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3.第403章 戰爭是一首歌
宇宙有歌，歌名鎮魂。
常在戰艦的老式收音機中悠揚而起，激烈雄壯，「所謂悲傷，非萬念俱灰。而是在人心田眼底，被漸漸忘卻……
所謂悲傷，非痛徹心扉。而是再也無法感受銘心刻骨……
遠離家鄉的遊子，請歸來吧……
疲憊的你啊，請歸來吧……
勇敢戰鬥而逝的人啊，魂歸故里吧！
猶如夕陽熾熱壯麗，在地平線旦夕間逝，生命終究是如此，徒留人間浮光掠影……
宛如繁花過眼千瓣，卻耐不過宿命枯萎凋零，生命終將是如此，融為大地塵土！
生命是一條長河，總會納入浩淼江洋……魂歸故里吧！」
宇宙的歌謠在傳唱。
「……魂歸故里吧！」
……
「對方艦隊重力波反饋曲線感應異常！除非對方獲得了數以百倍的援兵，否則絕不可能增長如此嚇人！」
白色幽靈艦隊這邊，監測員聲音微抖回報。
「怎麼可能？百倍援兵？雷迪爾方面要真有這麼可怕的數目，那我們還怎麼打？改變監控項目，探測區域內熱源反應。」克古莫沉聲道，「一切敵人的掩飾都是在耍花招，讓我們看看，羊羔如何在我這個狼王面前耍花招？」
克古莫自稱狼主，也是在仿造狼群這種極有血性從遠古淵源流傳至今的著名野獸。
「熱源反應沒有增長……證明異常重力波來源不是戰艦！」
「進入光學探測器解析度有效範圍，最高倍率圖像放大！」
「是隕石群！」
白色幽靈艦隊這邊，明顯躁動起來。靜靜懸浮在太空中的金屬戰艦，似乎因為遙遠處的一些突發變故，而有些細微的變化。只是這樣的變化不是戰艦之外的，只是發生在每一條戰艦內部。
林字營艦隊總人頭數不過一千五百號人。而此時的白色幽靈艦隊，三十七艘戰艦內的狼兵匪將，共計六千之數。
低低的躁動嘩然聲，激起在這些戰艦匪兵之中。
「利用隕石群來做掩護嗎？想要以此作為掩體進攻我們陣地？」
「是剛好路過的隕石雨嗎……不得不說他們的****運實在是太好了！」
「是準備利用路過的隕石雨的地理優勢進攻！倒是有了些和我們交鋒的資格！」
聽到那些戰艦內傳來的這種躁動，克古莫的哂笑傳到每一艘戰艦之中，「再狡詐的羔羊，都逃不出他們是獵物的宿命……他們是獵物，我們才是獵人！我的獵人夥計們！讓我們吃肉去！準備戰鬥！所有戰艦保持現有隊列，維持第三宇宙速度，重工炮準備！他們躲在冰岩里，讓他們也絕不安生！」
「準備迎戰！」
「準備應戰！」
「根據雙方位置遙測，距離接戰還有四十分三十六秒，目標位置，扇四區，36萬公里！」
……
「白色幽靈艦隊，距離24萬公里！一級戒備！」
……
「距離12萬公里，二級戒備！」
……
匍匐在冰岩隕石間的林字營星艦之內，所有戰艦內部的通道走廊作戰室，全部陷入了一片能源管制的黑暗之中，只有應急的紅色燈暈，照射在每一個或年輕，或滄桑，或老成，或皺紋滿面的人臉上。
他們中有年邁的老人，也有經歷豐富的中年人，也有年輕的男女。
是的，這是一場戰爭。他們正在進行這場宇宙戰爭！
突然是急促凄厲的警報聲響起。那頭，寂靜的宇宙里，突然變得不真實起來，然後人們從舷窗里看到空間的攪動，頓時近在眼前，那是毀滅性的戟束光！
這些從深空中出現的電紫色和橙紅色的輻射光交織纏繞的戟束光芒，毫不留情的轟在作為戰艦掩體的隕石冰岩之上。
從林字營艦群的視野里看去，只看到一道光束犁向隕石冰層，那些怪石嶙峋的冰川地表，瞬間就是一個猙獰大洞，就像是搗開了冰封星球的外衣，將內部被蒸發削平的內臟表露無遺！
然後就是從宇宙中，出現的無數戟束光！成陣列轟向這眾宇宙旅客流星群！隕石群接二連三中彈。巨大被高熱能蒸發的冰層，發生了氣流效應，無數的蒸汽和塵土，地裂山涌般將林字營戰艦群吞噬！
「戰艦出風口遭遇異常氣流襲擊！」
「我們無法保持平衡！」
「7到10號矢量噴射口氣流噴射故障！戰艦平衡儀報警！」
「自動除霾裝置啟動！超負荷運作！」
一些戰艦在這樣強烈的氣流和山崩之下，在隕石表層的低空飛行都受到了牽連，開始劇烈搖晃！其中內部的人員，更是被吊著的安全帶甩來甩去！也不知道會造成多少減員。
這就是白色幽靈艦隊的火力，僅僅是一次齊射，若無這些隕石群，他們只怕將遭遇滅頂之災。人類製造出來星際里自相殘殺的能量武器，近距離親眼看到，威力實在是太過震駭。
「各艦不惜一切代價！穩住陣腳！」雷迪爾大喝傳令。
距離白色幽靈艦隊10萬公里！
