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零四章，逆轉！
「看來這個市長位置要空置一段時間了？」李義東一般不敢在楊子軒面前，議論這種省內的人事問題，只是好奇心做怪而已，現在省里有一個說法——楊子軒要到梁溪去。
這個說法，還有一定市場。
梁溪那邊就有幾個同志，打電話過來跟他聊這個事兒，也有探口風的意思。
楊子軒在廣陵的成績，之前還不是特別被人認可，但是最近省媒體開始給廣陵吹了一陣風。
昨天省晚報就以《廣陵港承載廣陵人騰飛夢想》為題，用了一整版，圍繞著廣陵港，對廣陵過去一年的發展，進行了梳理報道，同時常務副市長樊康，副市長周泰桃，都在報道中出鏡……
這篇報道，固然有李煥等一干宣傳部領導的發力，給廣陵造聲勢，也有省委省府層面的認同。
只是省晚報影響力在省內媒體中，不能排到前五，但是一直以來，展示給讀者，都是相對中立的姿態，全版報道廣陵，對廣陵城市整體形象提升，有一定好處。
省委因為要壓制車禍案的影響，默認這篇給廣陵吹風的報道。
省府以陳志溫為主導，沒有壓制宣傳廣陵的立場。陳志溫和楊子軒的關係，因為車禍案的事情，註定暫時還要保持——緊密的姿態。
本土派，更沒有對抗廣陵的立場。
金京為首的一支本地派，和楊子軒和廣陵都是蜜月期，金京和廣陵簽訂了廣泛合作協議，兩市可以說是共呼吸的，只要金京還有追趕姑蘇，梁溪的覺悟，就會拉上廣陵這個「小弟」。
周立昌更樂得見得廣陵崛起，不管他和楊子軒斗得多厲害，只有有可能。他還需要廣陵城市形象提升的。
還有一點，就是省里的注意力，都被梁溪和姑蘇吸引去了，所以也不會太多人攻訐廣陵。
楊子軒明白李義東的想法，給他透個底，「我暫時不會考慮去梁溪，除非組織要求。但是相信組織也相信強擰的瓜不甜，我去梁溪，並不是那麼合適的。」
「現在省內有些說法，一種是說常務副市長董東接任，還有一種說可能在您和鎮河溫市長之間選一個，當然還有一種荒謬說法。說葉宗良同志會去梁溪收拾這個爛攤子……」李義東向楊子軒介紹了一些情況。
「葉宗良同志現在正在梁溪處理梁溪地區的金融問題，所以才會有他會去梁溪的傳言，現在各種流言起，沒必要太關注，等待省里安排。」楊子軒知道更大的暴風雨將在後面，馮少倫之後的補缺，未必這麼容易安排。
至於說葉宗良會去梁溪。更是荒唐。
除非確定霍建平要離開梁溪，葉宗良市長短期過渡為書記，葉宗良才會樂意，不然以他現在省府秘書長，實在沒必要去趟梁溪這渾水。
掛了電話，盛彤苦著臉，走過來，「打完了？」
「怎麼說？」
「白梅說讓人開車過來接我。詢問我們有幾個人。」
「看來真是鴻門宴。」楊子軒冷冷說道，「你答應了？」
「她派車都到火車站外面了，這裡打計程車是很困難的。」盛彤咬了咬嘴唇，「你是不是覺得我很沒骨氣？」
楊子軒上前握著她冰冷的手，「你還愛那個男人嗎？」
盛彤沉默了一會兒，才說道，「以前就談不上愛。現在更加談不上了，真讓我和他正經八兒的談戀愛，我還不一定樂意呢……後來細想，他確實也非我所喜歡的類型。只能說我留外的那段時間，你可能不明白，很孤單，很迷茫，他給了我一些幫助，也給了我一些暗示，我當時就以為固執以為那是談戀愛了……」
