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流血了
兩人把東西送回小院，又騎著自行車返回縣城，馬上就過年了，還沒辦年貨呢。
今年是做生意賺到錢的第一年，曹小滿早就想好了要好好犒勞一下家人。先是去每人買了一套新衣服，再配上雙新棉鞋，再上供銷社買過年吃的零嘴，瓜子餅幹水果糖都買齊了，再去農貿市場買上幾斤新鮮豬肉。
年前都在擺攤，沒有時間做炸丸子、釀米酒、炒花生，所幸今年市場上都有賣現成的，曹小滿跟楊冬來依次看過去，凡是見到的就都買了。
最後，車頭上掛了兩大包，後麵曹小滿手裏還提著兩大包，滿滿當當地回了小院。
小院裏，白春蓮也已經把東西收拾好了，就等他們回來一起回向陽村，看見曹小滿買那麽多東西就開始心疼。
“這好不容易賺點錢了，也不知道省著點花，賺的還不夠你花的。”
曹小滿咯咯地笑：“媽，我賺的可比花的多多了，這才花幾個錢啊！以後，您閨女還要給您花更多的錢呢！”
白春蓮這些日子也知道她每天都賺不少的錢，但也心疼她每天起早貪黑的忙。
“你賺錢不容易，媽知道你有心就行了，錢還是要省著點花，以後你跟冬來過日子花錢的地方還多著呢！”
“嗯嗯！”曹小滿知道母親的苦心，附和地連連點頭，“媽您放心，我都記著呢，這不是過年開心嘛！以後我都聽您的哈！”
看著時間差不多了，三人不再耽擱，鎖上院門準備回家，村裏文永進的騾車這兩天要跑兩趟，他們要趕上最後一趟馱東西回村。
楊冬來騎自行車帶著曹小滿比騾車先回村，曹文福提前幾天回來的時候，村裏人就都看見他帶回來了一堆東西，今天一看見他們立刻就有人起哄。
“小滿，說是你們進城賺大錢了嘛！”
曹小滿笑著回應：“就做了點小買賣，沒賺著什麽錢。嬸兒，有空來家裏坐啊！”
一路說說笑笑，走到屋後大路上時，迎麵碰到了曹翠英。
曹小滿已經很久沒見過她了，這一見，嚇了一跳。曹翠英整個人瘦了一圈，臉色蠟黃，眼袋厚重，頭發也亂蓬蓬的，看著像是老了十幾歲，完全沒有了過去張揚跋扈的樣子。
曹翠英也在看她，麵無表情，目光沉沉，透著陰森。但隻是一眼，她就轉開眼，低下頭，飛快地走了。
等她走過，楊冬來才慢慢說道：“曾子浩放出來了。”
“什麽？”曹小滿吃了一驚，“不是說要判刑嗎？”
楊冬來沉沉開口：“曹翠英去替曾子浩作證，把縱火的罪名推到了三伯身上，曾子浩無罪釋放，他們家人找了關係，曾子浩年後也要進罐頭廠上班了。”
曹小滿咬著唇，輕輕吸氣，她原以為已經完全改變了曾子浩上輩子的命運，沒想到，曹翠英會來這一出，為了這個男人，竟然連自己的親爹都能豁得出去。
“曹翠英是不是也要遷到城裏去了。”
除了這個，曹小滿想不出還有什麽條件能讓她答應陷害她親爹。
楊冬來果然“嗯”了一聲：“她的戶口已經遷走了，前幾天我碰到史大哥，才聽說這事。”
曹小滿冷笑了一聲：“遷就遷唄，她該得的。”
遷到曾家又如何，那裏同樣是個虎狼窩，雖然不能一舉打倒曾子浩，但能在往後餘生裏看見他倆糾纏一生，也是一種樂趣不是嗎？
回到家，曹小滿和楊冬來誰也沒再提起曹翠英的事，她爹曹文福時常沉默無語，也不知道他知不知道這件事。
第二天一大早，上麵老院子就傳來陣陣哭聲，伴隨著的，還有毛君蘭和曹世遠惡毒的咒罵，他們誰都沒想著掩蓋什麽，就那麽放聲大罵曹翠英，罵得惡毒不堪。
然後，全村人都從這咒罵聲中知道，曹翠英拿親爹換了一個城市戶口。
曹翠英拎著一個小包袱，獨自一個人昂首挺胸的走了，頭也沒回地走了。
