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對質
人贓俱獲的隻有兩人，還有沒有同夥隻能看警察那邊的調查結果，楊冬來的心仍然沒有徹底放下來。
“天這麽黑，也是你看錯了。”謝飛揚開導楊冬來。
楊冬來搖了搖頭，口中卻說道：“但願如此吧！”
謝飛揚砸了一拳他的肩，說道：“趕緊的吧，我送你回去，這天快冷死人了！”
楊冬來點了點頭，折騰了一晚上，不知道家裏怎麽樣了？
小院裏安安靜靜的，大黑機警地從窩棚裏探出頭來，看見進來的是楊冬來，又安靜地縮回去趴好。
楊冬來披著一身風雪回來，剛打算進灶房燒把火把身上烤熱了再回屋，可聽到響動的曹小滿先一步開門從灶房出來。
“你回來了，快進來烤烤。”曹小滿一把就把發愣的楊冬來拽進了屋。
大晚上的出去，頭上身上全是雪，曹小滿心疼地拿幹毛巾在他身上拍拍打打。
一邊說道：“你這衣服全濕了，還是要去給你買件皮大衣。我上次在百貨公司看到有賣，那個保暖不透風，也不進水，冬天穿最合適。”
楊冬來摘了帽子拍了拍，說道：“我挺好的，不用花錢買那個。”
“錢賺了就是拿來花的呀，我天天辛苦開店，給我老公買件衣服怎麽了。”
這是楊冬來第一次聽曹小滿叫他老公，心裏一下就酥了，癡癡地看著她。
曹小滿一抬頭就撞進那雙深黑的眸子裏，偏著腦袋笑著問：“幹嘛這麽看著我？”
楊冬來憨憨地笑了一下，“小滿，你真好！”
“你今天吃了蜜了？嘴這麽甜！”曹小滿笑睨了他一眼，“趕緊烤烤火，鍋裏我給你燒著熱水，等下泡泡手泡泡腳，好好暖和一下再睡。”
說到睡，楊冬來就問她：“不是讓你好好睡覺嗎？怎麽爬起來了？”
“你不在我睡不著，正好起來烤火織毛衣，也有事情要做。”曹小滿說著又坐下來，拿起一旁織了半截的毛衣接著織起來。
看見灰色的毛線，楊冬來坐下來問：“你這是給我織的？”
“嗯，我這兩天抓緊時間織，好讓你值夜班的時候能穿上。”
曹小滿眯眼笑了一下，想起來今晚的事，連忙問他：“對了，你們把小偷抓住了嗎？”
“抓到了兩個人。”楊冬來抿了抿嘴，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也說了心裏的疑惑。
曹小滿聽完皺了皺眉，“你的意思是，還有一個人沒抓到？”
“沒事，現在人已經抓住了，警察會查出來的。”楊冬來摸了摸曹小滿的頭。
曹小滿點了點頭，“那你還是要小心一點，要是趙軍他們把人供出來了還好，要是沒有，那人知道是你給他們下的套，還指不定怎麽怨恨你。”
“嗯，我知道了，你放心，我會小心的。”
科長趙軍被抓了，楊冬來是副科長就要及時頂上，第二天一早去上班，就接到了廠長辦公室的電話，說是警察那邊已經審訊出來了一個人，現在要對質讓他過去，楊冬來一聽放下東西就去了。
廠辦會議室裏，史大龍親自和帶著一名警察押著趙軍，曲廠長和廠辦王主任也在，而坐在最中間的人竟然是曾子浩。
“冬來同誌來了，過來坐。”曲廠長招呼了一聲。
看到曾子浩，楊冬來頓了頓，同時看到他的曾子浩，也變了變臉，但他很快就撇過臉不再看他。
人來齊了，史大龍就對趙軍說道：“現在人來齊了，你可以說了。”
趙軍唯唯諾諾地點著頭，看了兩眼曾子浩說道：“最先就是曾子浩偷罐頭出去賣，是他先出的主意，我是被他拉下水的。”
眾人一聽，各色眼光都看向了中間的曾子浩。
