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2.第1048章 籠中之雀
發生在巴頓一號衛星城的變故一時成了個大新聞，但是在帝國官方強力管制的媒體上，統一是譴責這種對公主發動襲擊的暴民叛亂行徑。
事情的爆發始於一群屬於抵抗組織的軍人，這些人無法接受黑默丁的殘酷清洗，隱沒在了暗處，他們掌握著小型武裝力量，但無法對黑默丁構成威脅，不過能夠藉由殺死公主打擊黑默丁皇室，這也是他們報復的一個方式。
似乎整個西龐上層都知道了巴頓一號當天發生了什麼，雲湖星域眾人第一時間接回了在監察廳做完報告的林海，將手裡面的照片擺在了他的面前。
何塞絲側坐在地，而他單膝跪地在她身前，她側身環抱著他的頸項，滿臉淚水，林海摟著她，手搭在她的背脊，在他們不遠處是陷入火海的叛亂髮生地。
「這是在現場的先鋒日報記者拍下的照片，這張照片相信已經第一時間到達了很多人物的手裡，我們有幸得到了一份，已經被西龐人官方禁止發表，後續還可能進一步封鎖，黑默丁並不願意見到能夠代表皇室形象的西龐之花會以這麼一副形象示人。」拉比達國務卿萊恩欲言又止，他後面沒有說明的內容，恐怕還有更不希望見到她和另一個男人的擁抱。
雷伊奧的塔拉公爵對林海表現出不吝言辭的讚譽，「不管怎麼說……幹得太漂亮了！這會不會意味著一個驚天的大好消息，星盟女神榜上的西龐公主，終於將要有了意中人？」
阿夏神情異樣，給了塔拉一個白眼，連珠炮般慍道，「這是什麼情況，你們男人只會想這些東西嗎，無論如何，這種事發生在她的身上，的確是需要安慰的，這是順理成章的事，根本沒有那麼複雜！更不可能像是你所幻想的那種可能！」
妮娜則對林海小聲道，「聽說叛亂髮生時，是你寸步不離的保護著何塞絲，躲開了針對她的射擊？」
林海道，「算是吧。」
妮娜左手握住了右手光潔的肘彎，頭側向一旁，眼神遊離，用只有她自己能聽到的聲音道，「她……真的是很幸運呢。」
萊恩以一種古怪的神情看著他。
林海回應他的目光，道，「放心，我有準備。」
萊恩點點頭，同樣以眾人都不明所以的話語道。
「你有所準備就好。」
***
皇家辦公室，黑默丁坐在由古橡木和潘帕斯草原牛皮打造的沙發上，病痛的折磨讓他顯得蒼老許多，儘管那股屬於黑皇帝的氣魄弱了不少，但威嚴仍然深深刻印在他的法令紋上。
曹秋道正在廳中，將關於抵抗分子的情報和事件的處理過程稟報，令黑默丁震怒的是對方利用何塞絲來打擊他，這讓他動了真火。
巴頓一號衛星城有很多為國獻身的戰士的遺屬，這些的確應該值得尊重，但如果因此同情那些抵抗分子，這就和叛國無異，那麼黑默丁絕不可能姑息，更要深究到底。
這場事件最起碼所要牽連的人數也達到三千人，曹秋道正在逐一彙報，並清楚要做的血腥活，才剛剛開始。
「潘多拉邦的漢尼拔在現場救下了何塞絲？」
曹秋道點頭，「是，此人的確為我們趕到爭取了時間，不過更多貢獻的還是我們許多為此犧牲忠誠的衛士。」
黑默丁的面前擺放著那張照片，他捏住一角捻起來。
曹秋道道，「照片來自克頓，先鋒日報的頭條記者。該死的是這照片已經被一部分人給先一步得到了。不過我已經通告了帝國媒介圈，警告他們不允許這張照片出現在公共場合和任何媒體之上。」
黑默丁沉聲道，「傳我的敕令，任何媒體或者個人敢公開這張照片，就讓他們滾進監察廳水牢！」
曹秋道告退。黑默丁看著照片，眼神沉凝。
***
無憂宮歷經十個世紀，每一代的修繕擴張，都讓其內部不亞於一個大觀園，這個類似小型城市的皇宮之中，屬於何塞絲的區域，是一種類似於鳥巢似的設計風格，在巨大的建築內部，是一灣清澈的恆溫藍水。
姣好如魚的身姿，在水中來回遊曳。蘇克泰在門口兩旁侍女的鞠躬中走入，他來到岸邊的沙灘椅上坐下，看著何塞絲在水中穿行。
破水聲傳來，何塞絲上岸，潤白如骨瓷的腳趾踩在地上，飽滿健康的肌膚上縈繞了一層水蒸氣，她裹在侍女展開的浴袍里，也將那足以讓男人心驚肉跳的動人身姿掩住，來到蘇克泰面前坐下。
