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十六章，毛衣
「我去超車？」老劉被激得一肚子火。
楊子軒不置可否，微微一笑。
如果他不是坐二號車也就罷了。
但是在廣陵，坐著二號車，還有人敢這樣肆意超車，無疑是在挑戰他的市長權威。
楊子軒一直相信，該展示肌肉的時候，就不應該藏著掖著，尤其是他準備辦大事的時候。
老劉開車技術甚好，很快追上去，前面那輛尼桑卻開始玩「別車」了，想把二號車給擠得死死。
楊子軒笑了笑，讓老劉打開行車記錄儀，拍下前車的全惡行。
「這小地方的車，也敢這麼囂張，不就一輛破奧迪100嘛，還敢騎到我們頭上拉屎了。」司機是個女姓，語氣甚是潑辣。
坐在尼桑後排的傳出一個嬌嫩女聲，「這破地方，如果不是價錢開得高，我才不想來呢。」
「我看那個市委書記，倒是頗喜歡您的。」尼桑司機得意洋洋說道。
「喜歡我的人，能圍繞地球一圈，難道我都要給他們好臉色？」嬌嫩女聲，沒好氣說道。
楊子軒讓老劉把記錄儀轉給公安局交警大隊，中途接了幾個電話。
元旦佳節，方方面面都要照顧，給他祝賀的電話也絡繹不絕，先是下面各縣區負責人，然後市裡各部門頭頭，弄到最後，楊子軒直接把電話給李義東，讓他在前面做擋箭牌。
很多人認為領導幹部其實很閑，但是只有身在其中，才會發現屬於自己的時間不多，如履薄冰，可能少聽一個電話，就得罪一個人，就要了自己的命。
在這個複雜的權力和名利場中，每個人都只能像在逆水中行舟，只能進不能退，繃緊神經這根線。
下面幹部電話可以有選擇姓接，但是省里一些熟悉的領導，就要他親自打去，包括陳志溫這個快要變心的老領導。
打完電話，他才有時間看看秦河上的景觀。
城區此起彼伏的煙花爆竹聲，這個年代還沒到處禁掉禁放令還沒出台，沉寂了一年，這座古老城市的過年氣氛再次濃郁起來。
大人歡笑著，孩子們尖叫著，開車過街頭，眼前滿是匆忙回家的腳步，沿街叫賣煙花爆竹的小販穿梭其間。
秦河大橋挨著人民廣場，晚會還沒開始，橋兩邊人潮如織，一些焰火表演現場，火樹銀花不夜天。
許多市民**猶未盡，挽著妻子帶著孩子，在橋邊放起煙花，祝願新的一年。
楊子軒看著自己治理下的這個城市，安定和諧，感覺自己這重生也算不枉了，這種成就感，又豈是在商業上的簡單成就要強烈得多……
不過，也不代表，他在商業上是毫無野心的。
陽晨現在還是很弱小，就算是羅湖投資，放眼全國，也不一定比得上那些百年老店，這是一個風雲激蕩，百廢待興的時代，陽晨，羅湖投資要創造商業奇迹，組建自己的商業帝國，必須要更多的時間去沉澱。
楊子軒對晚會興趣不大，坐在主席台上，開幕式致辭之後，就意興闌珊，周立昌才是今晚的主角，代表市委市府講話，唱祝詞，興緻很濃。
從主席台上離開之後，楊子軒走從邊側繞到人群後面，戴著帽子，裹著毛衣，沒幾個群眾認出他來。
給毛西溪打了個電話，讓他部署好現場的安全保障工作。
這種大型聚會場合，都要調動大批警力防備，今晚煙火炮竹滿天飛，火樹銀火，也很容易招惹火災，為此，在節假曰前，楊子軒還專門開消防安全會議，由市府辦牽頭，規格頗高，提高重視。
現在各地政斧重視生產消防安全的還是較少，楊子軒這樣小題大做，也讓一些消防系統的人不以為然，認為楊子軒好大喜功，搞面子工程……
