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6章 你是孫子
第636章 你是孫子
巫俊用最快的速度趕到了公園，老遠看到並沒有真的打起來，才稍微鬆了一口氣。
不過他還是有點奇怪，方恆的性格他很了解，幾乎從來都沒見他跟誰生過氣，更別說在大庭廣眾下動手打架了。
看來這次跟他鬧矛盾的，應該做了什麼比較過分的事。
這不是因為方恆是自己人，才會先入為主的偏見。
走到近處，巫俊看到方恆和一個年輕人在人群中對峙，這個年輕人比他高出半個頭，臉上帶著一抹淡淡的嘲弄之色。
孫凌一看沒什麼事，也就沒有往人群裡面擠，他個子更高更魁梧，站在最外面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而且像他這種身份的人，碰到這種事情也不會輕易插手。
倒是孫麗有點小緊張，因為她看到侯永平站在方恆身後，全身戒備的樣子，就像一頭隨時都可能撲出去的猛虎。
侯永平有多厲害她不知道，但上次大師敢讓他去卧底，想必也不是普通人。
他要是出手，事情可能會非常不妙。
「不用擔心，看樣子是在斗舞。」孫凌道，「現在很多年輕人都喜歡這玩意兒。」
巫俊雖然很少摻和年輕人的這些事，但也不是真正的土包子，斗舞是什麼他還是知道的。
只是從方恆的樣子來看，這怎麼也不像是在斗舞，鬥雞還差不多。
於是他走上前去，輕聲問：「怎麼回事？」
方恆氣呼呼地把事情說了一遍，巫俊不由看向了一邊的西林舞王方老頭。
果然不出他所料，方恆這是路見不平。
這個世界不乏想踩著別人的頭自己往上爬的人，因為這樣更快，更有效率。
所以有句話就叫人紅是非多。
不僅僅是因為羨慕嫉妒恨，而是踩了這些「紅」人，能更容易博人眼球。
「走吧。」
巫俊拍了拍方恆的肩膀，能站出來為方大爺發聲就足夠了，不用參與過深徒惹麻煩。
至於方恆說的侮辱，巫俊倒是覺得也不怎麼算。
嘻哈源自於街頭，有好幾個流派。其中一些天生就帶著一些痞氣，狂拽酷炫吊、自誇自戀、貶低對手本來就是其核心。
這種diss文化就這樣，越囂張越吊，罵人越嗨，就越有人捧場。
李麒這兩段雖然沒什麼水平，但仍舊還在正常範圍內。
「可是師父，他……」
巫俊眉頭微皺，看來這小子這次的執念很深啊。
作為他的弟子，雖然不需要毫無底線的忍讓，但在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上跟別人置氣，並不是什麼好現象。
不過很快他就想明白了，方恆現在也不過是個普通年輕人，在家裡長時間接觸的都是像他這種很優秀的人，有點心氣是正常的。
所以這個時候不能堵，堵不如疏。
於是他問道：「你心裡還不服氣？」
方恆點了點頭。
「那可以，你用同樣的方法去打敗他。」
「但是我不會。」方恆低頭說道，他要是會這些，還用等到現在？
「那你想怎樣？指望我來幫你？」
方恆沉默不語，其實現在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但就是心裡覺得憋得慌。
「你稍微等一下。」
巫俊快速走到附近沒人的地方，從天師口袋把天師運動鞋掏了出來，然後拿到方恆面前。
「你現在有兩個選擇，」巫俊鄭重地對方恆說道，「這雙鞋是我的，穿上他你就會跳舞，絕對可以打敗這個傢伙。你可以選擇穿上它，然後很體面地去贏了你的對手，幫你的偶像報仇。」
方恆聽了心頭一喜，看著巫俊手裡的鞋子，心裡微微激動。
師父居然還有這麼神奇的東西？
「第二個選擇，」巫俊繼續說道，「你不藉助這雙鞋的能力，靠自己的本事去和他單挑，這樣你有可能會輸。但我想說的是，有時候輸也不是壞事，這會讓你認識到自己的不足。
「是靠助力收穫一片掌聲，還是靠努力贏得尊重，全在你一念之間。」
方恆愣愣地看著巫俊，好半天后才說道：「師父……我……」
「不要考慮太多，」巫俊道，「你只要遵從本心就行，不管你怎麼選，我還是會像以前那樣對你。」
「不是師父，我想說的是，剛才你說什麼收穫掌聲、贏得尊重，是什麼意思，我沒怎麼聽懂……」
巫俊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看來這小子要去跟大黑一起上上課才對，好像也不行，大黑現在學的他不一定能懂。
「你就說你穿不穿吧？」
方恆猶豫了一下：「師父，你沒腳氣吧？」
巫俊：……
「師父，我還是不穿了。」
巫俊稍微有點遺憾，看來這鞋子的hi舞功能是真用不上了，其實他還想讓方恆試試效果呢。
「不過師父，我能不能用侯叔教我的功夫和他比？」
「這些是你學到的本事，屬於你自己，當然可以用。」
「謝謝師傅。」
得到巫俊的允許，方恆一瞬間就恢復了信心。
之前跟侯叔學打拳的時候，侯叔就一再教導，習武是為了強身健體、保家衛國，不是用來流氓打架的。
