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對手
“好巧，又見麵了。”
麵前男人衝她露出一個不羈的笑，像以往無數次見到的那樣，又有著不同。
連笑瞥眼看了看自己被捏緊的手腕，麵上不露分毫地得體微笑，“難為您還記得我，郎先生。”
側麵的人群已經漸漸拉開，舞池裏互相交換舞伴的場麵很常見，這會兒霍景雲手裏已經牽著阮曼妮，再沒有風度也得進行完開場曲目。
於是所有人都見著京城第二位優秀的家族繼承人擁著綿羊一般的少女款款擺動步伐，兩人麵上均是笑意，遠瞅著也很般配。
但也隻有當事人清楚，那一方的地此時已經淪為修羅場。
“我怎麽會忘記你呢，連姐，兩年不見你可比我想象中的要優秀得多。”郎簡抱著她轉圈，在背光處壓低聲線，透出狠戾，“……手段也更狠了。”
連笑錯開臉，清脆的舞步在高跟鞋下旋轉，裙擺蹁躚，笑靨如花，“彼此彼此。”
話音剛落，她便覺得手腕一疼，樂聲裏幾乎可以聽見自己骨頭被捏得嘎吱作響。
身前的男人像想起了什麽，眼底慢慢湧上了仇恨，紅血絲爬上眼球，腥紅一片。
“我沒你那麽無情，禍不及家人，連笑，你把事情做絕了。”
壓抑的恨意像一把刀狠狠戳上來，仿佛要一下子割裂少女的咽喉。
連笑卻連眉頭沒動一下，平靜地回視著對方，聲音近乎冷酷，“你現在已經淪落到隻能在跳舞時欺負人了嗎？郎先生，這樣的你連當對手的資格都沒有。”
她隻冷冷地評判。
郎簡卻瞬間眼眶通紅，下意識鬆懈了力道。
“對手？”今時不同往日的地位差別以及這段時間以來遭遇的悲痛讓郎簡麵色陡然扭曲，他狠狠按著少女的肩胛骨，“你連我妹妹都殺了，真當我不敢弄死你嗎？”
提到郎媛，他眼底的紅血絲愈加瘋長，像是要漫出來一樣。
連笑不閃不避，眉眼微挑處甚至還故意道：“你有什麽證據呢？再，是我讓你妹妹去蛇口的？她去做什麽，你心知肚明。”
成王敗寇，她最討厭這種落了敗還倒打一耙的。
她眼底劃過一絲厭煩，還沒等郎簡再發狠，聲音便淡了下來，“郎簡，兩年前鎮那一把火點起來，你就該猜到有今。你真當我會毫無準備就來京城嗎？”
言罷，她踩著最後的節點，揮開對方的胳膊，神情冷淡地將對方甩在身後。
旁邊不少人眼尖，暗嘲少女眼高於頂，連郎家少爺都敢甩臉色，但卻沒人知道，此刻插在郎簡心口的軟刀子才是最致命的。
郎媛偷跑出去報複，他本來可以半途攔下，可他心存了僥幸。
直到屍體被運回來，他內心憤恨交加，卻也忍不住藏著愧疚。
他沒想到，連笑真會動手。
阮曼妮那頭也糾纏未果，顛顛跑回來又是一通抱怨，被心情不佳的郎簡一把揮開，險些摔倒，當即丟了大臉，強忍著眼淚回到楚子月身邊。
而楚子月正滿心滿眼都是霍景雲，瞧見人好像上樓處理事情去了，眸光一轉，落到少女身上，抬步便走了過去。
連笑正倚在桌前喝香檳，周圍自動隔開一個圓圈，若有似無將她排擠，她立在過分明亮的燈光下，像一隻孤立無援的羔羊。
不過很快，人群中有一道矯健的步伐直直朝著這頭衝過來，很快越過隔離區。
“嗯，是你？”連笑微一抬眸便露出甜美的笑，惹得周遭許多人還在驚奇兩人是熟識。
“少攀關係，我們不熟。”楚子月擰著眉，立刻劃清界限，“我叫楚子月。”
“你好，連笑。”連笑伸出手以示友好。
楚子月卻沒反應。
周遭窺探過來的視線立刻變得幸災樂禍，顯然是早盼著少女在上流圈子裏碰壁，看她笑話。
連笑抽回手，也沒尷尬，隻淺淺一笑，露出可愛的梨渦。
這笑容不知戳中楚子月哪裏，讓她瞬時臉色更黑，出口直衝道：“你就是這樣勾引霍博士的？”
她在營裏多年，早跟糙漢子一樣直來直去不懂拐彎，所以話一出口，別連笑，連周圍很多人都愣住了。
連笑率先回神，卻抿唇笑了笑，提醒道：“楚姐還是注意點素質的好，這裏不是菜市場，你也不是正妻抓三，這幅嘴臉都點難看呐。”
這點倒是實話。
可楚子月早憋著火，好不容易逮住她，壓根分毫不讓，甚至上前一步愈發理直氣壯，“敢做就別怕人，你是怎麽逼著霍博士承認你的，自己心裏清楚。”
聞言，連笑一怔，餘光瞥向人群，無奈攤了攤手，“我還不真不清楚。”
知道關於她的八卦版本都有多少個了。
“你這人……”楚子月被她沒臉沒皮氣得夠嗆，聲音不覺更大了些，“你給霍博士下，藥，逼著他帶你回來，你以為霍家就會承認你這樣的女主人嗎？”
話音落下，廳內瞬時靜了靜，隨後一陣嘩然，仿佛八卦狗仔吃到一口大瓜。
連當事人都疑惑地眨巴眨巴眼睛，被空穴來風沒有一點根據的謠言給驚呆了，好半晌忽地噗嗤一笑，抿唇抖著肩膀停不下來，“嗬嗬，楚姐，你這話真過過腦子嗎？你憑什麽認為我一個鄉下無權無勢的丫頭能近霍家家主的身，還用下三濫手段上位。這種腦殘方法要是能成功，如今京城得有一多半女人拿著證據上門要他負責了吧。”
這要不是腦殘劇還沒開發，她都要以為對方是磕劇磕昏頭了。
楚子月顯然沒想太多，這會兒被懟了才反應過來，事情確實有些不著調，頓時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囁嚅半，憋出一句，“那你是怎麽接近他的？”
連笑眨了眨眼睛，笑著看她，“楚姐是以什麽立場質問我的呢？難不成霍家主跟你是知己好友，亦或是你們曾經有過一段，你以前任的評判準備來審核？不過據我所知，京城能跟霍家比肩的也沒幾戶人家了吧。”
她話語氣依舊溫柔和煦，但卻刺得人如鯁在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