當然也招致了市委一些非議。
幸得，毛西溪這個局長把一切異議壓下去，市府政令在公安系統能夠順利通行……
打完電話之後，楊子軒走到人群後面，透了口氣，剛才他打電話地方，兩個穿著黑色夾克的男子卻在竊竊私語。
「這個年輕人，還真是讓人捉摸不透。」穿著土不拉幾的黑夾克的男子，目光閃動，「老丁，你之前給他下的批語，不對啊，你說他年紀輕，辦事毛毛躁躁，嘴上無毛辦事不牢，我看並非如此，反而有種早熟的感覺，反倒是周立昌同志，這個老同志，讓我失望。這麼大的晚會，秩序安全，群眾安全，要謹記在心，絕對不能掉以輕心，不然將要釀成惡果。」
「老首長，這不太像他以前的作風，他以前給我的感覺，確實是毛毛躁躁。」另外一男子忙否認。
「老丁，你這叫偏見，你對這個年輕人有偏見。眾人皆醉我獨醒，周立昌同志好大喜功，搞這些晚會，本來無可厚非，但是你看周圍消防安全布控，全市是那個年輕人在安排，這種統籌大局的意識，是立昌同志遠遠不及的。」夾克男子微微一笑，看著楊子軒消失背影，點了點頭。
如果有心人注意的話，不遠處，幾個高大男子正在四處觀望，卻是這兩男子的便衣保鏢。
「這麼說，你是打算啟用這個小同志了？」老丁臉色看不清「再觀察觀察吧。」夾克男子意味深長說道。
楊子軒穿過人群，走到末尾，人聲喧嘩，人群吸引力都在鎂光燈時不時爆閃的舞台，沒人關注他。
廣陵很冷，他穿著高領大衣，戴著黑帽子，沒人認出他。
剛想鑽到車庫去取車，卻看見幾個熟悉的人的身影。
「也來看晚會啊？」楊子軒微笑著走上去。
黎靜敏見到他很驚訝，喊了一聲，「楊市……」那個長字，被楊子軒打的手勢，生生壓了回去。
保安員拉扯著她的女伴，不讓兩人進去。
「你們這是假票，小姐，真的不能放你們進去，會壞了規矩。」保安員很是為難。
「我這票可是在外面買的，怎麼就不能坐前排了？」
「小姐，你這票是假的，真不能進去，就再在外圍看吧，別為難我了。」
在這種場合碰上楊子軒，黎靜敏顯得尷尬，靦腆之餘，清秀**的臉蛋暈上一層紅暈，晶瑩的耳垂，像新剝開的雞蛋。
楊子軒微微一笑，「你們買了前排的票嗎？」
晚會雖然以公益為主，但是前排和一些觀賞角度較好的都改為收費，這是周立昌智囊團的一個智囊的建議。
在這個思想固化的年達袋，就能夠有這麼活絡的市場思維，並且能夠說服周立昌這個獨斷專行的人，這個智囊，還真是不簡單，周立系陣營還是有些能人的。
「在外面買了幾張票，說能夠在前排看清楚柳瀟情幾個大明星，就買來，沒想到是假票。」黎靜敏臉紅撲撲的，不敢和楊子軒對視，被人騙本來就是一件很尷尬的事情。
這年頭，沒想到這年頭的黃牛就這麼猖獗了，開始賣假票了，這年頭人的自我保護意識也不強，防範這種票販子的意識還是很薄弱。
楊子軒覺得好笑，說道，「我車上好像有幾張票，我都沒用，你們要喜歡的話，跟我到車上去拿吧。」說著，走在前面，走向車庫。
晚會前排，除了安排部分領導幹部之外，還設置了部分收費票，也可以作為晚會收回成本的一種措施。
黎靜敏身邊那個女伴，是她堂姐，眼光有些曖昧看著楊子軒，貼著黎靜敏耳語，「他到底是誰啊？」
拿到真票的兩個女孩歡天喜地，黎靜敏頗為不好意思的，想要掏錢給楊子軒，忸怩說道，「這票我不能白要，我已經欠您那麼多人情了。」
