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一條致富路

  曹小滿態度堅決,死活不肯就這麽算了,文隊長沒辦法,隻能又去做曹文壽的工作。


  麵對曹文壽,文隊長就沒那麽好的耐心了,冷聲冷氣地警告他:“你把人家的花砸了,又打了人,滿丫頭不幹,你要賠她三十塊錢。”


  “什麽?”曹文壽和毛君蘭都像被踩了尾巴的貓。


  “是她公然搞資本主義,你不把她抓起來,怎麽反而讓我們賠錢?”


  毛君蘭又要破口大罵,被文隊長厲聲打斷。


  “抓什麽抓?村裏誰家沒去賣過雞蛋,是不是都要抓起來?虧你兩口子活了半輩子人了,這點事情都搞不懂,沒什麽好說的,依滿丫頭的意思,人家一盆花就二十塊,你自己去數數砸了人家多少盆?讓你賠三十塊,還是人家看我麵子,馬上回去拿錢來賠給人家,不準拖!”


  這是曹小滿的意思,她要真金白英的拿到手上,才不要打白條,那一家那麽賴皮,誰知道後麵還給不給。


  打鐵要趁熱。


  曹文壽這會兒才反應過來,自己擦點得罪了全村的人,但要拿三十塊錢出來,卻也是一萬個不願意,再說了,家裏接二連三的出事,給兒子看腿都沒錢了,哪來的錢賠曹小滿。


  於是說道:“我沒錢,等後麵有了再給。”


  “不行!”曹小滿不幹,“要麽現在就賠錢,要麽我就去縣裏告你入室搶劫。”


  那罪可就大了,曹文壽又跳起來大罵。


  “死丫頭,我好歹是你三伯,你犯的著這麽斤斤計較嗎?”


  曹小滿冷冷地看著他,“你罵我打我,要拿刀砍我的時候,可沒記得我是你侄女!”


  曹文壽氣得兩隻眼睛瞪得溜圓,破罐子破摔地一跺腳,“反正我沒錢,你有本事就去告!”


  “行!”曹小滿一點頭,就要去推自行車,“我現在就去,保證讓你明兒一早進局子。”


  曹文壽死豬不怕開水燙,毛君蘭卻是怕的不行,眼下家裏這副樣子,再沒了男人,他們家裏該怎麽辦?

  看曹小滿這樣子,毛君蘭是真的怕她鬧出什麽事來,於是忍著傷口疼痛撲過來攔她。


  “你這個死丫頭!真的想害死你三伯不成!”


  “那你們賠錢啊,隻要賠了錢,就什麽都好說。”


  “現在是真的沒有,以後有了再給,又不是不認賬。”


  “不好意思,在我這裏,你們家概不賒欠!”


  “你……當真一點情麵都不講!”


  “我也從來沒見過你們家對我家講過什麽情麵!”


  不管怎麽說,曹小滿就是不答應,毛君蘭要罵,她就跟她對罵,又文隊長在,曹文壽也不敢再動手了,兩家你來我往的吵個不停。


  文隊長聽得不耐煩,對曹文壽下最後通牒。


  “去村裏打欠條借錢,要麽就按滿丫頭說的,把你告到縣裏去,兩條路,你看著辦!”


  最後,曹文壽不得不又去村裏打借條借錢,看著曹小滿拿著三十塊錢走了,氣得牙癢癢。


  鬧了半天,一家人淋了個落湯雞不說,一點便宜沒占著,反搭了三十塊錢出去,毛君蘭還挨了一刀,咿咿呀呀地哀嚎。


  曹文壽氣不打一處來,又抓著曹翠英打了一頓,快二十歲的大姑娘了還被打,曹翠英不敢反抗,不敢大聲哭,所有的委屈痛苦都隻能咽到肚子裏,再次將曹小滿恨了個咬牙切齒。


  而曹小滿拿回來三十塊錢連同今天賣的二十塊錢,一股腦地交給了白春蓮。


  “媽,這些錢您好好收著,過不久後我有大用處。”曹小滿喜滋滋地說道。


  白春蓮想起今天曹文壽那個樣子,還心有餘悸,“閨女,不是媽膽小,你以後別跟你三伯杠,你看他那樣子,要是發起瘋來點了我們房子怎麽辦?”


