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各懷鬼胎
辛白斜倚在寶座之上,右手死死摳著椅子扶手,眼中盡是殺意,但懷中的美人仍勾著他的脖子,舌頭玩弄著他的耳根。
一紅一黑兩名男子被兩道影子分別纏在空中,均五官扭曲,難受至極,但都沒有張嘴呼痛。
黑衣男子為左護法月流風,而紅衣男子,便是從通氏新選出的右護法通澤,他得此職位之時便被派出與月流風一起擒那聖城少主,孰料被仙宗搗亂失了手。
辛白死死盯著他,他身上那道纏身的影子,是給他的見麵禮,也是給他的下馬威。
轟隆一聲,二人被慘摔在朱門上,但下一刻便單膝跪地不敢表現出絲毫不滿。
“廢物!全他娘的是廢物!”辛白揮著大袖猛拍著扶手罵道,也顧不得自己的身份,倒是懷中的娘子被驚了一抖,辛白察覺,便輕拍她的玉手以示安撫,眼裏滿是放蕩。
“屬下無能。”二人異口同聲。
通澤更是心慌得很,首份差事便被弄砸,看這宗主的脾性,定不是個好伺候的主,這茫茫黃泉路,看來自己已經踏上一隻腳了。
辛白二話不便將懷中的美人甩開,美人一聲嬌哼,卻沒有引起他的注意,隻見他大步跨出來到二人麵前罵道:“無能?用無能形容你們兩個廢物都是抬舉!”
“你!”辛白忽然指向月流風,“明麵上對我順從,暗地裏和你那位真正的主子又打算怎麽害我?!”
辛白口不擇言,卻也毫不避諱,畢竟到底他才是影宗真正的主子,那女人勢力再大,也得恭恭敬敬喚他一聲宗主,月流風知其所指,目光堅定隻答道:“屬下忠心月神,絕不另作他想!”
“哼。”辛白輕哼一聲,這廝隻曉得和他打哈哈,若他否定這句話,那便是對月神不敬,而影族眾人皆是月神的奴隸。但讓他氣惱的是,連月流風這樣卑微的人物也敢搬出月神堵他的嘴。
“還有你。”辛白見自己吃癟,便轉移了攻擊對象,“又是誰安插在我身邊的細作?”
“啊?”通澤一驚,慌道:“屬下屬下初來乍到,雖經驗不足,卻是忠心耿耿啊。”
辛白緊盯著他,一副要將他生吞的模樣,通澤也望著他,眼裏盡是驚懼。
誰知辛白的眉頭越皺越緊,眼神也變得犀利,“啪”的一聲就甩了他一個耳光,罵道:“誰讓你盯著我看的。”
“”通澤低頭不語,臉燒得生疼卻也不敢撫摸,隻暗自罵道:“言多必失,我還是不開口了,隻是這人怎麽是個瘋子?”
辛白見他不做聲,才收了戾氣聊正事:“左右護法失手,那少年得以逃脫,瞧著架勢,你們想要本尊親自出手?”
“屬下有一法子!”
辛白話音剛落月流風的聲音便響了起來,這使辛白不由得對他生了份警惕,暗想他是不是早已盤算好了什麽。
月流風見他不語便以為他默認自己下去:“屬下與幻宗的迎頭虎交好,我已和他密謀,他若幫我們抓住昌焱,我便助他登上幻宗宗主的寶座。”
“迎頭虎?”辛白一疑,“那是個什麽東西?”
“呃就是虎妖。”月流風解釋得直接且蒼白。
辛白沒好氣地瞥了他一眼,又問:“你又是從哪想出這招的?”
月流風見他眼神微迷,一番思量便知他話裏有話,道:“是他找上我,我才和他提了這個籌碼,而且幻宗與聖宗一向不和,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其餘六宗如玫瑰,拔除一根刺不難,重要的是,如何用這根刺去挑另一根刺…”
“嗬,跟在月嵐身邊久了,連話都這麽頭頭是道了。”辛白肯定他的同時不忘嘲諷一番。
月流風麵部抽了抽,這話戳他心坎,也觸他忌諱,他想麵前這人若不是宗主的話,那他影子的晚餐就有著落了。
“可是,幻宗的事務豈是你一個外人能幹預的?”辛白又問,他不反對這個法子,隻是懷疑提這法子的人。
“先有前,再有後,我們得見到昌焱,才會助他登位。而到時候人都在我們手裏了,他那宗主之位和我們又有什麽關係呢?”月流風輕聲來,眼裏盡是狡詐。
辛白緩緩悟來,後知後覺道:“你這可不地道。”雖是責怪,但他嘴角卻勾起一抹難以讓人發覺的笑意。
但這笑意自是能被月流風察覺的,他此時已有了底氣:“兵不厭詐屬下一切隻為影宗考量。”
辛白不知他是真心還是假意,但瞧他既然底氣十足,便又將攤子甩了過去:“既然如此,那這事全權交由你負責。”
辛白轉眼就變成了一副盛氣淩人的模樣,若抓到了人,這大功是自己的,若失手,這頂無能的帽子還是月流風戴著,且還能借口處置了他,他覺著自己一箭雙雕的計謀甚是完美,不禁在心底笑了出來。
策略已商定,他便將二人打發了下去,但瞧著二人的背影,手又不由得握緊,即便美人重回懷中,他的興致仍無法被撩撥起來。
通嘯已去,他身旁一個令自己信任的人都沒有,通澤新來,雖一臉無害唯唯諾諾,誰知那心長什麽樣。
他思來想去,覺著總要培養一些可靠的人才行,但美人停留在他頸間的氣息打亂了他思考的節奏,比起那些令人心煩的瑣事,哪有現下的風花雪月快活。他身子一翻,大殿內瞬間傳出了羞人的聲響,侍從們均識趣地退避開來。
而那女人的喊聲卻似饑渴了百年一般,令踏出殿門不久的二人身形一僵,均有些無奈和難為情。
“誒!”通澤撞了一下月流風的肘,“咱們這宗主是不是挺難伺候的?”
月流風隻背著手走在前,冷言道:“伺候伺候就好伺候了。”
“嗬,我月兄,你那日的失手,是故意的吧?”通澤突然一臉奸笑湊上前來,那奸詐的麵目下叫人猜不透藏了什麽陰謀。
月流風步伐頓滯了一瞬,便又不動聲色前行著,通澤見他不理會,也不逼問,隻自顧自地分析起來:“那子身無靈力,也拔不出劍,你抓他可足足耗了一盞茶的時分,‘四影’修為的你,不至於無能到這番地步吧?”
月流風終於止步,側睨著他,背在身後的拳頭不禁握緊,那眼神射出一道嗜血的冷光。
“你是月嵐的人。”通澤麵無表情,聲音平靜得出奇。
“你是誰?!”月流風麵色一冷,厲聲問道,月嵐身為聖女被影宗侍奉,即便不按規矩喚她聖女,也總要給月氏幾分麵子稱她聲大姐,但這人竟直呼姓名。
“哈哈哈。”通澤仰頭大笑,“我不過試探一下你,你便失了分寸,看來老兄你定力不行啊。”話落便拍拍月流風的胸膛揚長而去。
月流風怔怔看著他的背影,握緊的拳頭依舊沒有鬆開,這人沒在宗主麵前拆穿他,可見不是敵人,但他對自家主子的稱呼,卻也不像是友。
後頭起伏的嬌喊聲讓他收斂了心神,他頓時調整呼吸加快腳步遠離了這風月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