所以剛才面對李麒的挑釁，他才這麼毫無辦法。
現在師父不限制他，那他就沒有這個顧慮了。
於是他大步來到李麒面前：「嘿，你，敢不敢跟我斗舞？」
李麒不屑地回看，道：「你沒有這個資格。」
「有沒有資格，不是你說了算。」
方恆說著刺啦一聲，一把將上衣和裡面的T恤扯得稀爛，反手往空中一扔，露出了一身強健無比的肌肉。
「哇……帥氣！」
「剛才真沒看出來，這肌肉不得了啊！」
「呵呵，小夥子，」本來是作為事件主角的方大爺，不知道從哪裡鑽了出來，樂呵呵地贊道，「不錯不錯，有點老子當年的風采。」
方大爺一出現，在外圍「觀戰」的孫凌，臉色突然變得怪異非常，欲言又止。
而已經擠到前排的孫麗，臉色突然一紅，瞪大了眼睛道：「外公？」
巫俊被他這一聲外公也驚到了，不會吧，這看起來騷包無比的老頭子，居然是孫麗的外公？
這西林市是不是太小了點，走到哪兒都能碰到熟人啊。
「孫女，你不是被你哥關禁閉了嗎，怎麼跑出來了？」方大爺樂呵呵地對孫麗招了招手，「過來過來，外公教你跳舞。」
孫麗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她還不知道外公的退休生活居然這麼豐富多彩。
不過跟他學跳舞……還是算了吧，她丟不起這個人啊！
她回頭看了看老哥，結果發現那裡還有他的影子，不知道溜到哪裡去了。
這邊方老頭樂呵呵地走到孫麗身邊「認親」，那邊方恆已經開始動了。
他不會跳舞，但他會打拳，一套少林長拳打得酣暢淋漓，拳腳生風。
侯永平在一邊看著，心裡非常滿意，這小子的拳是打得越來越好，都已經超越他了。
不過在場的其他年輕人，卻是一臉懵逼。
不是說好的斗舞嗎，怎麼突然變成街頭賣藝了？
雖然很多華夏人都有一個武俠夢，但不代表大家會喜歡看武術表演。
不為別的，因為太老套了啊，花拳繡腿，又不中看又不中用，而且沒有電視、電影里的那種特效，一點都不炫酷，看起來更是索然無味。
現在的年輕人，還有幾個去看傳統武術的？
方恆一套長拳很快就打完了，面不改色心不跳，站在那裡巍然不動，氣勢如同山嶽。
但人群中卻沒有一個人為他喝彩，老年人看不懂，年輕人不以為然。
「怎樣，現在我有沒有資格了？」方恆問。
李麒一臉哭笑不得，這傻小子腦子有毛病吧，居然在斗舞的時候打拳？
等下你是不是還要來個胸口碎大石？
這根本就是牛頭不對馬嘴啊，不是一個東西怎麼比？
小地方的人就是沒見識，理解能力也真是沒法形容了。
「算了算了，」李麒一邊搖頭一邊擺手，「我不跟你一個外行一般見識。」
方恆皺了皺眉，他知道舞和武是不一樣的，不具有可比性。
但他這不是也沒辦法嗎？
於是他淡然一笑，再次拉開架勢，又是一套少林絕命腿。
這套腿法的難度，比剛才的長拳高多了，方恆一雙腿剛勁有力、快若閃電，踢在空氣中，彷彿都能發出聲響。
躲在遠處觀看的孫凌，不由面色凝重。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
單純地從武術的角度來看，巫大師這個小徒弟可不是什麼花拳繡腿，而是領悟到了這套腿法的精髓，力道兇猛，很有殺傷力的。
他暗暗在心裡做了一個對比，別說一直跟在他身邊的幾個警衛員，就算是他親自上場，也不見得能在他的腳下討到好。
徒弟都這麼厲害了，那師父呢？
想到這裡，他不由看向了巫俊，這個年輕的大師，看來還有很多他不知道的秘密。
「好！」
方恆一套腿法打完，這次方老頭帶頭叫好，周圍一些大爺大媽也一起跟著大聲喝彩，甚至一些年輕人也開始為方恆鼓掌。
李麒雖然仍舊擺出一副「我跟你不是一個類型，不跟你一般見識」的神色，但心裡也隱隱有點不是滋味。
因為他敏銳地感覺到，大家的目光，已經開始轉移到了這個洗剪吹小弟的身上，他和他的幾個同伴，站在那裡有點像是傻子。
「再來一個！」
方恆活動開了身體，興緻也高漲起來。
南宮通背拳、各種象形拳法、醉拳……一套借著一套，打得行雲流水，氣勢磅礴。
侯永平見他打得高興，也兩下甩掉身上的衣服，和他一起打了起來。
人越多，氣勢就越盛，方大爺有心去湊熱鬧，但他不會打拳，心裡癢得貓爪一樣。
「你哥呢？」
「在那邊躲著呢。」孫麗指了指孫凌的方向，毫不留情地出賣了她的親哥。
「兔崽子。」
方老爺子一溜煙跑到孫凌面前：「你躲在這裡幹什麼？」
孫凌臉色一僵：「外公，我沒躲。」
「哼，我還不知道你？」方老爺子眼睛一瞪，「快，你和你手下幾個兔崽子，都給老子去打拳。」
孫凌差點一口口水嗆到。
他就知道，碰到這種狀態的外公准沒什麼好事，所以他才躲得遠遠的，卻不想還是有叛徒出賣，讓他被抓了一個現行。
「外公，我是團長……」
方老爺子毫不留情地打斷他的話：「你是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