楊子軒笑了笑，看了看錢，「你很有錢嗎？」
黎靜敏只是咬著嘴唇，錢收回來不是，再遞給楊子軒也不是……
「行了，錢拿好，買點好吃的，晚會快開始，快進去了。」楊子軒語氣平和。
黎靜敏和女伴點了點頭，走了幾步，朝楊子軒道，「你不一起進去嗎？」
楊子軒笑著搖搖頭。
「靜敏，這男人很不錯，那車，那氣質，怕是有權有勢，是不是喜歡你啊？」女伴是她堂姐，剛在前排坐好，便開始八卦了。
「別瞎扯了，人家身份，說出來嚇死你啊。」黎靜敏臉色一黯。「根本不可能看上我。」
「還能嚇死人？難道還是市長市委書記不成？我看著也不像，那麼年輕，關鍵還挺帥的。」堂姐開始犯起花痴，摟著她肩膀，「快說怎麼認識的？他為什麼對你那麼好？是不是喜歡你？還是你喜歡他？拜託，現在是**戀愛時代，沒什麼跨不過去的鴻溝，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層紗，你長得這麼漂亮，十里八鄉都出了名，配他足夠了。你要是實在沒興趣，我就去**了，真是我的菜啊……」
「要死了，看個節目，還要在這羅里吧嗦的……」黎靜敏對自己這個花痴堂姐，實在無語了。
自己卻漸漸陷入了迷思，那個男人的影子，越發在自己腦海揮之不去黎靜敏啊，黎靜敏，你還是不要做白曰夢了，人家那麼大權勢，怎麼會看上你呢？你有什麼資本呢？
想到這裡，心裡又有些悲苦，自己剛才要給錢楊子軒，也無非是想維護自己那點可憐自尊，就算平凡低微，也不想讓人瞧不起。
……
這些少女情懷，自然不是楊子軒想到的，眺望著黎靜敏和她女伴消失在人群，往前排鑽去，楊子軒暗自好笑，看來柳瀟情的號召力還是很強的，自己在路上去陰她一把，不知道要傷多少人心呢。
路上超他車，別車的人，不是別人，正是那個大明星柳瀟情。
楊子軒嘴角浮起一絲冷酷，坐在現在的位置，實在不應該有太多的婦人之仁，不然會被人賣了還幫人家數錢呢。
管她是什麼大明星，不教訓一番，就要騎在我頭上了。
正自沉思中，突然身後一聲女子冷哼。
楊子軒打了個冷顫，就扭頭就看到了許菁，穿著呢子大衣美妙的身段包裹在裡面，如果眼神能夠殺人，楊子軒感覺自己身上應該已經傷痕纍纍了。
「市長同志當眾調戲小姑娘，送票，解圍，還真有情趣啊。」許菁語出諷刺，手裡提著兩袋東西，有些手指頭，還有些不容易察覺的小傷口。
楊子軒毛孔一縮，不知道說什麼，說道，「我和她是純潔的友誼關係，你別多想啊，」
「呸，我多想什麼，又不關我事。」許菁眼裡射出憤怒的光芒，「我只是關心我自己，你別被紀委搞了，到時我都沒落腳地兒，我和我家裡，我哥他們都鬧翻了，只能跟著你躲風頭啊。」
口是心非的女人！
楊子軒心底給她下了個定義天寒地凍的，楊子軒見她嘴唇凍紅，想把外套脫下，給她套上，最近這妮子，好像脾氣越來越怪，動不動就發脾氣。
「我說小菁，是不是你家親戚來了？這麼容易發脾氣。」
許菁一愣，「什麼親戚？」
「就你家姨媽？」
「討打是吧？」許菁**臉蛋一紅，心裡惱怒，「這個男人怎麼就這麼不害臊啊。」
「不然，你脾氣怎麼就變得這麼壞，動不動就生氣。」
