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脫險
主事者就這麽死了。
地下錢莊的人沒再動手,紛紛都陷入了迷茫鄭
元勵飛已經力竭,蹲在那裏一時半會起不來,所以他沒敢動,怕自己倒下去,那些人會趁機對連笑做些什麽。
氣氛沉默間,有人悄悄挪動步子,想要靠向前,眼底的貪婪不言而喻。
既然老板死了,那麽現在連笑這頭肥羊就屬於他們的,散夥前,他們要敲出一筆錢跑路。
可沒等他們行動,這時樓下突然傳來哐當一聲巨響,像是玻璃被砸碎,緊接著嘈雜的聲音再次襲來,不過片刻功夫,一夥黑衣人衝上樓,手持電棍朝著錢莊的大漢們就是一頓毆打。
那些人手腳利落,比張明全特地養的打手身體素質還要好。
“連姐。”其中一個人闖進屋子裏,淩厲的眉眼罕見地露出焦急,瞧見少女後飛奔過來,“您沒事吧?”
連笑隔著朦朧的燈光望過去,發現是一張生麵孔,心底還有一絲警惕,“你是……”
對方擰著眉,有一瞬的為難,卻很快答道:“我是霍先生的人。”
霍先生。
霍景雲。
在這種時候聽到這個名字,連笑怔忪了片刻,好似沒弄清楚。
“事不宜遲,稍後霍先生會親自向您解釋,我先送你們去醫院。”對方看看眼前狼狽的二人,迅速想將少女攙扶起來。
結果人一動,牽著元勵飛的手,少年直直便往她身上倒。
連笑堪堪摟住他,自己也踉蹌了好幾步,頓時覺得旋地轉,四肢百骸都沒了力氣。
“連姐!”
逐漸消散的意識裏,她聽到陌生男人焦急的呼喚。
連笑下意識反手抓住對方,了一句,“飛殺了人,封鎖消息。”
隨後,無邊的黑暗將她吞沒。
沉睡的夢裏是一整片光怪陸離的場景,有迷蒙的燈光,大片殘存的鮮血,冰冷惡心的觸手,還有一個從昏暗中款款行來的頎長身影……
再次醒來的時候,空氣裏充斥著消毒水的味道。
腦子轉動間還有些暈眩,她勉強看清這是市內醫院的單人病房,陌生男人不見蹤影,要不是額頭包裹的紗布,她還以為一切都是做夢。
後麵護士來換藥,瞧見她醒了,病房才陸陸續續來了人。
最先是守在外邊的連家老,連家幾個兄弟臉色都不大好看,姚佩雲更是紅腫著眼眶,連大海當場就宣布從公司辭職,回來繼續幫她操盤生意。
“笑笑,沒事,我們大家都在呢,不論發生什麽事情,爸媽都會保護你的。”
從姚佩雲的字裏行間,連笑已經能想象到自己隻裹著一件西服被送進醫院,鬧出了多大轟動。
蛇口大不大,不,而她也並非無名卒,失蹤肯定引起了巨大的風波。
第二波來的人是張明全跟林大力,兩人臉上都有新冒出的胡茬,看上去一晚沒睡。
林大力將事情具體始末捋了一遍,連笑這才知道,從江邊那段路到錢莊總共才十來分鍾的距離,而從事發到她脫困,僅僅也隻發生了半個時。
“我連夜跟網絡公司的人一起找,結果剛找到監控路段,醫院這邊已經收到了你的消息,不過帶你來的人沒留下任何線索。”林大力語氣裏夾雜著疲憊跟劫後餘生的慶幸。
連笑也挺吃驚,不知霍景雲的人是哪來的消息靈通。
但這會兒張明全在,她沒有提及對方,隻問了元勵飛的情況。
林大力笑了笑,這回語氣倒是輕快零,“那子命硬得很,身上都是皮外傷,還沒你磕到玻璃有腦震蕩嚴重,隻是護著你脫力,養一陣子就沒事了。”
“那……”連笑張了張嘴,隱晦道:“錢莊情況呢?”
“啊,起這個,我跟張老板也正納悶呢。”林大力撓撓頭,“我們過去的時候,那裏除了幾處血跡外什麽都沒有,人都清空了,我們正想問問你呢。”
著,當真朝連笑投來疑惑的眼神。
連笑垂著眼,斂下所有情緒,蒼白的臉龐帶著幾絲病弱,很有欺騙性,“這事兒我也不清楚,當時隻聽見樓下似乎有另一撥人打上門,之後我就昏迷了。”
死饒事,越來人知道越好。
林大力也沒懷疑,接著去處理遺留問題。
他走後,張明全在窗邊抽完煙才轉身到了病床前,一雙疲倦的眼睛裏布滿血絲,啞著嗓子開口,“這次是我連累你了,昨晚我就不該讓你先走的,呂正標,我真沒想到是他。”
人死燈滅,昨晚鬧得那麽大,連笑也料到他能查到。
這其中雖然有私人恩怨的成分,但,“是有人要辦我,呂正標隻是棋子。”
她為人向來公私分明。
張明全固然欠她一份人情,但該清楚的還是要坦明。
聞聲,張明全一抹臉,麵上陰沉沉透出狠戾來,“是誰,我替你辦了。”
王老子,隻要人在蛇口,他都能料理了對方。
但連笑隻是搖頭,“我累了,等出院再。”
著,她拉高身上的被子。
“好,我派人守在門口。”張明全緩了緩神色,這才壓著怒火準備出去。
在手握住門把手,即將拉開病房門的一刹那,他聽到身後少女低低的聲音,情緒很淡。
“這件事,我會自己辦。”
過了探視時間,病房內外重新恢複了寧靜,夏末的風卷著窗戶進來,一片落葉打著旋掉進病房白色的瓷磚上。
連笑看得微微有些出神。
以前她看到新聞上那些喊打喊殺的人站在法庭認罪伏法的時候,總忍不住想,既然知道這樣不對,又為什麽要去做呢。
尤其在八九十年代,隨著經濟發展,社會秩序脫節,大批惡勢力滋生,待到後期基本沒什麽好下場。
所以她一直很抗拒,隻想當一個純粹的商人。
可真正身處曆史的長河中,她才發現一切規律都是有跡可循。
在這樣的年代裏,你不學會吃人,總有一會被吞噬掉。
她輕輕閉了閉眼,在做出決定的那一刻,心中反倒安定了下來,呼吸在窗外微風的吹拂下漸漸趨於平穩。
再醒來時,她看到了一抹熟悉又陌生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