隻見曾子浩臉色微白，攥著拳頭，委屈而倔強地看著趙軍，說道：“我不知道趙科長為什麽會扯到我身上，他是保衛科科長，我隻是瓶裝車間的臨時工，我們平時連話都沒說過一句。”
曾子浩咬緊了牙，一幅被冤枉的神情，“我出身不好，隻是廠裏的臨時工，我身上還有所謂的前科，但我行得正坐的端。趙科長，我們無冤無仇的，你不能為了脫罪就把髒水往我身上潑。”
“你……”趙軍著急要衝上來，被史大龍一把摁在凳子上，“你這會兒倒是裝無辜了，當初賄賂我，讓我放水的時候，你怎麽不是這幅嘴臉呢！”
趙軍急著甩鍋，對曲廠長說道：“廠長，我說的都是真話，就是這個曾子浩，他就是主謀。偷出去的肉和罐頭也是他找門路銷出去的，你們把他抓起來審問，一定能審出來！”
“曾子浩，到底是怎麽回事？趙軍說的是否屬實？”史大龍淩厲地看著曾子浩。
“我沒有。”曾子浩矢口否認，“我不知道趙科長為什麽要栽贓我，但我是真的沒有。有一次加班，我親眼看到趙科長跟冷庫的倉管員鬼鬼祟祟的說話，他當時還威脅我，要是說出去，就讓我臨時工都沒得幹。”
“你撒謊！”趙軍激動地蹦起來，又被警察從後麵摁下，“警察同誌，曾子浩他撒謊，明明就是他們先來賄賂我！”
史大龍回頭就訓斥他：“你吼什麽吼，監守自盜加上受賄，更是罪加一等！”
趙軍頓時滿臉絕望，大冷的天額頭上一層一層的汗水往下滴，“我坦白檢舉，我有功啊……”
史大龍不再理他，轉而又問曾子浩：“你有什麽證據，證明你說的是真的？”
“冷庫的李倉管就是證人啊！”曾子浩瞪圓了眼睛，“趙科長威脅我的時候，他還勸我來著，讓我要識時務。”
“所以，你就跟他們一起同流合汙了是不是？”楊冬來突然插話。
通常在這樣猝不及防的情況下，人會做下意識的反應。
但曾子浩從容地回答：“沒有，其實我當時離他們很遠，並沒有聽到他們在說什麽？趙科長問了我幾句，就讓我走了，我沒有加入他們。”
“你撒謊！”趙軍快要崩潰，驚慌失措地朝眾人大喊，“他撒謊，就是他打的頭，曾子浩才是始作俑者，我就是想占點便宜，給他們放放水而已！”
但根本沒人理睬他，都在看楊冬來死死盯著曾子浩。
“你有什麽證據證明你說的是真的？”
曾子浩苦笑了一下，“你們可以去問李倉管啊！你們說我偷廠裏的東西，證據呢？”
“你今天淩晨才回到家，你去哪兒了？”史大龍麵無表情地盯著他。
曾子浩快速看了一眼曲廠長，抿了下嘴說道：“我下班的時候腳扭傷了，後來遇到了醫務室的曲醫生，她幫我處理了傷，後來又送我去了醫院。”
曲廠長坐不住了，問：“曲醫生？”
“是！”曾子浩清晰地回答，“就是廠醫務室的曲醫生，不信的話，你們可以叫她來問。”
“我們會的！”史大龍沒好氣地“哼”了一聲。
話問到這裏，就進入了死胡同，盡管趙軍還在大喊著冤枉，但昨夜的突擊審問中，冷庫的倉管員也說了跟曾子浩相同的話，現在又牽連到曲廠長的女兒，曾子浩的嫌疑確實洗清了。
秉持著公平公正的原則，又把曲婷婷叫了過來，她被滿屋子的人嚇了一跳，但也很清楚的證明了她昨夜真的跟曾子浩在一起，他們後來一起去了醫院，醫院的人都能作證。
有兩個人的證詞，曾子浩被放走了，他的左腳踝確實打上了石膏，走的時候吃力地拄著拐，看著他略顯單薄的背影，確實不像是能扛起一百來斤豬肉的人。
隻是，楊冬來默默的看了很久曾子浩的背影，直到他從轉彎處消失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