「襲擊你的人等待他們的將是最殘酷的命運，你看，仁慈其實換不來任何尊重，作為整個皇室除了蘇克因之外，最體恤平民也是最親和的公主，竟然也有人趁你在慰問可憐人的時候發動襲擊。」蘇克泰諷刺道，他整個人都帶著異樣的寒冷，也難怪整個帝國都認為他是最接近黑默丁的人物，名正言順的順位傳承權也令他後顧無憂的儲才養望，「為了心中的仇恨，也能對無辜者下手，所以這就是那幫人的邏輯？我清楚那裡有許多無辜者，可是害死他們的，何嘗不是那些叛亂分子。仁慈是換不來安定的，想要安定的唯一手段就是不折手段的打擊這些毒瘤！大動手術，亂世用重法，否則如何鎮住那些蠢蠢欲動的愚蠢叛亂？」
何塞絲沒有回答他，只是用浴巾擦拭自己淡紫色的濕發。
注視著她，蘇克泰嘆道，「知道嗎，我親愛的妹妹，你是造物主的傑作，有人要加害你，我第一個不允許。」
何塞絲微笑，「是么，比起鷹國王女諾蘭來，我和她哪個更好一些？」
「這是截然不同的意義，你是家園，是我不惜一切也要守護的對象，」蘇克泰眼睛斜上揚起，語氣是極度的自信，「而她就像是男人人生中必須爬過去的聖山雪峰，是我不惜一切也要征服的對象。」
何塞絲嘟起嘴，約莫如同小時候那副模樣，對她的皇兄撒嬌，「男人都不靠譜，表面上說著很愛你，其實心裡裝著的都是其他的女人，完蛋嘍，以後你要是娶了王妃，你妹妹的日子算是難熬羅……」
蘇克泰目光里泛過柔和，但忽想到了什麼，溫柔的表情漸斂，「我看到了那張照片，更知道了你那時對他說的話，你想要人拯救？怎麼，難道身為西龐最高貴血脈，星盟女神榜上鼎鼎大名的何塞絲，真的要去一個小邦國做伯爵夫人？潘多拉邦有沒有膽子應下這門親事先不說，你真的有此打算嗎？那個異邦人真的打動了你？這可是一枚即將引爆西龐驚世駭俗的炸彈啊。」
何塞絲停下了手上的動作，盯著蘇克泰，「父皇震怒嗎？」
蘇克泰搖了搖頭，「一點也不，說實話，他最疼愛你，興許他已經下命令禁止那天晚上的照片公開，但那只是為了保護你的形象，對你他遠沒有對我的要求那麼高，也許能看到你的幸福，這是他容忍一切的底線吧。更何況，你若是被蘇薩人得了去，指不定蘇薩那個高傲的皇族如何對待你，而潘多拉一個小邦國，對你只會奉若至寶捧為明珠，敢有半點不敬，如果能夠換來一幫下死命效忠的機甲戰神或者一批強大的機甲戰士，我從父皇的角度來看，其實是兩得其所。」
何塞絲澀然一笑，問，「那你呢？」
「我？」蘇克泰森然一笑，毫不避諱道，「我此前是想殺他的，雲湖星域人和蘇克因勾結，打亂了我的布局，這幫人就該死……只是父皇似乎認為他們目前對我們西龐有可用之處，我便可以暫時容忍他們。就算未來漢尼拔可能因為你而讓他們潘多拉邦置身事外，雲湖星域人我是定要剷除的，這幫人根本胃口太大，而且算盤太精，和我們貿易，其實用他們掌握的資源卡著我們的喉嚨，從我們這裡拿到了太多的財富，總有清算的時刻！」
蘇克泰看著她，語氣又緩和了下來，「其實我並不願意跟你談太多這些鋒利的國事，這些都不重要。父皇會將權杖過渡給我，父皇的身子越來越差，這一天只會越來越接近，我會做出一些不一樣舉措，但目前相比起你這邊，都並不重要。總而言之，我和父皇的看法一致，你有著自己獨立的想法和智慧，早已經可以自己作出決定。我發誓，無論你做任何決定，我都會全力支持你，並且站在你的一邊。」
「所以，說吧……」蘇克泰深深的望著她，眼神裡帶著眷戀和不舍，甚至有一種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即將遠離自己的覺悟和痛楚，但他必須把這句話問出口，他想要記住面前女子的樣子，她是那樣與生俱來令她心軟，這般遺世而獨立的倔強，「什麼是你的意願？」
何塞絲靜靜看著他，蘇克泰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眼花，似乎在她眼底看到了一些哀傷。
她道，「皇兄，我屬於這裡，又怎麼可能離開這裡呢……」
「什麼和異邦人結姻或者私奔之類……你妹妹眼界和品位會這麼差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