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天下不恥
第37章 天下不恥
楊堅！
內閣首輔，當朝大學士，正一品官職，已經是朝堂文官之最了。
然而就在今日，一道聖旨頒下，加封楊堅為太師，任國子監大監正，引起了官場的震蕩。
相比起首輔之位，加封太師不過是多了一個榮譽頭銜，然而國子監大監正這個官職卻是非同小可，明朝歷經數百年，但擔任過這個官職的不超過三人。
國子監有監正，但大監正卻是少有，原因是因為，要想成為大監正，不僅要朝堂同意，更是要天下的讀書人也認同。
大監正，那是等同於當代儒家第一人的地位。
文無第一，天下讀書人眾多，哪個敢稱自己是第一人，最多只能是屬於某個學派的領軍人罷了，要是敢稱第一，那得被其他學派的讀書人給罵死。
正是因為這一點，楊堅被封為大監正，不僅是朝堂震動，整個士林都震動了，不少文人聽后更是憤然而起，準備寫文章唾罵了。
你楊堅位居首輔，當你的百官第一人，大家都沒有意見，但妄圖成為當代第一文人，那我們就不答應了。
許多官員更是抱著得罪首輔的後果，第一時間上書諫言，希望聖上收回成命，可惜的是這些奏摺入了皇宮之後如石沉大海，毫無回復。
皇帝不回復，文官們不敢罵皇上，但卻把矛頭對準了內閣還有楊堅，不少年輕文人更是衝到楊家門前破口大罵，有過激者更是拿著雞蛋砸門。
不止是楊府，還有另外三位內閣大學士的府邸也是一樣，因為在士林看來，其他幾位閣老完全可以阻止聖上的聖旨頒布，可這幾人沒有阻止，這是畏懼於楊堅的權勢。
一時之間，楊堅成為了天下文人共同討伐的對象，而當第三天之時，當朝禮部侍郎陳維中的一篇《請師辭》的文章傳出后，這種氣氛達到了頂尖。
陳維中，不僅是禮部侍郎，更是楊堅的學生，當初科舉上榜那一屆，楊堅正是主考官，而在官場上，那一屆高中的進士們，都要稱呼主考官為座師，雙方有著老師和學生的名分在。
對於一些新進學子來說，拜了座師就等於是有靠山，而對於主考官來說，他也可以從這些進士當中挑選幾個進行栽培，這樣等到致仕之後，也不會人走茶涼。
而朝堂甚至包括士林中的不少讀書人都知道，陳維中就是楊堅挑選的接班人，也是楊堅的得意門生，恩師如父，子不言父過，這是禮法孝道。
陳維中不顧禮法，寫這麼一份文章，那說明什麼，說明楊堅真的沒有資格擔任大監正，不然不會連徒弟都讓他請辭。
在士林眾人看來，有了陳維中這一篇文章，楊堅臉皮再厚也得請辭了，不然連這首輔都坐不下去。
可讓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是，楊堅沒有任何的表態，而更讓士林震驚的是，就在陳維中的這篇文章被傳出來后，皇宮內傳來聖旨，陳維中被錦衣衛抓走，同時被抓走的還有諸多鬧事的文人。
「真是豈有此理，那陳維中竟狼心狗肺，枉楊閣老對他如此栽培，真是豬狗不如！」
皇宮書房內，崇仁帝破口大罵，就這還覺得不解氣，下令道：「革去陳維中的官職，流放三千里，終生不得特赦！」
「陛下息怒，陳維中是楊閣老最看好的學生！」次輔夏言連忙開口勸說。
「可他陳維中不為人徒！」
「陳維中會寫這文章，其實也是為了楊閣老好，不希望楊閣老被天下讀書人所不恥，老臣相信楊閣老也不願意見到陛下您處分陳維中。」
作為次輔，夏言和楊堅共事多年，深知陳維中是楊堅最看好的學生，也是他們幾個內閣默認的，下一屆內閣的接班人。
楊閣老看中的，就是陳維中的風骨，倘若陳維中沒有任何行動，才會讓楊閣老失望。
「可楊閣老做出了如此大的犧牲，卻還要遭到天下人的辱罵，朕實在是心中抑鬱難消。」
「陛下，楊閣老在做出決定之後，就已經是預料到了這些，也是做好了準備，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讓楊閣老的計劃得以成功。」
「朕……知道了，那就擬旨吧，開恩科!」
大明科舉，三年一屆，但如遇大事或者皇家喜事則可以開恩科，不過大明朝從立國至今，開的恩科次數屈指可數。
