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尋得真主
東方既白,一狼一鴉橫眉冷對。
無需多,戰鬥已經打響,吾生化為一道白影欺身向前,手作爪狀直取夜鴉最脆弱的脖頸。霎時間夜鴉瞳孔微縮,不疾不徐以進為退從吾生右側的空檔處擦過避開這一擊。
兩人未用任何身法和招式,隻是憑著過人的速度與多年戰鬥經驗進行的一次試探,夜鴉人身漂浮在空,被風揚起的披風如旗幡一擺一動。
他肉眼盯著吾生,暗想道:“我與他境界相同,但我乃飛禽他是走獸,地勢崎嶇複雜,遠不如我的施展空間大,對付他,無非是使用拉鋸戰。一旦他被我消耗過甚,那我必贏。”
吾生沒有話,夜鴉所想他當然明白,陸對空毫無優勢可言。自己當年以眾狼之首為傲,所以不屑鑽研飛行法術,他雖能升空,但與夜鴉平行進行空戰,卻不是明智之舉。
但他的是,隻要打贏他,才能拿走夜叉雙麟甲,如此,隻要他不輸就行了。
即便對戰形態處於劣勢,但吾生仍一馬當先率先凝氣準備出手。
空中的夜鴉感受到吾生身上靈氣越來越重,也不再廢話。
一聲嘶鳴,夜鴉顯出真身羽翅一展,千百支羽翎如利劍般破空襲向吾生,吾生沒有絲毫躲避的意向,直接使出“狼心炎爪”,他一聚氣,雙爪霎時顯出火光,炎火包裹他的利爪,給寒晨帶來一抹溫暖。
吾生揮出道道爪印,和羽翎碰撞到一起,奈何羽翎過多,有幾支速度極快直接印刺在了他身上,但也隻是留下淺淺血窩。
吾生沒有拔掉它們的意思,趁著炎爪破掉羽翎的同時,化作一束白影從左側衝向夜鴉,夜鴉見狀沒有遲疑,向右一轉,隨即後撤立在上空。
夜鴉看著吾生,發出一聲戲謔:“熱身結束,上正菜。”
隻見夜鴉眼中寒芒一閃,使出他四大絕技之一的“驚風神鴉落”,他四周氣機暴漲,頭頂現出一個褐色圓球,不斷飛出手掌大的烏鴉衝向吾生。
吾生兩眼一眯,本就狹的眼眶顯得更,就算如此也不減其威,他緩緩開口:“厲害。”即便在對戰時分,對方厲害之處,該誇還得誇。
但與此同時他也沒有任何猶豫,一道炎爪直接撕裂撲麵而來的黑鴉。
而就在此時,異變突起,破滅的烏鴉化作寒刺紮在他身上,若是普通的攻勢,那寒刺根本不能近他的身,但他忽略了夜鴉的修為與他不相上下這一點,一股陰冷徹骨的感覺直擊大腦,他的動作也逐漸緩慢。
康九看著場麵一黑一白的對峙,雙手一抱與昌焱開著玩笑:“咱倆視美酒美人於無物,居然跑來看動物打架。”
“要不然,咱倆賭賭,他們誰贏?”昌焱覺得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倒不如找點樂子。
“我賭吾生贏。”他搶先來,看這局勢雖吾生暫處弱勢,但心想這人若連幻宗的一個門徒都打不贏,怎當眾狼之首,更何況這人算自己陣營的,總也有些私心。
“夜鴉可是幻宗第一護衛,不再想想?”康九暗示他改變主意。
“不改。”昌焱中氣十足。
“行,那我選夜鴉。若輸了怎麽辦?”
“嗯”昌焱思索著,忽然靈機一動,使了個壞主意:“輸的一方一個月不許飲酒。”
“啊?你這什麽破賭注,爺不賭。”康九直接出爾反爾,誰人不知他好飲酒,而眼前這破子三杯便倒,這賭注分明衝他來的。
“誒,你可是仙,仙宗酒門的仙主,怎如此輸不起。”
康九聽他將自己捧在高處,若硬要反悔,有失體麵。他看向場中,又見二人不分伯仲,那夜鴉便仍有勝算,他一咬牙,索性豁出去了:“行,賭就賭,若我贏了,你得包我一個月的酒水錢。”
昌焱微微點頭,連猶豫都沒有。
場中的吾生疾跑追逐著夜鴉,但那“嘎嘎嘎”的鴉聲擾他心智,那聲音似植入他顱內一般,一直回蕩在腦間。
吾生終於忍無可忍,刹住腳步仰視上空,雙目隨著夜鴉的身形而動,已醞釀好了下一招,他躬身蓄力做著預判,終於時機來到,一聲狼嚎響徹際。
數十道巨型爪印形成一麵扇形巨網從他身體發出,襲了過去,勢必來個甕中捉鱉。大地禁不住法力的層層撕裂,四周激起了蕩蕩灰塵,趁著這個混亂,吾生向樹林疾馳,夜鴉被劇烈的氣息吹得節節後退,心中暗道不妙。
正在苦惱之餘一個餘光瞥見了西落的太陽,他暗生一記,做不得細想直接一個旋身以疾風為輔衝而起,淹沒在樹林裏。
招式已過,吾生瞧見自己的網並沒有捕捉到獵物,心中一凜,暗想自己恐真的低估他了。
“這怎麽又黑了!”昌焱驚詫道。
“不是和你過不回界夜多於晝麽?這便是影宗月門比日門強的原因。”康九解釋道,言中還有些幸災樂禍。
夜鴉為黑,善隱蔽。而吾生偏偏一身雪白,在黑夜裏尤顯突兀,如此下去,隻怕吾生討不著好。
吾生看著茂密的叢林,知曉夜鴉想用此遮蔽自己的視野。便在這時,際一片紫光彌漫,不過片刻,霹靂一聲,一道紫光劈落,將地麵僅存的岩石炸開。
又一瞬,一道紫光又下,一眨眼工夫接連降下數道,皆往吾生身上劈。
“‘不度飛光’?”吾生心中暗驚之餘還錯落急奔躲避著攻勢。
地麵不停炸出窟窿,就連一旁觀戰的幾人都心翼翼挪動著步子,生怕殃及池魚。
“當”的一聲,其中一道紫光不知劈中何物,發出尖銳聲響。
康九眼尖,率先尋到了物體,緊接一聲大喊:“夜叉雙麟甲!”
