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嘔吐
陸子池皺著眉看她,又問了一遍。
“你的工作怎麽了?”
林晚像是被這句話刺激到了,自嘲般嗤笑一聲才道,“我沒有工作。”
不需要更多解釋什麽,陸子池馬上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猶豫了片刻,低聲道,“抱歉。”
這已經是他今天第二次開口道歉,在此之前,林晚一直以為他是個無論對錯絕不會向別人低頭的人。
但她怎麽也說不出“沒關係”這三個字。
氣氛就這麽有些尷尬地僵持住了。
半晌。
陸子池突然開口,“工作的事我會安排人去解決,還有房子,既然說了給你就是你的。”
林晚苦笑。
“每一次你都這麽說,但每一次最後倒黴的人還是我。”
他神色認真,“之前是我沒注意,以後不會了。”
“陸子池。”
她突然喊他的名字。
他微怔。
“怎麽了?”語氣裏帶著幾分自己都沒察覺的溫柔。
“之前千方百計要離婚的人是你,現在我們已經如你所願再沒有關係了,為什麽又要一次次回來?”
林晚的眼睛像小鹿一樣清澈,眼神深處帶著幾分期許。
他和她對視了兩眼,不自覺別過頭,不想再看。
沉默了一會,才道。
“你不要誤會。我之前說過我們之間的事不會再牽扯你的工作,現在隻是在履行自己的承諾。”
他語氣平淡,臉上又恢複了以往那種冷冰冰的表情。
仿佛剛剛的片刻溫柔,都隻是林晚的臆想翩翩。
林晚臉上閃過一絲失望,眼中也暗淡下來。
“那不用麻煩了。”
她對他笑了笑,隻是看上去並不像開心的樣子。
“我會重新找個工作,房子,房子也還給你。隻要以後你、夏梓瑤、陸家都不要再來打擾我生活就好了。”
陸子池英挺的眉皺成一團,不讚同道。
“你不要因為意氣用事就拒絕我的好意。梓瑤那邊我會和她說清楚,以後都不會再去找你麻煩,住在這裏並不影響你開始新生活。”
林晚突然問了個和此時的話題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
“你買這棟房子是因為夏梓瑤嗎?”
陸子池一愣,“為什麽會有這種想法?”
剛剛說完,自己就想到了答案。
幹脆利落的否認,“不是。”
林晚明顯不太相信。
“我隻是隨便問問,你不用緊張,”她自嘲地笑,“雖然真相是有些傷人,但現在知道了,哪怕是我們剛結婚的時候你都一直在想著她,我才更慶幸自己現在選擇了放手。”
陸子池臉色變了變。
一股陌生的情緒在心頭翻湧著,他分辨不出究竟是什麽,隻好暫時強壓下去。
淡淡解釋道,“我沒必要跟你說謊,我和梓瑤的感情也不需要一棟房子來證明。”
林晚嘴角的笑容更大了,帶著幾分譏諷的味道。
“是嗎?那這話你應該也和夏梓瑤說一遍,她似乎沒有你這麽肯定呢。”
陸子池微微皺眉,“她離開了我兩年,回來又發現你的存在,總是會少很多安全感。”
說到這裏,頓了一下才繼續道。
“我不是替她做的傻事狡辯,也不是希望你能原諒她,但我知道她是怎麽想的,這些事不會影響我們之間的感情。”
陸子池的語氣又像是在說服林晚,又像是在說服自己。
末了,又強調了一遍。
“她不是你想象中那樣的人。”
林晚神色複雜地盯著陸子池看了許久。
這個男人俊朗帥氣,家世顯赫,年紀輕輕就坐上了陸氏集團總裁的位置,雷厲果敢,無論什麽事都勝券在握的模樣。
就這樣人人豔羨,渴望成為第二個他的陸總裁,一遇到夏梓瑤就像是丟了魂的小鬼,連自己的墳在哪都好像找不到一樣。
林晚這一刻突然體會到了爺爺當年麵對他倆時的心情。
覺得可笑,又無可奈何。
“你確定嗎?”她忍了又忍,話還是從她嘴邊滑落。
“有沒有想過,其實她不是你想象中那樣的人。”
她用他的話回敬他。
“你真的了解她嗎?知道她曾經都做過什麽事嗎?也許在你看不到的地方,她就會變成另一種模樣,那才是她真正的樣子。”
陸子池露出慍怒的神色。
“你什麽意思?她做了什麽你可以直說,沒必要拐彎抹角挑撥關係。”
“我!”林晚嘴裏好多話,馬上就脫口而出。
但那一刻,腦子裏突然冒出了爺爺慈愛的笑臉,還有陸父威嚴的雙眼。
“最好可以瞞他一輩子,我不想看到他怨恨自己的爺爺。”
一下子就像泄了氣的皮球,再也沒有說下去的力氣。
她這番模樣,在陸子池看來就是承認了她自己隻是在信口雌黃。
神色複雜地看了她一眼。
“她對你做的那些的確不對,我會讓她和你道歉,但你沒有必要汙蔑她的為人,我也不會信的。”
林晚突然有種反胃的感覺,渾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再也沒有和他繼續談下去的欲望。
有氣無力地揮揮手,“既然你這麽相信她,我隻能祝你們今後百年好合。道歉就不必了,我隻希望從此以後不要再和你們有任何交集。”
陸子池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平靜地道,“好。”
反胃的感覺越來越強烈,林晚的“再見”還沒說出口,已經推開陸子池,捂著嘴狂奔進洗手間。
趴在馬桶邊嘔了好一會,胃裏的東西似乎都騰空了,她才軟弱無力地坐在一旁地磚上。
一隻修長的大手從旁邊伸出來,幫她衝了馬桶。
像猛灌了一杯白酒一樣,火辣的灼燒感從胃部一直燒到喉嚨,讓她連抬頭看一眼的力氣都沒有,隻能有氣無力地道謝。
“謝謝。”
陸子池沒有講話。
她眼角餘光裏,那雙黑色的皮鞋一直停在不遠處沒有走。
她想了想,道,“我沒事,休息一會就好了。”
因為不適感一直沒有減弱,她的語氣又輕又弱,像隻小貓在抱怨地哼哼。
他沒有因為她這麽說就離開洗手間,反倒蹲了下來,和她的視線平齊。
她的臉色有點蒼白,眼角掛著幾滴生理性眼淚,看上去有些可憐。
他不由自主軟下口氣。
“中午吃了什麽?還不舒服的話,要不要去醫院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