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三觀正有多重要
曹小滿跟楊冬來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往曹家老院子那邊望了一眼。
左前胎被紮,明顯來人是從前麵來的,右手拿刀正好紮左邊的輪胎,還知道紮兩個胎,就算換掉一個,車子也照樣跑不了。
“現在隻能委屈你今晚在家裏住一晚,明兒一早我騎車去城裏給你找輪胎回來。”楊冬來拿腳蹬了一下,輪胎已經完全癟下去了。
謝飛揚也像他一樣蹬了一腳,歎氣道:“現在也隻能這樣了,這什麽人幹的啊?這麽缺德,生兒子沒屁眼吧!”
曹小滿驚訝地瞪了瞪眼,謝飛揚看著就家教很好的樣子,沒想到也會罵人,還挺惡毒。
謝飛揚罵完才發覺失禮,略微局促地抓了抓頭,說道:“那種人就該罵,罵他都是輕的。”
曹小滿尬笑了兩聲:“你把車門鎖好,跟我們回去吧!”
折回去跟白春蓮說了車輪被紮的事,她臉僵了僵,曹小滿知道,母親肯定也跟自己和冬來一樣,想到是誰幹的了。
自從曹文壽和曾子浩被抓走後,曹翠英一家就沒個安生日子,她去縣城找曾家人想辦法,毫不意外的被攆了出來,她一個女人家也不知道去哪兒打聽消息,公安局她早怕的不行,連從門口過都腿軟。
都這樣了,曹翠英回到家還要被毛君蘭和曹世遠責罵,每個人都怪她,罵她是掃把星,沒一個人顧忌她還懷著孩子,孕吐嚴重,還餓肚子。
曹翠英從來沒想現在這麽難過過,她覺得自己都快要活不下去了,好幾次都想跳河算了。
今天,她又進城去曾家,希望他們能看在孩子的份上能讓她住進曾家,曾家隻有曾子浩的奶奶在,老太太將她一頓臭罵,連家門都沒讓她進。
她吃了一肚子氣,下午一回來,竟然看到曹小滿坐著小汽車回來了!
曹翠英也認識謝飛揚,見他們有說有笑的,曹翠英殺了曹小滿的心都有了。
憑什麽曹小滿公然違反政策,非但不被追究,領導同誌還對她那麽好?
憑什麽曹小滿生活滋潤,而她就落到現在這個地步,肚子裏的孩子還要被曾家人罵野種?
曹翠英越想越氣,又把曹小滿恨了個咬牙切齒,文隊長明明都說了不追究縱火的事了,警察還找了來,肯定就是曹小滿背地裏去告的。
要不是曹小滿去告發,她爹和曾子浩怎麽會被抓走,她又怎麽會落到現在這步田地!
曹翠英隻一味的恨毒了曹小滿,卻一點沒想過,如果曹文壽不心生貪念,如果曾子浩不心理扭曲,如果他們沒有想縱火燒死曹小滿一家,他們又怎麽會在婚禮當天被抓?
並且,曹翠英也一點都沒意識到自己的心理也扭曲了,把所有的事情都怪罪到曹小滿頭上,一心想的都是曹小滿對不起她。
當她看到曹小滿被小汽車送回來的時候,又被妒火衝昏了頭,回家拿了篾刀就去把倆輪胎給紮了。
紮了輪胎,曹翠英才覺得出了口氣,回去的時候步子都輕巧起來,不想剛跨進院門就被毛君蘭抓個正著。
“媽?”
黑洞洞的,突然出現一個人,曹翠英被嚇了一大跳。
“你跑哪兒去了?”毛君蘭死死盯著她,冷冷的,讓人毛骨悚然。
曹翠英平息了一下心跳,故作淡定地說道:“沒做什麽。”
“沒做什麽?我明明看到你去紮人家輪胎了!”毛君蘭又氣又急,聲音都尖起來。
丈夫,女婿,一起被抓,毛君蘭早就猶如驚弓之鳥,一有點風吹草動就怕的要死。
曹翠英紮輪胎的時候不怕,現在倒被毛君蘭這一嗓子給嚇著了,一邊院門外看,一邊不滿地嗬斥。
“你在哪兒看的了?別瞎說,我什麽也沒幹!”
毛君蘭心驚肉跳,“你什麽都沒幹?你就沒想過,要是被人家找上門怎麽辦?萬一人家又報警怎麽辦?”
“找什麽上門?報什麽警啊?”曹翠英不耐煩地低吼,“你不要胡說八道,我哪兒也沒去?什麽也沒幹?什麽都不知道!”