「打住。」楊子軒阻止她繼續說下去。
「說白了，你就是放不下那點小小的自尊。」楊子軒撩撥了一下額頭上的髮絲，「你就是個感情小白，感覺當時對他有那麼一點好感，就認為這是感情，他卻突然和另外一個女人談婚論嫁，你感覺你被背叛了……女人啊，總是這樣，就連分手，都要佔點便宜，一定要搶佔先機，一旦被對方搶了先機，就感覺自己吃了多少虧似的。」
盛彤雖然不服氣，但是又實在找不到反駁，好像真是那麼一回事。
「好了，我了解你的想法了，接下來就看她能搞什麼風雨。」
楊子軒和盛彤確認了一下白梅派過來的車子，鑽了進去。
車子先是把他們載到一處江邊的酒店，越州作為全國商貿中心，酒店數量一直不少，司機為難說道，「白小姐之前以為只有盛小姐一人到了，沒想到這位先生也來了……」
「我是不請自來。」楊子軒摸了摸鼻子。
那司機為難了一會兒，盛彤就說道，「要不你和白小姐確認一下，如果不允許我帶人，那我也不參加婚禮。」
那司機點了點頭，這樣處理方式算是不錯了，在酒店用電話請示了白小姐。
「白小姐說同意你們一起參加她的婚禮，只不是當初訂酒店時候，只給盛彤小姐訂了，這位先生，您看？」
「那就先這樣吧，代我謝謝白小姐的款待。」盛彤直接下逐客令。
等那司機走後，盛彤眉頭微微一蹙，「這個女人鐵定不安什麼好心，她到底想干甚呢？」
「你還看不出來嗎？看來你真是對周鯤鵬沒多大感情，我想只要對他用情深的女人，至少被前男友的老婆安排，不可能這樣心安理得。」楊子軒翹著二郎腿，叫了杯飲料，「她現在是要在你面前擺女主人的架子。」
盛彤一怔，她確實沒想到這一點——她或許真的就像楊子軒說的那樣，根本就沒愛過周鯤鵬，所以面對白梅這麼盛氣凌人的「女主人架勢」竟然一點感覺都沒有。
「不過你說的好像有那麼一點道理啊。」盛彤微微眯著眼。
楊子軒翻著白眼。
……
雖然是冬天，但是越州並沒有冬天的感覺，白梅坐在別墅小院子里，戴著太陽鏡，迎接著一波又一波賓客，周鯤鵬忙於工作。她也知道自己丈夫有很強的權力慾望，她能夠競爭過盛彤那個丫頭片子，還不是因為她有過硬的家族背景，能夠給周鯤鵬提供助力？
當然她家其實也想和周鯤鵬這個上升勢頭極猛的新貴搭上關係。
「小姐，我已經按照你吩咐，把盛小姐和她的同伴送到江畔大酒店了。」司機來到她身邊低聲說道。
「她是不是很氣憤？「白梅眉毛一挑。
旁邊的漂亮小姑娘，也算是白梅的好姐妹之一。挑著眉頭，「梅姐，你就應該給她一個下馬威。」
「陸穎，你幫我分析一下，她到底是什麼心態？要是我前男友給我髮結婚請柬，我肯定不會去的。那不是沒事找抽嗎？」白梅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陸穎笑道，「我和你相反，既然發我請柬，我肯定去，我不僅僅去，還要打扮得漂漂亮亮把新娘子的風頭全搶過來，讓他明白。當初不選我，是多麼錯誤的一件事，但是現在已經沒有後悔葯可以吃了。」
白梅一拍手掌，「陸穎，你真是絕了，你猜她也會這樣做嗎？」
「防人之心不可無，我勸你最好做點準備，給她點顏色看看。」
白梅深深認同。似乎有了計較，忽然想起了什麼，把那司機叫回來，「那賤人現在有什麼反應？」
