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防患於未然
田齊輕輕放過何豐的泄密之罪,仿佛毫不在意此事。他拿出幾幅絹圖遞與何豐說道:“我與繡兒定親,隻等家人出征而還,便要履行婚約,娶她過門。可家中屋舍簡陋,恐委屈了繡兒。我欲向蘇兄支取部分紅利,將家中好好改造一番。這是庭院房舍的圖紙,你帶人將前院依圖重造。另外,找個手巧的匠人,幫我按此圖打製一套首飾。”
不等何豐伸手去接圖紙,魏風一把搶過圖紙,憤憤不平的對田齊說道:“家主。這圖紙就由魏風來保管吧。”
何豐尷尬的縮回了手,羞愧的看向田齊。
田齊起身從魏風手中要回圖紙,鄭重的交與何豐手中說道:“人孰無過?過而改之,善莫大焉。望你不要再辜負我的信任。”
何豐長跪於地,流淚說道:“多謝家主信任,何豐粉身難報。”
田齊輕輕拍了拍他肩膀,安慰他說道:“好好看顧你的孫兒。我觀他頗為聰慧,心靈手巧,將來定可繼你衣缽。”
何豐點頭說道:“何家願世為田氏家臣,忠心不二。”
田齊又轉對魏風說道:“何歡被人拐走,何豐膝下隻此一孫,這才不得已將機器圖紙畫給了外人。要論罪過,是我等思慮不周,沒有保護好何豐的家人。”
魏風慚愧的請罪:“內衛本是魏風之責。請家主放心,魏風必定引以為戒,再不會令此等事情發生。”
魏風又對田齊建議道:“我等身為家臣,本應與家主共居一處。請家主在改造庭院之時,為我等準備居所。”
田齊點頭同意,轉對何豐說道:“我會與其他村老商議,讓田家向旁邊擴展一進院落,作為你等家臣居所。你參照我的圖紙,好好設計施工。所需銀錢,我會讓蘇雙預支給你。”
“謝家主。”魏風和何豐齊身應諾。
等何豐拿了絹圖離開,魏風再次向田齊抱怨道:“機器圖紙外泄,隻恐我等再難把控這獨門生意了。”
田齊微笑著說道:“張世平身家豪富,又有權貴相助。他得了圖紙,肯定會另外尋人合作,收購羊毛,紡線織衣,與我等相爭。可惜他千算萬算,還算漏了一樣。那就是羊毛。作為原料的羊毛都掌握在邊郡良家子和匈奴、烏丸人手中。”
魏風有些疑惑的說道:“雖然我們和呼廚圖家族關係緊密,但在商言商,如果張世平肯出高價,他們未必收不到羊毛。”
田齊神秘的一笑:“有些時候,錢並不能買到想要的東西。嗬嗬。你派人將蘇雙找來,我有事與他商議。”
“諾。”魏風隻得壓下心中疑惑,轉身去傳令。
蘇雙聞訊而來,他還並不清楚何豐泄密之事。
等田齊將事實相告,蘇雙大吃一驚。他十分慌亂的在田齊屋內來回踱步,口中不斷自語:“這可如何是好,這可如何是好啊?”
他同樣想到了張世平的後續手段。他擔心張世平勢大,田齊萬難與其相爭。
田齊不以為然的安撫蘇雙說道:“你不必驚慌,我已有對策,保證他張世平對你我俯首稱臣。”
“計將安出?”蘇雙聞言大喜,急忙坐回榻上,側耳傾聽田齊的對策。
田齊不慌不忙的揮手示意魏風說道:“你親自守在門外,任何人不得靠近。”
魏風行禮告退,關好了房門。
田齊這才輕聲向蘇雙問道:“張世平留下的定金有多少?”
蘇雙說道:“張世平還是很守信諾的。他把所有定金都留給了我們,總計九十萬金有餘,已然占到了總貨款的一半,基本付清了你我的分紅。為了攜帶方便,張世平在來五原之前,全部都換成了黃金和珠寶。”
田齊輕聲笑道:“我本有三策,足以令張世平血本無歸。但既然他張世平還算得仁義,你我也不必趕盡殺絕了。”
蘇雙歎道:“世平兄為人慷慨,從不占人便宜。隻可惜他追求功名權勢之心太盛,難與你我相容罷了。”
田齊心中不以為然。張世平盜走機器圖紙,不管出於什麽目的,但逐利之心昭然若揭,肯定會侵占他和蘇雙的利益,何來不占人便宜之說。他之所以留下黃金珠寶,不過是擔心野心暴露,田齊和南河村寨之人會鋌而走險,謀害他性命罷了。
田齊不與蘇雙爭論張世平的為人,隻叮囑蘇雙說道:“為今之計,你我需早做應對,以免張世平另開工坊,打我們一個措手不及。”
“你有何計策?不妨直言。”蘇雙忍不住心中好奇,直接催促田齊。
田齊信心滿滿的說道:“既然機器圖紙已泄,你我不妨把織衣技術送給匈奴人。以後讓他們直接生產毛衣,我們的織衣工坊不再擴大,隻收購附近村寨部落的羊毛足矣。然後我們再建一個機器工坊,專門給他們生產織機、紡機,專門為他們提供技術支持。我們要把毛衣生意做成白菜價,讓張世平所建工坊無利可圖,也可轉化矛盾,避免他與你我的利益衝突,還可防他以勢壓人,謀害你我。”
蘇雙心有不舍的說道:“可惜你我,再無暴利可圖了。”
田齊嗬嗬笑道:“有了萬兩黃金作本錢,天下間可做的生意多得是,何必盯著區區羊毛不放。”
蘇雙點頭同意,自嘲一般的說道:“是我執著了。投入萬貫,收獲百倍,此乃偷天之功,可一而不可再。若真能如你所說,因此而避免與世平兄正麵衝突,也算值得。”
田齊接著說道:“你攜帶黃金千兩,即刻去往五原,借買官之機,行賄郡守。你我有了官身,又得了郡守關照,也可讓張世平行事之間有所顧忌。”
“好。我這就去辦此事。”事關兩人將來生命安危,蘇雙不再心疼錢財,痛快答應下來。
田齊繼續說道:“我本想等張世平建起工坊之後再將織衣之術贈與匈奴,借機挑撥匈奴人與張世平的衝突。既然張世平並未在貨款上刁難我等,那我也不想將事情做絕。你可捎信給張世平,稍露口風與他,就說我已經知道機器圖紙外泄之事,並且有辦法讓匈奴人不賣羊毛與他。”
蘇雙替張世平謝過田齊。他與田齊接觸時間越長,越是懼怕田齊。田齊行事果決,而且每出奇計,都能一針見血,直指對手要害。如果張世平重返邊郡開了織衣工坊與田齊爭利,田齊借機挑撥匈奴人出手,那張世平必然死無葬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