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8.第778章 新王的誕生（中）
天空之上，一道火光，正刺破這個陰沉的鉛重的蒼穹。
像是黑白的畫布上陡然被精神分裂的畫師添上十分刺眼分外不和諧的紅杠，和周圍的一切都那麼格格不入。卻又格外的鮮艷。
即便是在星球地表，也能遠遠看到這條紅芒，像是有什麼事物，正在穿破大氣層，迫不及待進入到星球來。
千葉原城，人們此時已經暫時被這道異象給吸引住了，一般而言有戰艦回歸大氣層時遠遠望去也會出現類似流星一樣的效果。但眼前截然不同，因為那那異象速度更快，紅芒更加劇烈，乍一看倒有非常接近的錯覺，但事實上必然極為遙遠。
羅蘭會場，雨幕鋪天蓋地降下，成千上萬的雨珠打在那森嚴的包圍了會場的鋼鐵巨人鎧甲上，粉碎成更多的水珠，然後構成水霧，瀰漫在這些黑壓壓的機甲四周，使得這些機甲看上去像是來自地獄的使者。高空舞台中央，琉璃，林海，挾持藍禮等人為人質，和四面八方對峙。
他們的背景，是鮮紅的那道流芒。
這幅景象，像是末日的油畫。
此刻的海洋。
冬雪號正在深海的最底部，貼著那宛如史前怪獸般巨口的海底峽谷行進，所前往的方位，正是冬宮的所在。
搭載著即將和拓跋圭決戰的雷迪爾，沙塔斯和少昊，利用深海接近目的地，慎之又慎避免暴露的冬雪號指揮室之中，不少人也都發現了搜索光幕的異樣。
在艦長坐席上的李晴冬身著白色襯衣，襯衣將她的身材襯托得曲線畢露，外披著一件長筒外套，這讓她有一種沉著的美。
她的明亮瞳孔像是正穿越空間通道，宇宙的所有星光，正在她的眼珠里流轉。又像是一條瀑布撞擊在青石上面，水滴珠落玉盤般跳濺開去。非常之漂亮。
她瞳眸里擴散著的這無數光粒……來自旁邊監控光屏的反光。
這個監控光屏，是冬雪號目前正在努力破解的卡奇諾天網分布圖。
翎衛和執政府控制著天網，正在對他們展開無窮無盡的搜索。此時的決戰中，天網更指示著翎衛艦隊和王騎軍以及青田企業的援軍作戰，雙方在南西大洋的海洋上打得驚天動地。
而現在，就在那張天網圖上面，有無數個信息節點，正在發出明滅刺目的亮光。
眾人再熟悉不過了，這種急躁的閃爍，代表著天網信息節點發生異常！
意味著有強烈的攻擊源，正在對這些信息節點進行進攻。從而導致了它們的癱瘓！
王騎軍的技術力量，只能在很多卡奇諾行星天網的一些信息節點上開設後門。現在如果用盡全力，也只能攻克其中十多個信息節點，這就已經是極限了。會讓整個王騎軍的計算機處理能力處於最高負荷運作，隨時會癱瘓的地步。現在青田企業加入了進來，青田企業想要短時間取得天網控制權，也十分困難，不得不將一支戰鬥力強悍的五星級艦隊一分為二，其中一半艦隊直接上了太空和翎衛防衛艦隊交火。
但現在，李晴冬，以至於在戰艦指揮室監控屏幕面前的技術部人員們，都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的行星天網圖。
上面顯示，卡奇諾行星的天網系統，整個南半球，在那一瞬之間，有無數的節點癱瘓！
意味著，這是一場突如其來的，強猛到摧枯拉朽的攻擊！
不光他們在震驚，只怕行星天網的控制者，執政府，擁有部分控制權的翎衛，甚至執政府，都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瞠目結舌。
天網信息節點，是籠罩在行星上空的一層網。從屏幕上看上去，南半球的天空上，這張網突然被撕開了一個大洞！
這個大洞囊括了無數節點的防禦系統。
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可以想象，現在愕然的不僅僅是他們，還有翎衛和執政府最高層級，現在恐怕他們已經陷入了恐慌之中。