「您是說盛小姐嗎？」那司機感覺盛彤也是個很有禮儀和尊重人的女性，不知道這位白小姐為什麼對她這麼痛恨。
「不然是誰呢？」
「她很平靜啊，沒什麼反應，還和她的同伴有說有笑？」
「什麼？我都如此羞辱她了。都擺出了女主人的姿勢，她還不像個潑婦一樣向我抓來？」白梅百思不得。
那司機不好回應什麼。
「梅姐，也許她有更大的謀劃了，她也算是在華石油體系內。有頭有臉的人物，自然心思陰沉，正是這種人更要防著。」陸穎推波助瀾說道。
白梅深以為然，笑道，「小妮子，你心眼兒還真不少呢？對了，桔梗最近在不在越州，她來不來啊？」
陸穎和桔梗也很熟悉，搖了搖頭，「我猜她不會過來了，忙著呢，個個都是一心撲在事業上的女強人，就我沒什麼出息。」
白梅聽到桔梗不會過來，也鬆了一口氣，桔梗可是圈子內出了名的美女，來她婚禮，可要絕對搶了她風頭。
戴家最近勢力日盛，交遊廣泛。尤其是戴自立，共和國財長，桔梗父親戴蒙德國開行的高層，這兩個崗位，都是可以結交很多朋友的崗位。
在這種背景下，希望搭上桔梗的未婚男性，越來越多。
……
楊子軒喝完飲料之後，就詢問只有一間怎麼辦，要不要他出去另外找一家酒店。
「應該是大床房，如果你怕蟑螂，怕老鼠的話，我就勉強留下來。」楊子軒賊笑道。
「這可是五星級酒店，哪裡有什麼老鼠蟑螂，你有多遠給我滾多遠。」盛彤直接把他推出酒店，楊子軒只好落寞的在旁邊找了另外一家，詢問還有房，就把行李放下。
下午時分，楊子軒再把此前寫的論文拿出來，重新梳理，對其中幾個定義進行進一步的引申論述，盛彤擔心他流落街頭，過來看見他正在專心的撰寫論文，翻閱了一下，有些吃驚，「這都是你寫的？」
因為楊子軒都是全英文寫學術論文，盛彤自然不陌生，她也是海龜高材生，但是見到楊子軒旁邊草稿紙上面，大篇幅的數學推演，她差點眼鏡掉下來，她也是相關專業出身，涉獵廣泛，就算以她博覽群書的挑剔眼光，楊子軒這篇論文，看起來和那些國際第一流的經濟學家論文，沒什麼兩樣。
國際上有個世界經濟學家排名，是對全世界已註冊的幾萬經濟學家進行綜合排名，排名靠前的一些知名人物的學術著作，盛彤也會不定期的讓人搜集過來，給她閱讀。
楊子軒洗完澡出來，拿浴巾擦著頭髮，見盛彤還坐在椅子上翻看。笑道，「對我的論文有興趣？」
「你的學術水平還不錯嘛，我這幾年都把很多分析工具還給老師了，沒想到你整天做你的大市長，但是學術水準還保持著……」
「其實這不矛盾，我做市長就是一個實踐的過程，實踐的過程中。多點反思和總結，再加上相關的數學推演，又是一篇論文了。」楊子軒把東西收拾好，「這個有空再修改吧。」
之前，盛彤只是覺得楊子軒是個視野比較開闊，能力比較強。手段靈活的官僚，但是現在看來這個年輕人，還藏著許許多多她不知道的秘密。
見她依然獃獃出神，楊子軒笑道，「別崇拜我。」
盛彤啐了一口沒理會他。
兩人在附近幾條街道轉了一下，越州各式美食極為出名，楊子軒和盛彤吃了飽。才一起回到房間，盛彤想到回去酒店也無聊，就和楊子軒一起在房間內閑聊。
才知道，前段時間轟動學術界的那篇關於公共治理的論文，出自楊子軒之手。
打開電視，是有線電視，楊子軒轉到南蘇衛視。
「下面播放一條簡訊，今日早上。姑蘇公安在廣陵姜州捉獲……顧令存！」
楊子軒本來喝著茶，手一抖，茶水差點就全部傾瀉到他身上。