「上天厚德，文廟異象，文氣衝天匯聚如柱，朕心甚喜，此天佑大明，特開恩科取士。開科取士事關國之根本，為江山穩固，廟堂延續，選拔人才，歷來為各朝首要之事，不可馬虎，現著楊太師負責恩科事宜。」
開恩科，這對天下讀書人來說絕對是天大的好事，這意味著他們多了一次可以考取功名的機會，歷來學子們聽聞消息之後都是歡呼雀躍的。
然而這一次，士林一片寂靜，諸多學子更是私下竄聯，絕不參加此次恩科，原因很簡單，這一次的主考官是楊堅，他們用這種方式向皇家表示抗議。
如果說京城現在是一片混亂，那也是擺在明面上，暗地裡的京城更是暗流涌動，兇險無比！
鎮龍衛所！
現有八位鎮龍衛，有七位坐鎮京城，京城鎮虎衛所有虎衛全部出動，日夜不停監視著京城任何一個角落。
「大人，昨日有六位虎衛犧牲，斬殺鬼怪十二名，妖怪七位，抓獲形跡可疑附妖師十七名！」
莫文石聽著下屬的彙報，面色嚴肅，其他幾位龍衛同樣也是如此表情，這一次的計劃，能不能行得通，那就得看他們能不能守得住京城！
至少，在前期必須要守住，不能讓任何妖魔鬼怪窺探到真相。
「有鬼氣在城外，鬼將級別的！」
幾位龍衛幾乎是同時目光看向了城門方向，下一刻其中一道身影在原地消失，在出現時，便是出現在了城門之外。
城南方向，黑雲壓城，守門的士兵還有附近的百姓只感覺無比的壓抑，那翻滾的黑雲之中，好像藏著可以吞噬人的妖怪。
「大明京城，不是閣下撒野之地！」
一縷長槍劃破長空，刺入那黑雲之中，黑雲內傳來一聲冷笑，半響之後，黑雲消散，天空恢復清明。
城北，有一座蓮花山，幾乎就在那黑雲消散的同時，一道震天虎嘯從山中傳出，這聲音穿透雲霄，直入京城，許多百姓被聲音震得五孔流血。
一個時辰之後，蓮花山腳下的百姓們驚愕的發現，整座蓮花山的山頭沒了，就好像被什麼巨物給踏平了一樣。
鬼將、大妖……
鎮龍衛所，莫文石几人的表情越發的凝重，不過一天的時間，便是有兩位鬼將和三位大妖出現在京城外，雖然都被擊退，但這才只是第一天。
妖魔鬼怪的實力，比他們想象的還要強很多。
「楊閣老的猜測可能是準確的，我們人族之所以還能活著，很大可能是這些妖魔鬼怪故意而為之的。」
驗證了這個猜測，莫文石几人的心情很是沉重，因為浩然正氣的出現，妖魔鬼怪覺得人族會給他們帶來威脅，要將威脅給消滅在萌芽中。
可想而知，後面的幾天還會有更強大的妖魔鬼怪出現。
雖然這種局面在他們的預料當中，可真的當這種局面要出現時，莫文石几人的心頭還是無比的沉重和失落。
「大人，陛下有請，請幾位大人前往皇宮，有要事相商！」
門口有皇宮禁衛前來通報，莫文石几人疑惑，這個時候陛下找他們有什麼事情？
皇宮文華殿！
崇仁帝面色陰沉坐在上方，而在下方，有一穿著青衣的老者悠閑坐在凳子上，品著面前的香茶。
滿朝官員都知道，崇仁帝禮賢下士，經常會給前來議政的官員賜茶，可來的官員除了說的口乾舌燥的時候小心抿上那麼一口，又有哪個敢如此放肆，自顧品茗當皇帝不存在。
「李青山？」
莫文石和向景山幾位龍衛進了大殿，看到青衣老者之後，面色都有些難看，眼前之人他們也都認識，來自於前明世家中的李家。
放眼天下，敢如此對待皇帝的，也就只有前明世家。
「既然諸位已經來了，老夫也不廢話了，把那養出了浩然正氣的讀書人，交給我帶走。」
李青山的話讓得莫文石几人有些沒反應過來，他們想過會有妖魔來要人，但沒有想到過前明世家的人會出現。
「閣下這話是何意？」
「字面上的意思，諸位不會不理解，老夫時間有限，還是快快交人！」
「人不可能交給你們！」
李青山眼睛微微眯起，一點也不覺得意外，莫文石几人的態度在他的預料之中，但他相信這些人最後會妥協的。
「今日出現在京城的那幾位鬼將和大妖，只是一個開始，之所以現在還沒有鬼王和妖王級別的強者出現，那是因為忌憚老夫這些世家門派，倘若老夫宣布，前明世家不參與此事，出現在京城的，就是鬼王和妖王了。」
威脅，這是明目張胆的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