***
冬宮。
一直閉眼盤腿，進入一種冥想模式的拓跋珪睜開眼睛，「發生了，什麼事？」
在他身旁的一名侍官道，「目前還不清楚，賀蘭統領稟告，他會儘快察明原因，修復天網的問題，以保證絕對的優勢將他們殲滅！」
拓跋珪點點頭，「戰場從來都是瞬息萬變，不能帶有大意和僥倖的心理，一個真正的指揮官，不是只懂得一味衝鋒陷陣剛愎自用，還應該心存謹慎，不懼任何突發情況，解決任何細節難題！只有這樣，才能將敵人牢牢的置於自己的掌心！」
那名侍官猶豫躊躇片刻后，說，「就在之前，琉璃在千葉原城，以王騎的身份，對林海……宣誓了效忠。」
「死。」
沉瓮如雷鳴的聲音，在空寂的大廳回蕩。震得侍官只覺得全身發麻，幾欲癱倒。
「都該死。」
***
***
「立即動用最邊緣沒有受到影響的信息節點後門程序，看看能不能找到事發來源？」李晴冬立即對林字營的技術人員道。
杜辛手指飛快的在鍵盤上流動，「激活VP318節點後門，我們發現這個節點附近有一個民用天象觀測站，我嘗試接入！接入完畢，控制觀測站主光學遠望鏡！」
此時在南半球的一個崖頂的天象觀測站中，人們發現他們的巨型光學望遠鏡，開始軋軋移動，光學望遠鏡和地面形成了三十度夾角，探望向了遠方天幕的那一道紅芒。
傳回的畫面進入到了海底冬雪號的視頻光幕之上。
眾人「嘩啦！」一聲呼涌圍住了顯示光幕四周。
他們看到天際間，正從大氣層上飛下來的，是一個巨大的火球。
然後火球通過大氣層，渾身散發著熱浪的煙氣，高倍光學遠望鏡對焦拉近。現出來的，是一艘太空飛船。
這艘船非常怪異老舊，整個船體有很多不規則的突起，看上去像是經過了非常多次的改裝。
「是走私船！」不知道是誰脫口而出。
是的，這樣的船體，分明就是在宇宙之間，進行走私貿易的那種再常見不過的船隻。
然而這艘直直的穿透大氣層，朝著地面墜落的船隻，就是攻擊天網的來源！
一瞬間，攻破了數百萬平方公里上空的天網節點，它就是始作俑者。
李晴冬和雷迪爾，沙塔斯等人面面相覷，他們同事都生出一種古怪的感覺。
這分明只是一艘船，但是它卻好像非常的憤怒。
更怪異的是，兩人從這艘憤怒的船隻上，感受到了某種……令他們無比熟悉，還有些親切的氣息……
「偵測到不明艦船向星球發射加密高頻電波！」
冬雪號內，一片忙碌。
「電波解密確認……是英格瑪電文！」一個技術員從電腦面前抬起頭來，望向李晴冬，語氣帶著難以置信，「英格瑪電文是鷹國情報部門普遍使用的加密方式，怎麼會……」
「解碼！」李晴冬秀眉一蹙。
「解碼電文……轉換格式……出來了！那是——！」
屏幕上面，出現了那條不明飛船朝著整個世界廣播的內容。
那是沒有語調，但卻偏偏讓人覺得很憤怒焦急的訊息，訊息以那艘飛船為中心，不斷廣播。
「你們在這顆星球的哪個地域？都還活著嗎……不要跟我躲貓貓！」
冬雪號內瞬間鴉默雀靜。
半晌后，李晴冬眼眸顫動著，望著和她表情差不離其的周圍雷迪爾，少昊，沙塔斯等人，開口，「大……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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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冬雪號穿越空間通道，追擊獨孤遁逃戰艦以來，大衛就被阻隔在了空間通道之外……因為大衛並不是艦載電腦，他是一台不知道本體在何處的人工智慧。一直以來，也是根據信號連線，讓他們覺得他就在身邊。