她現在也開始恨父母,恨這個家。
她爹一輩子都說看不起四叔,可四叔在關鍵時候從來都會護著曹小滿,永遠都站在曹小滿身邊保護她,有什麽事都替曹小滿扛了,讓曹小滿整天都無憂無慮的。
哪像她,家裏一有個什麽事,她爹媽首先就開始埋怨她,小時候嫌她吃的多,長大了嫌她不幹活。
如果他們也像四叔疼愛曹小滿那樣,她又何必要自己去勾搭曾子浩,自己去找出路。
她所做的一切,還不是想嫁個好人家,好進城當個體麵的城裏人。
如果他們能像四叔支持曹小滿那樣,給她一筆錢,幫曾子浩好好解決工作問題,她又怎麽會挺而冒險,也就不會走到如今這個地步!
曹翠英滿心滿腦的都是別人對不起她,回屋後氣得睡不著覺。
而謝飛揚被安排住進了楊冬來的房間,白春蓮跟曹小滿住,楊冬來跟曹文福住一屋。曹家是個殷實人家,雖然也是老土坯房,但比起現在隨處可見的茅草屋好多了,好歹也是青瓦房,院子也大,屋子也大。
楊冬來當過兵,有著在部隊裏的好習慣,屋子簡陋,東西卻擺放的整整齊齊,連床上放著的棉被都被疊成了豆腐塊。
謝飛揚晚上在飯桌上知道了曹小滿跟楊冬來的關係,才明白為什麽兩人才訂了親就住在一個屋簷下,看到楊冬來之後,也知道了曹小滿為什麽會喜歡楊冬來?曹家父母為什麽願意讓獨生女兒跟養子結親?
楊冬來是個值得托付終生的男人,謝飛揚很少欽佩一個人的,他跟楊冬來才第一次正式認識,話也沒說過幾句,但他已經看出來楊冬來是個非常沉穩睿智的人。
而且,他看得出來,楊冬來是真的把曹家人當成親人,也是真心對曹小滿好。
謝飛揚越是認可楊冬來,就越是遺憾自己沒有早點遇見曹小滿,然後又突然想起,人家是看著曹小滿出生的,怎麽早也比不上了。
比不上,就好好的跟他們做朋友,能看著他喜歡的姑娘幸福快樂,也算得上是一件美事。
謝飛揚生性豁達,從不鑽牛角尖。
農村安靜,一夜好眠,謝飛揚一覺睡到大天亮,等他起床,曹文福和白春蓮已經出早工了,楊冬來也已經進城去幫他找輪胎了。
謝飛揚聽曹小滿說完這些,不好意思地抓著腦袋。
“你們這兒太好睡覺了,我平時上班也起的很早的。”
曹小滿遞給他一把新牙刷,給他指了洗漱的地方,說道:“你現在也很早,隻是我們農村出工更早而已。”
“啊?”謝飛揚吐著嘴裏的泡泡。
“現在還不到七點鍾,今兒天氣好,太陽出來的早而已。”曹小滿笑著說道。
謝飛揚連忙去看手腕上的表,果然還差五分鍾才到七點鍾,他起床看到天大亮了,就一位時間不早了,都沒看注意看表。
“那你們也太早了,幾點上早工啊?”
“一般就六點鍾,遇到農忙四五點就有人起來幹活了。”
見謝飛揚驚訝地瞪大眼睛,曹小滿笑著問他:“你現在還覺不覺得農村好?還想不想來插隊?”
謝飛揚漱完口,說道:“這有什麽,農村城裏有什麽區別?我在家裏讀書的時候,也差不多五六點就起床,就算是周末,也會被我爸就給揪起來。”
聽到他聊家常的平淡口吻,曹小滿知道,這人有個非常自律,又三觀正的家庭。
“我把早飯給你端桌上,你收拾好就吃,我去把你家的花栽了。”
“哎,你別藏著呀,也教教我怎麽種花吧!”
謝飛揚興趣滿滿,曹小滿早想到了他肯定要看,可那些花也不能總放著不弄,隻能先把根該除的除了,換了土重新種上,等後麵再用血。
“有什麽可藏的,你愛看就看唄!”
曹小滿把早飯端出來,就挽起袖子去另一邊侍弄花草了,謝飛揚端著一碗稀飯,咬著饅頭也湊上去看。
一顆菊花還沒挖出來,就聽到院門被“砰砰”踢了兩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