「這麼快就抓獲了，而且還逃到你們廣陵去了？這個傢伙。」盛彤咂了咂嘴巴，紅艷嘴唇，清秀而又精緻的面容，耳垂上兩個不容易發現的漂亮耳釘。美艷不可方物。
「應該是一些關鍵線人供出的吧，這個顧令存顯然沒做好了心理準備，只是做好了身體上外逃的準備，所以發布邊防布控之後。就心急的找個地方躲起來了。」楊子軒還以為顧令存已經逃出了省了呢。
「不過這倒是給姑蘇那位楊美人解圍了。」盛彤眼光很毒。
「未必，你太小看這個顧令存的作用性了，如果我沒猜錯，他應該是集資案上面關鍵的一環，顧令存能夠分管姑蘇工業園區，並且兼任工業園區的管委會主任，肯定不如表面那麼簡單……」
盛彤簡直就是個人精，一點就透，「你是說顧令存不屬於葉子問和那位楊美人線上的人？」
「顧令存本來是水蔭縣的縣委書記，後來升到市裡擔任分管核心版塊的副市長，我懷疑就是他在水蔭縣時候就結交了一個關係網，這個關係網就是這次集資案的主角李正華所建立的，他給李正華提供保護和支持，李正華除了給他經濟上的享受，還讓他拓展了人脈，李正華的主要人脈在京城。」
「但是顧令存從縣委書記提拔到姑蘇副市長這關鍵的一步，是省里提議的。」盛彤很諳熟官場規則。
「你太聰明了，你點破了一個大秘密，這省里也需要一個支持力量，也就是省里也很可能有人對集資案早已知情。」
盛彤倒吸一口氣涼氣，「難道省委省府層面也要有調整？」
「中央應該有人要下來了。」楊子軒沉著聲音說道，「不信，你看南蘇的新聞聯播。」
晚上，楊子軒和盛彤守在電視前盯著南蘇新聞。
「……林正強專程來到了梁溪的工業園區，聽取了企業的情況彙報，認真了解企業經驗發展存在的問題和困難。他強調，企業要主動了解地方需求，因地制宜加強對產品的深度開發，希望梁溪市能夠繼續做大做強實體工業，研究制定扶持企業發展的配套政策措施，實現企業和地方的共同發展，共創梁溪發展的良好局面。」
林正強是分管工業等領域的。
除鐵腕老總汪從容外，還設置了四位副總，林正強在副總中排名中排第三，次於常務副總張芝華，和分管農業等領域的副總曾國清，排在最後一位副總黃俊山之前。
這和楊子軒回憶中的情況，並不完全重合。
「林總這次應該是來吹風的，先穩定軍心，再動手吧？」盛彤笑道。
楊子軒瞪了她一眼，「你想象力還真是夠豐富的。」
「不然有有蘇總在南蘇坐鎮，他還來幹什麼呢？」
楊子軒卻感覺林正強這次出現，有點不大尋常，他本來以為是戴自立來的，戴自立也是金融小組的副組長之一，但是沒想到是分管工業的林正強來了。
楊子軒總是覺得這裡面有些彆扭，好像有種不好的預感。
想到這裡，他直接找到酒店的電話，直接撥通了溫友亮的電話。
溫友亮其實能夠得到朱禮和看高一眼，也是為了平衡林家的勢力，所以本質上，溫友亮還是林家的人。
「溫哥，你跟我說實話，林伯父這次到南蘇來，是不是完全沒有私心的？還是說給您打氣來的？」
「哈？你猜到了？」溫友亮在電話另外一端爽朗笑道。
「猜到什麼？」楊子軒感覺到了一絲不妙
「他不是給我打氣，其實是給若水打氣。實話告訴你吧，沒出意外的話，若水很可能要到梁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