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我逃避著的他
高信感覺到自己身處半黑暗的環境之中,正躺在一個十字路口上,在其中一個路口盡頭有黑煙逐漸幻化成一個人形,她艱難地抬頭強行性睜開眼看去,這是……章正?對,是章正,當然不是聶悠悠的章哥,而是那個一千多年前她差點就嫁給他的章正,她的正哥哥。
高信認出了章正後,一時間興奮不已,竟然抵擋了一部分暈眩。她想爬起來,但是爬不起來,她就高胸叫道:“正哥哥……真的是你嗎,正哥哥……一千年了,我都不曾真真正正地見過你,我重生一次再次遇見你,雖然你依然還是那麽對我,但是我知道,既然我愛著你,我也能原諒你,我相信,你一定是有苦衷的是嗎,隻要你一句,你是受人脅迫,你是有苦衷的,信兒就會相信你,信兒就會原諒你,你一句吧,好嗎,正哥哥?”
原來,她以為她會忘記,她以為她會記恨,可是這一切,都不過是自欺欺人,她對他的愛竟然超出了她自己的想象,的迷煙就能激發她內心深處的那份執著。
章正裂開嘴笑了,他向她伸出雙臂像是要擁抱她,她也笑了,她以為這一刻就可以回到過去,她竟然憑著那份執念抵抗了迷煙的藥效,而是要想方設法地靠近章正,想被他擁抱,想獲取他的愛戀,揮去她這一千年的孤獨。
章正已經將她擁進懷裏,她幸福地笑了,就在她覺得甜入心肺的時候,突然背後一陣強烈的疼痛讓她雙眼圓瞪,她不敢置信地抬頭看著章正,隻發現那個她帥氣溫暖的正哥哥,此刻卻青麵獠牙,非鬼非屍,正對著她陰仄仄地笑著,那眼裏的嘲諷灼傷了她的心。
章正的魔爪又在她後背加深了幾分,高信口吐鮮血痛苦叫著,可是章正依然沒有停手,他再次深深地用尖利的爪子貫穿了高信的後背,然後用不可理喻的手法從她後背用力拔出爪子,高信隻覺得心髒都被挖走了。
章正的眼神迷戀地看著她後背,然後緩緩站起來,任由高信的身體像一個破布袋那樣倒下來。他眼神貪婪而嗜血,看著手中半顆珠子舔著舌頭,他陰仄仄地道:“好美啊,芃丹,我的寶貝,你終於又回到我身邊了……”
這一幕仿佛又讓她回到一千年前的新婚之夜,就是那個表情,就是那個眼神,章正,他未來的夫君,完全無視她這個新婚妻子,哪怕是仇人都會惡狠狠地瞪她兩眼,可是,這個章正在看到芃丹那一刻,就好像是遇到了自己的夙世因緣,眼神隻會在它身上停留,別人根本就是透明的。
不甘心再次充斥了高信全身,她內心恨矛盾,既然愛他,卻對他的所作所為充滿仇視,隻要稍有偏離自己的想象,高信就開始出現反抗情緒,但隻要對方給自己一個希望的微笑或舒心的擁抱,她就開始鬆懈下來。
若幹年後,當高信回想當初,她才發現,都不過是一口氣不服罷了,對於魔王章正,其實在自己心中一早已經沒有了所謂的什麽愛,所謂的什麽恨了。當她幡然悔悟,她就自嘲自己竟然生生地自我折磨了一千年。
“為什麽你還是要這麽對我,章正,你這個畜生……”憤怒的氣焰讓高信想就勢撲上去,可是她還沒不及直起身,章正就唯恐她會來搶他的芃丹,提腳就要踹她一腳。
就在章正這一腳準備踹到她麵門的時候,突然紅光乍現,將章正的腳撞了出去,章正整個人都被迫往後飛去,而就在這時,他手中的半顆芃丹也被一團紅光卷走,章正竟然始料不及,他大聲驚呼:“芃丹,還我芃丹!”
“恬不知恥,芃丹是你的嗎,芃丹是她的!”高信隻聽到有人將她扶起來坐著,她的背就靠在了一個饒身上,富含磁性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她還來不及細想這個人是誰,她就看見一隻骨節分明的手將半顆芃丹拍進了她的心髒內。
高信輕輕地低呼一下,發現自己的心髒不痛了,後背也不痛了,她整個人都似乎被包裹在一個溫暖的懷抱中,她靜靜地閉上眼,留戀著這個懷抱。
富含磁性的好聽聲音繼續在她耳邊喃喃細語:“芃丹是你的,你卻是我的,是嗎,女王?”