  “媽,他不敢的!”曹小滿笑了笑,“您沒發現嗎?我三伯那個人,就是欺軟怕硬的,我們以前就是太讓著他了,才讓他得寸進尺,老欺負我們。對他那種人,就要針尖對麥芒才行!”


  曹小滿換了幹淨衣服去收拾院子,可惜她開得好好的蘭花,被摧殘的花朵掉了一地,好幾株葉子都要斷光了。


  撿蘭花重栽的時候,她聽到曹文壽兩口子的叫罵聲,有罵曹翠英的,但大多數還是罵的她家,詛咒他們被雷劈。


  曹小滿抬頭望望天空,夏天的雨來得快去得也快,這會兒雨已經停了,但還隱隱能聽到雷聲,真的要打雷了,隻是劈的還不知道是誰呢?

  毛君蘭罵了很久,肩膀上的傷流了很多血,不知道曹文壽在哪兒找了錢,連夜讓文永進的騾車把她帶到縣裏去了,傷口那麽大,不縫針不行。


  晚上快九點的時候,毛君蘭回來了,然後,全村這一晚都能聽到毛君蘭的哀嚎聲,叫了半宿。


  兩家離得近,這動靜曹小滿聽得很清楚,她卻睡得格外香,睡著了嘴邊都是帶著笑。


  經過了這麽一次,無論是曹文壽兩口子,還是曹翠英,都安穩了下來,不敢再隨便找曹小滿的晦氣,她很是過了些安靜的日子。


  天越來越熱了,到了收玉米的季節,曹文福從農機站幹完活回來了,前後一共幹了近兩個月才掙了二十五塊錢。


  晚上白春蓮收錢的時候,就對丈夫說道:“你這辛辛苦苦的幹這麽久,還不如閨女的兩盆花值錢呢!”


  “什麽?”曹文福以為自己聽錯了。


  “就院子裏的那些蘭草花啊!前段時間全開花了,閨女拿到縣裏去賣,一盆二十塊呢!”白春蓮說起來叫一個得意。


  曹文福驚得瞪大了眼睛,“一盆花就二十塊,閨女不是幹什麽見不得人的事了吧!”


  “去!”白春蓮不滿地白了他一眼,“有你這麽說自己閨女的嗎?你掙不到錢,還不興閨女掙?”


  曹文福還有點不敢相信,疑惑地問:“你是說真的?”


  “錢還有假?”白春蓮把裝錢的鐵盒子遞到他麵前,“這些錢,都是閨女賺的!”


  她現在晚上沒事的時候,就喜歡坐在床上數錢,捏著厚厚一疊錢票就高興,一高興就越發睡不著。


  “這些錢都是閨女自己掙的,老頭子,我想用這些錢好好給小滿置辦一套嫁妝,我侄子結婚那套沙發你看到沒,我也想給小滿買一套,到時候放在新房裏,多氣派。”


  白春蓮兀自想象著,卻忘了曹文福也是個能打家具的好木匠,後知後覺才發現他一臉不服的表情。


  “人家那是新式家具,你不是不會打嘛!”


  曹文福隻能認了,他是真不會打那種家具,什麽沙發,他連見都沒見過。


  第二天,白春蓮就告訴了曹小滿這件事,曹小滿一聽就笑了。


  “媽,我爹就是最好的木匠,我們幹嘛還要花錢去買家具啊?”


  “那沙發是新家具,你爹他不會做。”


  “不會啊!”曹小滿想了一下,“我去跟我爹說。”


  中午吃飯,曹小滿就跟曹文福說起這事。


  “爹,您給我打一個我媽說的那個沙發吧!”


  曹文福本來心裏就挺不舒服的,現在聽她這麽說,隻得不情不願地說:“還是買吧,我不會做。”


  “不會的,那個沙發很簡單的,我給您畫幾張圖紙,保證您一看就會做。”曹小滿信心滿滿。


  “真的?”曹文福不相信她,“你什麽時候見過做沙發?”


  曹小滿眯起眼睛笑,“您放心,說了可以就一定可以的。”


  她是沒見過做沙發,可她是見過後世各式各樣沙發的人,她知道的原理,加上她爹的手藝,沒可能做不出來。


  想到這裏,曹小滿腦子裏靈光一閃,說不定這又是一條很好的致富路,還能順便讓父親體驗到人生價值,何樂而不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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