宋元柏道，“沒有你想得那麽絕對，診所沒有我也能繼續運轉，大不了再雇一個主治醫師就好了。”
停頓了片刻又道，“親人之間不可能說斷就斷，我之前不回去隻是不想摻和進我哥他們的鬥爭裏而已。”
林晚點點頭表示明白，“你父母親都還健在，不可能一直都不回去的。”
宋元柏沒有否認，把話題又扯回了她頭上。
“你如果想去的話，等你身體再好一點我們就走，在C市住幾個月，恰好避開這裏冷得要死的冬天。”
林晚終於聽出來，他好像對A市冬天的氣候挺不滿意的。
笑道，“你是不是每年冬天都想回C市啊！古人說夏天要去避暑，你卻反倒想去避冬！”
宋元柏也笑，“等你去感受一次，就會和我一樣的想法了。”
林晚有些猶豫。
宋元柏道，“你好好考慮啊，我的邀請長期有效！而且作為東道主的我，到時候一定會帶你好好感受那座城市，絕對不會無聊的！對了，C市邊上有個很大的湖你知道的吧？每年元旦的時候都會在那裏辦煙花大會，很多人會選擇去那看著煙花跨年，我們到時候還可以去看那個！”
他興致勃勃給林晚勾勒去C市之後的幸福生活，努力說服她下決心跟自己走。
正說著，一道冷漠生硬的聲音打斷了他繼續往下。
“A市市中心的廣場每年也有跨年活動。想看煙花的話，到時候讓人去放就行了，不是什麽新奇的東西，沒必要千裏迢迢跑那麽遠。”
林晚和宋元柏不約而同地回頭看向聲音來源。
陸子池筆直地站在門口處，臉色不是很好。
不知道他在那站了多久，又聽到了多少。
林晚和他四目相對，又若無其事地挪開自己的視線。
她並沒有和他打招呼，但他還是自顧自走到另一側的床沿邊坐下，伸手替她掖了下被角。
接著緩緩問道，“小晚，你想看嗎？”
語氣裏竟然還能聽出幾分期待。
林晚幹脆利落地搖頭。
“不想。”
他的雙眸微不可見地暗了暗。
宋元柏在他進來的那一刻，總是如風般和熙的臉色就已經冷了下來。
此時更是冷冰冰地道，“沒想到陸總是這麽厚臉皮的人，不但好意思來探望，還好意思請人跟你去看煙花。”
陸子池斜睨他，反問道，“你請得，我就請不得？”
“我們立場不一樣，我和小晚是朋友，你和她能算什麽?”
“她嫁給過我。”
宋元柏冷笑，“你也知道是嫁給過！托你的福你們可早就離婚了，現在才來演幡然醒悟的戲碼不覺得太遲了點嗎？還是你覺得自己害她害得還不夠，一定要讓她把小命搭進去才算完結？”
陸子池似乎被他的話激怒了，沉著臉和他對視，語氣也有些陰沉沉的。
“我沒有義務和你解釋，小晚和我是什麽關係也不需要征得你同意。現在我是她的看護人，隻會一直守在她身邊。如果你不願意見到我，可以不要出現在這裏。”
宋元柏氣極反笑，正要開口嘲諷，林晚皺著眉打斷他們道。
“夠了！你們不嫌吵嗎？”她喊道。
兩個男人均沉默了下來。
但在空中交錯的視線依然十分銳利，依然閃現著對對方的憎惡和不屑。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劍拔弩張的緊張味道。
林晚已經完全沒了和人聊天的心情，她滑下身體，把被子往上拉了拉蓋到肩膀處。
閉上眼道，“我困了，想要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