克古莫微微一笑，「乍一看我們左翼由輕型突擊艦組成，所以較為薄弱，對方也是從那裡接近，但雷迪爾的戰艦群主要是由輕型突擊艦組成，輕突的長戟束槍最大射程是六萬公里，根據我們的計算，他們所在隕石群的行進路線和我們艦群最接近處也就是六萬公里！所以，他們只有一次齊射的機會！而在這之前，我們的重型突擊艦和加強型重突搭載的三叉戟束槍最大有效射程也是十萬公里，所以正面衝撞保持火力壓制讓他們不敢露頭錯過最佳出擊時間，等他們隕石群走向遠離點路線，就是我們銜尾追殺的時刻到了！」
在這頭三維立體戰術圖上，隕石群的直線前進路線，和克古莫的白色幽靈艦隊的攻擊半徑，成一個切線，在隕石群進入白色幽靈艦隊攻擊半徑的範圍內進入點和遠離點中間，暴露在對方火力下的時間高達十分鐘。
十分鐘的這段時間裡，因為林字營艦隊的裝備武器限制，所以他們只能更接近克古莫艦隊才能還擊，留給林字營艦隊的反擊時間，不過一分鐘。
承受高達十分鐘的攻擊，只能反擊一分鐘，確實讓人憋屈。但裝備的差距，只能承擔這樣的無奈！而且還是利用了隕石群，若無隕石群，十分鐘的時間裡，林字營艦隊早被束槍打得千瘡百孔，遑論還擊！
對方在計算他們，雷迪爾何嘗不是在計算對手！
「四十五秒間隔……這是對方三叉戟束槍的重炮裝填時間，每隔四十五秒一次齊射……一分鐘的三叉戟束槍，被改造成了四十五秒發射一次么，白色幽靈艦隊，這麼多年稱雄宙域，果然不是浪得虛名啊！」
「三波，這是第四波……第五波齊射完畢！對方炮管應該在冷卻裝填中！」雷迪爾皺眉。
這頭，無數咒罵聲從白色幽靈艦隊里響起。
「******，冰層比想象中厚啊！」
「這該死的隕石群，什麼時候來不好，偏偏在這個時候到來！浪費我們彈藥！」
「這下的消耗，打掉了我們去年全年的收入！等我們登上了雷迪爾旗艦，把他們的女人百般蹂躪也不夠償付啊！」
林字營艦隊，監測員回報！
「距離八萬公里！」
「對方第六波齊射結束！裝填間隙！」雷迪爾看著面前的戟束將自己旗艦所在的冰球炸成了萬把懸浮冰刀的天地，拍桌怒吼，「林字營，還擊！」
艦隊引擎開動，發力繞出已經被光戟束轟擊得千瘡百孔的隕石群，這時候的隕石群完全被炸成無數的浮冰，在遠方恆星的照耀下，就像是一片白亮的鹽沙，而林字營的二十艘星艦，無論帶傷不帶傷的，就那麼全力發動引擎，衝破了這片鹽沙，開始朝宇宙這頭的雄壯艦隊，發起還擊！
轟！轟！轟！
十七艘輕突的長戟射線，接二連三轟向突然懵柱的白色幽靈艦隊。
白色幽靈艦隊的左翼十二艘輕型突擊艦，還沒來得及反應這一切，就頓時陷身火海，一次齊射，六艘輕突著火翻滾！剩下六艘的防護罩也變成一片危險的橙紅！
開始緊急後撤。
「八萬公里！輕突原本射程只能到六萬公里的戟槍經過了改裝么！」克古莫眼睛一眯，「這是我沒料到的部分！狂風艦，翱雷艦，三峰艦……誰給你們的命令前去掩護？」
這頭白色幽靈艦隊的重突已經趕了上來，自發將這殘餘六艘輕型突擊艦如老鷹護犢般保護在內！但明顯陣型已經亂了！如果保持陣型，捨棄那六艘輕型突擊艦，白色幽靈艦隊就大可銜尾追進隕石群去！而因為手下人的一著失誤，讓克古莫這個擅長宇宙戰的狼王也蹩腳不已！
「對方重炮冷卻裝填快完成了！引擎點火，再次進入隕石群！」雷迪爾也不貪圖撕裂擴大戰果，大喝一聲！
全林字營艦隊再次加速，一頭猛子扎入隕石冰球之中！像是一群逐浪的海豚。
前腳剛扎進去，後腳白色幽靈艦隊的戟束就銜尾而至，炸在隕石之上，再次掀起可怕的亂石冰流風暴。
而也就是這個瞬間，林字營艦隊又繞了個S型路線，從隕石群穿插了出來，這次這一波集火，瞄準的是那幾艘自亂陣腳在外的重型突擊艦！
戟槍的光芒閃過，數艘重突擊艦護罩光芒大盛，這是能量和能量中和湮滅的光芒，一丁點，就能將一群有機生命體徹底從這個宇宙中蒸發！
數艘重突的護盾爆裂！雷迪爾為首的三條艦切入趕上！三叉戟槍閃過，艦甲被戟槍撕碎，克古莫艦隊三艘重突頓時被攔腰截斷！
然後不等對方冷卻完畢，林字營又再次沒入了隕石群里！
以十七艘輕型戰艦和三艘重型突擊艦，應對對方三十七艘大部分重艦組成的艦隊，居然還能第一階段擊毀對方六艘輕突，三艘重突而自身未損一船，這種戰績，實在太過可怕！如果沒有隕石群，委實是不可能辦得到的！
而此時此刻，星區政治權力核心，就在那座有巨型鹰鵰的大樓辦公室中，掌握了星空之外全部動向的男人抬起頭來，十指交叉穿過，架在額前，聲音如水銀流凝沉重碾過，「原來如此，利用隕石的地勢打掩護么……不過……」
「天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