眾人紛紛看去,隻見地麵露出一片亮銀光澤,麟片嚴絲合縫匯聚在一起形成甲,而一個凸起頭像鑽出了塵土,盔甲上雕著一隻巨耳大眼,發型波動如火焰的銀像,那正是惡鬼“夜叉”。
夜鴉見狀內心激動不已,顧不得戰局直接飛奔而去,而心神一亂,必露破綻,吾生抓住弱點直接撲咬上去。
慘嘶響起,夜鴉被一擊即中,下落之際一個聚氣,又升空。而麵前這一團白色,卻沒打算放過他。
隻見吾生升在空中,道:“本王不為難你,特來空中與你對打。”
吾生如此,隻為拖住夜鴉的腳步,隻有讓他直麵感受威脅,他才會全力以赴,一旦盡力,便再無後退之餘,而這才是吾生真正想要的獵物。
“迎頭虎!”夜鴉防禦的同時命令道。
迎頭虎?昌焱心頭動蕩的同時嬉笑著這虎妖的名字怎麽也這麽土。
迎頭虎得令,虎身一現就去搶奪。
時遲那時快,還沒瞧見那盔甲真容,便被康九一個飛踢,狠撞在岩石上。
康九隨他而動,一個蓄力扼住他的咽喉,並喊:“三火!快去拿!”
“三火?這又是哪來的綽號?”昌焱一臉懵,發愣之餘又急忙收神往那處光亮跑。
迎頭虎身重數百公斤,在康九看來卻如塵渺。看著自己似玩物般被他捏在手中,迎頭虎的難堪和憤怒齊發,直接聚氣入喉,一聲虎嘯,差點沒將康九的耳朵震聾。
“啊呸。”康九隨地吐痰,並未被他的虎嘯攻擊震脫手,隻麵容扭曲像吃了蒼蠅般,撇嘴道:“大哥你有口臭啊!”
一一地,兩對交戰,昌焱從未如此輕鬆,不費心力便走到了寶物麵前,隻見一隻看似怪獸的頭顱浮在胸甲上,似幻似真。
頭顱似乎生了鉤子,牽引著他的視線,他不由自主與夜叉的雙目對視,忽的一閃,那雙眼刺出紅光,昌焱被嚇了一跳,直接跌坐在地。
而下一刻,那束紅光射向際,原本入暮的空泛起了血色之光,映照著整片大地亦然如此,叫人好生心顫。
四人的打鬥被這突現的景象吸引了,紛紛慢了節奏。
夜叉雙麟甲破了塵土,攜著銀光緩緩升起,昌焱目不轉睛,也緩緩站起,眼瞧那盔甲離他越來越近,終於來到他麵前。
盔甲一塵不染,叫人忘了它原本埋藏在洞穴之下。昌焱這回不僅眼,連心都被盔甲牽扯了去,他心神全無,像一具軀殼,右手緩緩抬起,根本不受他控製,隻往盔甲上摸。
在觸及冰冷銀甲之時,盔甲驀地從他麵前消失。昌焱一驚,下一刻深覺身體沉重,再一看,那夜叉雙麟甲真真穿在了他身上。
“這”夜鴉眼內又驚又懼,連一向不展喜怒哀樂的吾生也是這般表情。
昌焱咽了口唾沫,手慢慢往胸前試探,想去摸那怪獸的頭顱,結果一碰,整具盔甲消失了,但他身上的深重仍未減緩。
“它,它不見了,康大哥,它不見了,它嵌進去了!”昌焱慌忙看向康九,雙手還胡亂摸著自己胸膛,大喊道。
那怪獸凶惡,眼裏盡是邪光,尋常人沒有不怕的,更何況他身體裏還有尚未驅除的魔魄,而這盔甲也不知善惡,萬一也是個壞東西,那自己可不就真的變成了十足的魔鬼了嗎?
“這它這是認主了啊。”對世間萬物司空見慣的康九都難掩驚訝。
“混賬!”夜鴉瞧這一幕,這盔甲尋得真主他能接受,但偏偏這人是個毫無修為的黃口兒。
他羽翅一震,扇出萬裏長風,隨即往後一撤直接攻向昌焱。
“卑鄙。”吾生一惱,最不屑這等乘人之危欺負弱之徒。
一聲高昂洪亮的狼嚎穿透整座樹林,層層疊疊,不斷疊加形成一個強大的音柱。
“哦豁,老哥出殺手鐧了。”康九看得歡喜,這便是吾生的殺招,“狼群怒吼”。
一對,兩對,三對四周紛紛顯出黃色,藍色等不同顏色的眸子,又相繼傳來不同聲線和音調的狼嚎聲,隨即響起錯落的疾步聲,聲如奔雷,如地震塌陷。
不過片刻,一群森林狼將昌焱團團圍住,卻不是圍剿,而是保護。
而又一群森林狼從林中破出,呈錯落式對空中的夜鴉撲抓,狼群緊湊,根本不給他空間躲閃。
夜鴉孤掌難鳴,即便他喚來鴉群,也衝不破這一道防線,眼看他就要被眾狼撕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