曹小滿他們因為之前沒在家，這年前最後一天忙忙碌碌的搞大掃除，裏裏外外洗洗涮涮，整整忙活了一天。
第二天大年三十，曹小滿一早出去放炮仗，順便去看她的蘭花，謝老的花已經被她全部救活送走了，她這裏的蘭花一直就這麽開著花，連她自己都忍不住要感歎一句，她的血竟然連大棚都省了。
上午就開是準備年夜飯，快到中午的時候，曹文福把曹小滿叫了過去，吸著煙袋，悶悶地開口。
“你等會兒上去看看你伯娘，看他們願不願意下來吃飯。”
老父親又動了側影之心，曹小滿抿抿唇，沒有反駁。
“好，我上去看看。”
走的時候，白春蓮準備了一些年貨交給她。
“他們要是不願意下來，你就看著把東西留下，咱們曹家就這兩家人。”
曹家在向陽村是外來戶，村裏多數都是姓文的，曹家就那麽一家。本該團結壯大才是，偏偏三伯曹文壽是個禍害。
楊冬來想著過完年要走，今天還在給柴棚棚頂上添草，曹小滿就一個人提著東西上去了。
院子裏，曹世林帶著曹翠芬在外麵玩，這麽冷的天，倆孩子竟然打著光腳，看到曹小滿怯生生地喊姐姐。
孩子無辜，曹小滿從兜裏抓了一把糖遞過去，說道：“這麽冷，別在這兒待著了，下去找四嬸和冬來哥，烤會兒火。”
曹世林應了一聲，接了糖拉著妹妹就往下跑。許是聽到了聲音，曹世遠拄著一根木棒從屋裏跳出來，陰森地盯著曹小滿。
“你來幹什麽？輪得到你來看我們笑話！”
曹小滿翻了個白眼，“伯娘呢？我爹說，請你們下去跟我們一起過年。”
“不去！”曹世遠一口拒絕，惡狠狠地盯住她，“你們算個什麽東西，也輪得到你們來可憐我們！”
曹小滿氣得不想說話，但想到老父親的叮囑，不冷不熱地說道：“要不是我爹，我才不來！”
話落，毛君蘭從廚房裏出來，這才多久沒見，她竟然頭發都白了一半，可想而知過得有多艱難。
曹小滿沒理曹世遠，徑直向毛君蘭走去，還算客氣地說道：“伯娘，我爹讓我來請你們下去跟我們一起過年，過年了，這些東西你收下，是我爹媽的心意。”
毛君蘭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不知道是不相信她會來邀請他們，還是不相信她會帶東西給他們。
見她這神情，曹小滿直接把東西塞到她懷裏，說道：“東西先拿著，我先把世林和翠芬帶走了，你跟世遠哥收拾一下也下來吧！”
說完不等毛君蘭反應轉身就走，能做到這樣已經是她的極限了。
毛君蘭沒反應，曹世遠卻反應激烈，破口大罵：“以為這麽做就能掩蓋你們惡毒的心，要不是你們，我們怎麽可能這麽慘？我的腿怎麽會斷？我爹怎麽會被抓？現在又來裝什麽好人！曹小滿，你們把我家害成這樣子，你們不會有好下場的！”
曹小滿氣得轉過頭，一言不發地狠狠瞪著他，這一眼包含了前世今生兩輩子的憤恨，冷冷的如刀似劍，讓曹世遠生生打了個冷顫，不由自主的踉蹌著退了一步。
看到他躲閃了，曹小滿這才滿意地勾了勾唇，又轉身繼續往回走。
可沒走了幾步，後腦就被狠狠砸了一下，隨即“啪”的一聲，有東西掉到地上摔碎了。
曹小滿慢慢抬手捂住後腦勺，轉過身不可置信地看著地上摔碎的橘子罐頭，然後，曹世遠陰惡的聲音傳來。
“假模假式，打死你！”
感覺到手心一片濕潤，曹小滿又氣又怕，拿下手看了一眼滿手的血，慌忙又拿手緊緊捂住後腦勺，顧不上說什麽，忍著陣陣發暈，飛也似的往家跑。
她的血流出來了，要是被人發現異常就全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