但空間通道所橫跨的不知多少光年的這個星域，讓他們的聯繫徹底的隔斷，大衛被拋下在了空間的另一頭。
然而他不是一個甘於現狀的人工智慧，為了不讓被桎梏的這一切事情發生，他進行了用人類行為來闡述應該是「努力奮鬥」的行動。
它根據前往卡奇諾星域的常規貿易路線，搭建了一個橋樑，通過那些公共貿易曲折的航線進入卡奇諾星域，或許人類的太空船最快需要六年的時間。
而大衛，只是兩個月就夠了。
他將自己的臨時智腦下載到了最近的艦船電腦之中，然後利用艦船的聯網入侵下一艘艦船，完成橋鏈接。這樣他就可以像是跳板一樣，用公共航道上的飛船，讓他的一部分智腦通過物理方式，不斷向著卡奇諾星域接近。
當然偶爾也會出現一整條偏僻航道沒有其他飛船的情況。那是耗時最長的一次等待，那艘被大衛劫持的飛船在那條太空航道孤獨的飛行了三十四天。整船的人都差點被逼瘋了，以為他們遭遇了傳說中的太空幽靈。
卡奇諾星域發生變故，一些擔心權力鬥爭導致規則變了會殃及池魚的走私飛船暫時撤了出來，卻正巧被大衛逮著一艘，於是將飛船里的人流放給了他們的同夥，操縱這艘走私飛船，飛向了卡奇諾星域，抵達了行星。
同時為了隱蔽這艘飛船，確保不被行星防禦所摧毀，所以大衛入侵了天網。
也近乎就在那進入星球天網的一瞬間，他找到了林海。
確切說。
他「看到」了千葉原城裡，被重重圍困的林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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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雪號電報！」千葉原城，隱蔽於一輛普通貨車裡的阿里等人，聽到一旁的技術員從光幕前扭過頭來，滿眼不可思議，「翎衛的天網失效了！」
阿里撲到了光幕面前，激動不已的看著眼前的天網控制圖。
先前在天網的監控下，他們傳遞任何的訊息都有極大的風險被發現的可能。所以整個決戰中，他們採用的是靜默式作戰。
即是依據作戰之前制定嚴密的計劃，來指示在沒有任何彼此通訊聯絡，不清楚局勢的情況下，如何最大限度的發揮己方優勢，並且在作戰失利之後，最大可能的保存有生力量，留存一點火苗。
這是應對一場不對稱作戰的戰法，在敵人軍力優勢，武器優勢，以及天網優勢下，最無奈的作戰方式。
他們首尾不能銜，無法和友軍部隊彙報情況，所以也並不知道對方是在準備伏擊，還是在撤退，或者已經潰敗逃亡？更無法清楚各個戰場的情況，而自己的焦頭爛額如無頭蒼蠅般亂撞的情況，卻盡在敵人掌握。
只要有生力量暴露在天網之下，無論是能量炮，還是導彈，總會精確的命中己方目標。以至於沒有人敢露一個頭，大片的機甲和戰士的性命被收割，一艘一艘的己方戰艦被摧毀。
這就像是冷兵器時代，用騎兵去對抗敵人的裝甲車，整整差著鴻溝般的等級。
而現在，敵人的天網也失效了。因為天空之上的異象。
所以他們從幾乎是靜默得得不到任何友軍情報和聯繫的電台里，終於第一次收到了來自於冬雪號的信息。
「冬雪號電報……我們的援軍到來了！敵人天網已被干擾，依計劃行動！」
「援軍？……干擾？……」阿里愣愣得從這份電報里摳出這兩個字眼。然後透過光幕看到天空上的那團火球……
這就是援軍？
僅僅一艘飛船，就能干擾背後是翎衛和執政府幾何級強大運算能力支持的天網？
片刻之後，阿里喃喃道，「可別欺騙我老人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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