高信被對方雷饒話嚇到了,她睜開眼想回頭看看那人是誰,她曾記起,每次在人生十字路口中遇險,背後那條路永遠都會有一個她至今都還未知道的陌生人救她,她之前完全將對方排斥在外,可是,現在她不想忽視,她真的很想好好看看他。
她艱難地回頭看去,卻怎麽都看不到,這時候,章正已經爬起來向著她撲過來。
她背後那個人伸出另外一隻白皙而骨節分明的手往前一伸,地上的琉璃樽被他提了起來打到章正身上,章正發現了琉璃樽後驚恐地閃開,罵道:“媽的,該死的琉璃樽竟然還要吸收老子,滾你媽的蛋!”罵完一閃身就溜,可是跑不出幾步又被吸了進去。
琉璃樽吸收完後就回歸到地上。
此刻十字路口恢複了平靜,高信感覺到背後的人似乎要離開她,她竟然條件反射地抓著他扶著她肩膀的手,依依不舍什麽的很明顯了。
“你現在不再抗拒我了嗎,還是不舍得我了?”背後的男人輕聲問道。高信羞紅了臉,但是她卻不肯承認,隻有默不作聲。
那人繼續:“可惜,我現在也隻能在你最危急關頭的時候出現了,在我修為還沒有回來之前,我也離不開這裏,我每期盼著你能來這裏讓我見見你,可是你每次來這裏都是因為你有非常大的危險,一想到要這樣才能見到你,我就希望你再也不要出現。”
高信詫異,竟然還有這樣的事,她這次真的要好好地回頭看看這個人,可是她的身體卻被那人定著不讓她回頭。
男人:“別看現在的我,等我,總有一我會完完整整地出現在你麵前,到那時候,希望你不要拒我於千裏之外,不過就算你要逃走,也是不可能的,我會緊緊抓住你不放手的。”
高信問:“請問……你到……底……是誰?你叫什麽名字?”
男人:“我不知道我自己是誰,我無名無姓,要不你幫我取個名字吧,你喜歡章正,那我就叫章正吧,至少這樣你就不容易忘記我了。不過你一定要記住,隻有我才會從一而終隻為你一人。”
霸道而煽情,高信的心無來由地砰砰直跳,她問:“為什麽,為什麽你要對我那麽好,一千年前,我出嫁前一晚想帶我走的那個蛇妖也是你嗎?”
男人:“是我,一直是我。”
高信:“你原來不是來打劫我的,是來救我的,你知道了他必定會傷害我?”
男人:“是的,但是你不要問我為什麽知道,我不會的,我隻想告訴你,我從來都不會害你。不過幸好,我在你身上下的誓言之咒,還是能幫助你脫險,我不會讓任何人傷你性命。”
高信還是不解,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她從不認識這個男人,這個男人也不應該有任何理由會這樣幫助她。
高信搖頭道:“我不懂,我不懂你為何會為我做那麽多?”
男人:“不為什麽,隻因為是你。”
高信鬱悶,這算是哪門子回答,但是卻霸道得足夠甜膩浪漫呢。
男人手一揮,將琉璃樽放到她手上:“你不是想要這個嗎,等下出去後,你會忘記這裏的一切,雖然在外麵我幫不了你,但是還有誓言之咒保護你,莫怕,好好保重。”
“誓言之咒,這是什麽?”高信納悶,可是男人不想作解釋:“以後你會知道的,你該離開了,我送你吧。”他將高信扶起來,高信還有很多疑問呢,她急忙問道:“為什麽我出去後會忘記這裏的一切?”
這次男人反而解釋了:“這是我回答你最後一個問題,這是你心靈的一個空間,這個空間內的記憶隻能留下不能帶走,當你出去之後,你就記不起這裏所發生的一切了,除非你再次回到這裏來,之前的所有記憶也就如數回歸。知道為什麽會這樣子嗎,那是因為你內心深處一直在逃避自己,也在逃避我。”
高信心裏抽痛,這是她的緣故,因為她不想接受第二個人,所以自己卻一次次辜負了某個愛護自己的人,不行,她真的要好好看一看這個人,哪怕,下一秒就會忘記。
她瞬間轉頭,卻不曾想眼前一黑,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當高信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手中竟然握著琉璃樽,她驚恐地環顧周圍,發現自己剛才竟然躺在街上,還是一條巷子內。她馬上爬起來,發現地上還有一個人,這個人就是剛才在店內與自己大打出手的人,此刻他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她想了想,雖然不知道自己為何會躺在這裏,既然琉璃樽到手了,她沒理由再逗留,她將琉璃樽收好,悄咪咪地走了。
在她剛離開不久,那個美男也醒了,他迷茫地環顧四周,拍拍自己的腦袋自言自語道:“怎麽回事呢,剛才在沐塵南的店裏和一隻女鬼打,見沐塵南準備回來了,不知為何突然好心想帶她藏好,這臭婆娘發什麽神經,踹了一腳櫃子,累我頭撞在牆上,我應該是暈倒了,可是為何我會在這裏醒過來呢,如果我是在店裏麵暈倒的,沐塵南不會殺了我嗎?”
一大波疑問根本無法解釋,他就打算先離開這裏再。今晚本想著借刀殺人,引誘一群不知死活的妖去打衝鋒招惹沐塵南,把沐塵南引開,來一個調虎離山之計,他就偷溜進來找琉璃樽,沒想到遇到了一隻同樣來偷的女鬼,折騰一晚上,結果最後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回去後肯定會被他的師叔章業之嘲笑了。
美男站起來身影一閃,就離開了巷子。
高信回到家,第一時間驗證琉璃樽的真偽,確認是貨真價實之後,就發了紙鶴信符告知聶驚鴻:師尊,徒兒已經順利完成任務。
剛蒙蒙亮,高信收到了聶驚鴻回複:信姬,你做得很好,兩個鍾後,七娘和十三會來接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