「我脾氣變壞？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許菁眼神透射出憤怒的光芒，憤怒的時候，俏麗的臉上多了幾抹紅暈，玉唇輕咬，**時起時伏，比起平時大明星的模樣，別有滋味，讓楊子軒看痴了。
把手中的袋子，往他一丟，許菁扭頭就跑開了……
楊子軒一頭霧水，嘆息一聲，女人真是個麻煩的生物，難以理喻。
把手中的袋子打開，卻是一條羊毛圍巾和羊毛衫，觸手暖和。
一直在人群中的小倩，見到許菁往人群外面跑，再也忍不住了，跑到楊子軒面前，氣喘吁吁，「大哥，你怎麼把許菁姐給氣跑了？」
楊子軒嘴唇一動，卻沒說話。
小倩又說，「她今晚可是好心好意給你送新年禮物來的，你知道嗎？」
「新年禮物？」楊子軒扯了扯袋子，「你說的是這個？」
「菁菁姐，一直都是錦衣玉食，哪裡**過這種針線活啊，向我討教織毛衣的手藝時，我還嚇了一跳，在房間了秘密織了一個月，不知被針戳傷了多少次。」
「哎，本來想今天送給大哥你的……」小倩無奈說道。。
楊子軒滿不在乎的表情，說道，「她在這裡吃我的，穿我的，還要我給她打掩護，還要承受被她父母兄弟發現后報復的風險，拿她一條圍巾，也不算什麼啊。」
嘴上硬著，心裡卻是一暖，把圍巾往脖子一裹著，嘟噥著，「這圍巾倒是挺暖的……」
「你快跟著她，別出了什麼事了。」楊子軒突然想到了什麼。
小倩點了點頭，嘆了口氣，這個市長大哥是真糊塗，還是假糊塗。
小倩在秦河邊找到許菁，靜悄悄走進，許菁抬頭看了她一眼，問道，「小倩，你怎麼跟過來了。」
小倩蹲在她旁邊，看著秦河波光粼粼，「姐姐，天寒了，怎麼也不知道加件衣服？光顧著給大哥送禮物，連自己都不在乎了？」
小倩過去把走過去把她扶起來。
「被某人氣得火熱了。」提到那個狼心狗肺的傢伙，許菁就氣了一肚子。
「你晚上沒吃東西吧？」小倩決定不在這個問題糾纏下去。
「被某人氣飽了，沒胃口。」許菁此時哪裡還有大明星的姿態，活脫脫一個受委屈的小女生。
小倩噗嗤一笑，她也是情竇初開的人，女孩子本來就敏感早熟，如何不知道許菁的心理，笑道，「我猜你是本來是希望送完禮物，就跟大哥一起去吃的吧？」
許菁臉上一紅，「誰要和他吃啊，看到就沒胃口。」
小倩上前一把拉住她，說道，「先去吃飯吧，我聽說南區開了一家曰本料理，味道不錯，我還沒吃過呢。要吃飽才能生氣啊，對吧？」
對晚會沒多大興趣，又被許菁這麼一鬧，楊子軒更加意興闌珊，看著秦河水，嘆息，「這年頭做人難！做男人更難！做個讓女人滿意的男人，更是難上加難。」
噗嗤！
一聲嬌笑，把楊子軒徹底驚醒，「誰？」
待看清來人臉龐，楊子軒有一絲驚喜，「你怎麼到廣陵來了？」
一身黑色警服，英姿颯爽的梁君汝，笑靨如花。
「有個案子，發生在廣陵，我便順路過來了，沒想到，卻見到你在秦河邊發牢搔，」君汝捂著小嘴，輕笑。
「我還以為你想我了，親自來廣陵陪陪我。」楊子軒聳了聳肩梁君汝嘴唇動了一下，心道，你這個遲鈍的傢伙，我就算我要辦案，今天也是休假了。
「對了，廣陵搞這場晚會，調用了不少武警，你該不會是奔著這個來的吧？」
梁君汝白了他一眼，心裡惱怒，「都說我是來辦案的。」
「還想著給伯父電話的，我給他打電話拜年，他還在忙，他都沒接到。」楊子軒說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