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八十八章，新的對手！
外面喧喧鬧鬧的，沒人提市長來的消息，有些人還熱情的給孫芙一家送來吃的，幫忙整理好東西……
「媽，我們還是搬走吧。」孫芙看著家不成家，到處被砸的樣，心裡也極度恐慌，對於二十多出頭的女孩而言，家就是溫馨的港灣，是避風港，搞成這個樣，很容易造成不小的心理陰影，腦海又閃出，剛才那群人喊的話，「老是個貪官，都被抓進去蹲號了，還死賴著不走，全家都是賤……」
她當時就想上去抓那男一臉血痕，只是被她媽媽攔住了。
又想起了楊軒，孫芙整理好了下樓去，見楊軒的車停在遠處的角落，徑直走了過去，見他在抽煙，敲了敲車窗玻璃，「我，能進去嗎？」
楊軒打開車門，孫芙坐到了副駕駛座上來。
「安慰好家人了？」
「嗯。」
「我已經讓人去處理了，打碎的東西，都會讓人賠償的。」楊軒拿著煙，手伸出車窗之外，彈了彈煙灰，見她情緒依然十分低落，便說道，「不幸的家庭各有不同，幸福的家庭各有相似，你也不必過於失落，總會過去了的……」
「謝謝你。」
「你會不會恨我？」
「恨你什麼？」
「你爸爸曾經是在我手下做事的……最終卻……」
「各有天命吧，勉強不來，我會去了解清楚的……」孫芙說道。
楊軒卻沒再說話。
「好了，我要回去了。」孫芙推開車門，楊軒在背後把她叫住。
「其實，我建議你們還是搬離這裡吧，這是政府機關大院，大伙兒其實多少都帶著一點勢利，搞不好就會在背後說些難聽的話，你聽了也不會開心……」
「我會勸說我媽媽的。」
「那你們還有地方住嗎？」楊軒想到實在不行。可以讓許菁公司那邊幫忙安排幾間宿舍，許菁的娛樂公司和本地的工團合作，購買了一幢國企舊宿舍，用作員工宿舍，那天還說有幾間剩餘……
「去我舅舅那邊吧，他在明月化工做生產主管，還念點舊情的。倒不用考慮人走茶涼的勢利。」經過這些日，這個昔日青澀得不食人間煙火的小女生，也變得通人情，懂世故起來。
孫芙上了樓，那些探頭探腦的鄰居，都不再多事。倒少了她的尷尬，剛轉彎就碰到她媽媽在探頭探腦……
「媽，你怎麼在這鬼鬼祟祟的？」
「還不是看你出去這麼久，擔心你會出什麼事情嗎？對了，那個開車的男是誰，你怎麼出去就跑到他車上去了？」孫夫人眼睛很尖，見孫芙出去很久。就在走廊看見她上了一個車，那個車有個男人抽煙，兩人倒是沒什麼親密舉動，不過那車躲在黑暗角落裡，看不清那個男的臉。
「普通朋友而已……」孫芙不想讓媽媽知道楊軒過來，不然還不知道她會有什麼聯想呢？
「普通朋友，你能夠上人家車上坐那麼久？今晚這鄰居態度大轉變，我就猜有大人物來過。該不會就是你這個朋友吧？」孫夫人經此大變，心態大變，本來無生活技能的她，現在巴不得抓著一根救命稻草就往上爬。
「聽鄰居說，好像是楊市長來過……」
「那個白眼狼，就算他來，能幫咱家？想你爸爸當年幫他做了那麼多事。他說一腳就一腳踩死，真是白眼狼，大奸大惡……」說到楊軒，孫夫人臉色就板起來。在她看來，她今日之落魄，完全是因為楊軒，說話之時，咬牙切齒，恨不得吃他的血，咬他的肉。
楊軒開著車都打了一陣冷顫。
孫芙皺著眉頭，「媽……」
「好了，我也不想提他了。不過你得交代清楚，那個車上的年輕人是誰？該不會你交的男朋友吧？我看他那車也不算很差的樣，家境應該還不錯吧……」
「那不是他自己的，那是他家裡的。」孫芙希望竭力把楊軒說得不堪一點。
「那也是他家底豐厚啊，我說小芙，你現在要談朋友，我也不阻攔你，不過最好給媽把把關，現在不比以前了，以前你爸手裡有權有地位，不愁好人家，現在我其實真愁，怕人家要個什麼門當戶對的……」
孫芙也感覺自己媽媽心態大變，也不跟她胡扯這些，急忙進去幫忙收拾東西，準備離開這裡……
楊軒開車回到家裡，已經一點多了，他在家裡裝了電腦，見小倩在那電腦邊上，笑道，「怎麼還沒睡嗎？」
小倩嚇了一跳，臉上一紅，「我只是好奇這東西怎麼用呢？」
楊軒打開電腦，用的還是wn95英版，開頭是滾石樂隊的音樂，wn95的版，還要過一段時間上市，操作了一下給小倩示範，楊軒習慣了用offce，offce早在89年就推出了，不過不是用在微軟的操作系統，而是用在蘋果的電腦上，但是94年也推出了offce4.0，算是日後offce的雛形。楊軒在前世也算是pp高手，大抵混跡過頂級投行和諮詢行業，都要有這個本事，這兩個行業都是靠忽吃飯的，pp能力太弱，很快就被淘汰。創業時候，經常是自己做pp，給風投做pp展示……
只是這時候offce功能還不夠強大，但是見楊軒操作熟練，很快就做出精美的pp，小倩還是驚訝於楊軒的能力——先生還真像是無所不能的樣。
「你來試試？」
「不了，不了……」小倩還是有些害怕摸著這個大傢伙，萬一弄壞了怎麼辦？
「不用害怕……」楊軒一把拖過她的手，手把手教她，小倩也是極為聰明的人，弄了大半天，總算會用基本的ecel了，楊軒笑道，「學會這幾樣。你倒是可以過來做我的生活秘書了，剛好你也是學行政管理的……」
小倩眼裡閃過一絲驚喜，隨即消逝，「您說的是真的？」
「當然了，這是這基本的工作能力了，我倒想在明後年，在廣陵一些核心工作崗位推進辦公自動化……」楊軒笑著說道。
他倒想起了前世的親身經歷的一件事。那時候，已經是新世紀過後的十年了，也就是2010年，有個華北地區市廳級領導，打電話時候，在秘書告知下。才知道電話有「免提」這個功能，驚喜說這個功能太好用了。
這也側面展示了，體制內確實有些四體不勤五穀不分的幹部，楊軒可不想廣陵一些核心崗位，還出現這種幹部。
休息了一宿，早上起來，聽到鍵盤還有啪啪的聲音。卻見小倩在聯繫ecel的操作，上前拍了拍她肩膀，「怎麼起這麼早啊？」
待見到她眼睛都是紅血絲，一怔，隨即說道，「你怎麼一夜沒睡嗎？」
小倩臉上一紅，「只是好奇……我現在去給您做早餐吧？」
楊軒搖了搖頭，「不用了。你自己弄點吃吧，我去機關食堂湊合一下就可以了。」
李義東這時候已經過來，聽了下今天的工作的內容，就起身出去了。
「姑蘇楊嗣音市長的秘書何琳，已經在過來的路上。」李義東小心翼翼說道。
「你和他談就行了，我就不出面了。」楊軒摁了摁腦門，又說道。「不要心慌，一定記著，要先獅大開口，現在我們掌握主動權。不能決斷的，要及時通知我……」
「好的。」
在機關食堂吃完早餐，李義東去高速路口迎接何琳，楊軒和黃之君到碼頭去巡看，卻瞥見了陳意韻，陳伯庸，當然還有兩個楊軒意想不到的人——呂一丁和呂家偉！
「怎麼這兩人和陳家扯上關係了？」楊軒頗為意外，掛著二號車牌的奧迪100從他們身邊經過，楊軒視野和陳伯庸對望了一下，看出了他眼底的一絲慌亂，隨即分開……
黃之君最近專註於產業園的管理工作，秦河港的工作也得到了進一步的規劃和落實，說道，「陳家最近對推動秦河港建設的工作，頗為積極，陳伯庸幾次派遣他女兒陳意韻過來請我吃飯，我只是婉拒，不過麗玲應該和他們有過接觸的……」
「光正集團真是野心勃勃啊，呂家這是一個對金錢和商業有極大渴求的家族，這次集資案他們也有捲入，但是金額估計不大。看呂一丁和呂家偉再次活躍起來，應該是已經解決問題了，看來呂家這個地方豪強，在京城也有呼應……」
「陳家應該是和他們達成了某種協議的，我也聽說他們走得挺近的，而且也不在意這層關係被人看破，應該是秘密協議已經達成了……」
「呵呵，那陳伯庸看來真是急躁了，光正系現在在廣陵最缺的未必就是資金，而是人脈，陳伯庸現在在市裡上層人脈其實不也穩固，和光正合作，倒是不怕被光正直接吞沒……」楊軒微微一笑。
「陳伯庸估計也沒法選擇，萬冠一直有跳出廣陵的野心，他也是想借力呂家在省里的能量，開始在全省布局，不必屈居廣陵一角……」
「不排除有這個可能。」楊軒認同黃之君的看法。
疏浚內河網路的工作，水利局長陸有道一直在做，對運河進行清淤，整治全市的小河流，工作推進還算順利，秦河水位已經上漲到能夠通航大噸位船隻的水平……
「疏浚工程還在繼續做，市裡有些反對的聲音，主要是老幹部。廣陵水能資源不算豐富，但是小河流上的小發電廠不少，這背後都有利益糾葛，現在主要是白老在壓著。陸有道的執行能力很強，他知道留給他的時間窗口不多，如果不能及時出成果，贏得民眾層面的支持，很可能整個工作局面就會出現反彈。所以你前期要加快推進秦河港的配套設施建設……」
「配套工程一直都在，但是有部分因為資金短缺出現停工，沒有引進外界資本，銀行方面，也並沒有太大意願支持園區工作……」
「這是園區缺乏一個重量級項目造成了。園區雖然有一批工廠進駐，但是缺乏一個核心。」楊軒微微眯著眼，「必須有重量級項目進駐，才會增大秦河港在資本市場的融資能力……」
楊軒心頭漸漸有了計較。
……
陳伯庸和楊軒對視之後，一直心驚肉跳，這個小青年實在給他很大的心理壓力，甚至讓他有些走神。沒聽清楚呂一丁的話……
「伯父，伯父……」
陳意韻捅了捅老爹的腰間，陳伯庸才醒過來。
「以您在市裡的影響力，應該能夠在秦河港的投資上，有一定的話語權吧？」呂一丁笑道。
「秦河港的投資計劃方案，由市政府和產業園聯合制定。現在還沒推出，我近期收到的消息是，楊市長應該是會引進民間資本的，但是應該會有所選擇……」
「伯父熟悉廣陵政壇，這也是我們找到您的原因，光正集團對於投資秦河港還是抱有不小的期望，廣陵港的成功。我們對秦河港還是有信心的……」呂一丁笑道，呂家在廣陵的投資計劃，屢次受挫，但是呂一丁能力和執行能力都頗強，多次受阻后，都能夠調整思路和布局。
這也是楊軒忌憚光正的原因。
在楊軒的記憶，光正集團在前世就是龐然大物，通過複雜的股權設計。控制幾十家公司，橫跨幾個大產業，說它是東南大財閥也不為過，只不過其創始人頗為低調，在胡潤和福布斯的排名，都不算很高……
呂一丁曾經被東南商圈譽為光正集團的「膽」，自然不會讓楊軒小看。
在他看來光正集團就是廣陵「門口的野蠻人」。來廣陵，一不小心就可能破壞廣陵目前尚脆弱的經濟系統，滲透到廣陵目前尚為弱小的經濟網路，伴隨廣陵騰飛。而攫取巨大經濟利益，這是楊軒不想看到的。
「楊市長不是那麼好猜測的，他上台之後，主要經濟部門，都換上他的人，市政府現在說是被他經營成密不透風的鐵桶，也不為過，我曾經在市政府布局的人脈，也被他打散，不怕瞞你說，我目前也沒法插手這個投資計劃方案的指定……」
「這個我能夠理解，光正進入廣陵，前期其實也頗為不順，這背後其實也有市政府的主要領導的阻撓，他似乎對我們光正有著一定的敵意，這也是我們尋求伯父合作的根本原因，也許是我們之前太急躁了……」呂一丁毫不忌諱的說出光正和楊軒的糾葛……
「他這個人，其實我也看不透，不過既然光正看得起我們萬冠，那我也不會吝嗇什麼資源……」
陳伯庸和陳意韻走了之後，呂一丁讓司機開車前往秦河港，看到河邊正在施工的挖掘機和泥頭車，一副忙綠的景象，朝呂家偉笑道，「這都是配套工程，秦河港目前還沒引進外界資本，他們手上的錢不多，估計很快就要引進外資，我們要抓緊時間進行公關了……」
「秦河港其實還不是我們光正布局的重點吧？」
「當然不是，集團的意思是想在這附近建立一個原油的基地，集團打算大力發展加油站業務……」
從92年開始，國內的石油改革就開始了，前幾年正是民營資本在加油站業務的好時光，大批民營企業進入石油的流通領域，這時候的加油站業務，就和新世紀之後那段瘋狂「炒樓」「炒煤礦」的日相似，不少日後極為強大的民營企業就是通過建設加油站賺到第一桶金的……
光正也是看了加油站業務的高額利潤和現金奶牛般的現金流，才打算髮展加油站業務，當然，他們也獲悉了華石油在廣陵的戰略意圖，知道華石油集團也在戰略上重視以廣陵為心周邊的城市群的加油業務的崛起，才敢於大膽落棋……
爭奪秦河港的股權，只是光正布局廣陵的第一步。
其實站在呂一丁的視角，他也頗為佩服楊軒的布局能力，來廣陵沒多久，就把一座在經濟上並不受到重視的邊緣化城市，成功建設成為地區經濟不可忽視的一股力量，就連金京都選擇了和廣陵進行長期的合作，簽訂了兩市的合作框架協議，共同對抗黃江南部城市群的崛起勢頭……
不得不說，楊軒也是一個布局高手。
「這等於和華石油在一個槽里搶食啊……」呂家偉眼神裡面有些擔憂的說道。
「華石油也是得到了廣陵政府的大力支持，我們光正未必不能在廣陵裡面找到支持力量，這次梁溪的集資案波及整個南蘇，南蘇的政治力量和整個格局都可能有一場變動，我們呂家也可以在南蘇進行新一輪的政治力量布局……」呂一丁微微眯著眼，笑道，「楊軒也未必一直能贏的，退潮了，才知道誰在裸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