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章：俯視天下
「真是一個奇人！」三戒目光炯炯有神，凝望著武楓的背影，臉上露出溫潤的笑意。
在他旁邊的神音寺眾僧微凜，心想三戒乃是繼承三千佛卷的天僧，並且被悟塵大師開啟慧眼，能看見常人所無法窺視的真義，這洗月宗青年能夠被他重視，可見絕非其他人口中的噱頭，只是……不是噱頭又是什麼？
難道傳言是真？
想到此處，眾僧臉色微變，下意識地看了一眼若水仙子跟千輪等洗月宗眾人，頓時驚悚地看見，他們的表情竟然帶著……期待？
沒有看錯，除少數幾個峰主外，其他人均是目光炯炯地看著這登碑青年，充滿了期盼和緊張，包括若水都是如此！
眾僧面面相覷，都看出彼此眼中駭然。
無天望著登碑的武楓，一直邪魅平靜的臉頰忽然一動，眼眸中閃過一絲精光，嘴角微微流露出一絲笑容，如冰雪上盛開的血色百合，有一種令人窒息的魅惑感。
一步，一步！
武楓完全沉浸在登碑中，周遭一切都隔絕在外，眼前是遠古的戰場，風雲急涌，鬼魅狼嚎，無形的壓力和陰氣籠罩身軀，冰涼的氣息順著毛孔流淌進體內，彷彿扼住了靈魂。
武楓神色不變，繼續前進。
雖然戰場上的怨靈煞氣紛亂，但他什麼樣兇惡的妖獸沒見過，這等幻境凝聚的煞氣，跟真正生死時刻的絕望完全無法相比。
「這就是魔碑……」
恍惚間，戰場上空無數衝殺嘶喊，只見漫天光劍飛馳，無數的仙族披著銀色盔甲，流光溢彩，戴著紫金鳳玉冠，威風凜凜，還有的則一身雪白輕袍，持劍揮殺前行。
在另一邊天空，湧出大團大團的黑霧，如冰凍后濕硬的凍土，撞擊在一起響徹出轟隆隆聲，從黑霧中的暗紅色閃電中，飛舞出無數的魔族，頭生犄角，雙目赤紅，充滿嗜血和貪婪。
仙魔兩族自古就是宿敵，一見面就化作兩股鋼鐵洪流撞擊在一起，無數飛劍撞擊的交戈聲，嘶吼聲，飛劍刺入肉體的噗哧聲，仙魔的血液如雨絲般紛紛下落，宛如蒼穹在流淚。
武楓漫步而行，頭頂無數的仙魔兩族廝殺跟他完全無關，他心中唯有大道！
道是唯一！
一個人什麼都能失去，唯有自己所堅信的道，是不會離開自己！
他走過仙魔戰場，走過無盡鬼魅，走過刀光劍影……
一步一步，彷彿在重走自己的人生，一絲絲感悟悄然浮上心頭，他若有所思。
外界已經一片鴉雀無聲。
起初還有人嘲諷武楓拖延，但隨著他一步步，跨過百名，跨過五十名，跨過二十名，來到第十名的位置時，再也沒有半點聲響，全場落針可聞！
人族眾強皆是驚愕地看著這個單薄的背影，那沉穩的步伐從未停止，速度不急不緩，始終保持著同樣的速度前進，彷彿能夠這樣一直走到盡頭！
神音寺眾僧皆是心中駭然，到了此刻他們已經完全確定，先前的流言並非是噱頭，這個青年真的有可能擊敗了水月！！
以地仙之力擊敗神仙境的水月！
這是怎樣恐怖的怪物？
這樣的怪物竟然一直籍籍無名，直到今日才被挖掘出來，而且看那生命氣息，才修鍊百年不到！
有一種強叫絕望！
就算是眾僧心態平和，不喜紛爭，此刻也被這恐怖的天賦震撼到心生絕望，跟這樣的怪物生活在同一個時代，並且還有所交集，絕對是最大的不幸，因為他會讓你對修鍊產生絕望，從而放棄！
沒有停頓，武楓繼續前進。
一步，一名！
七步后，他站在了三戒的名字上，到了這裡，絕世魔碑上的黑氣已經濃郁到近乎實質，如墨汁般粘稠，緊緊包裹著武楓的身影，只能依稀看見他半邊面容，由於魔氣太黑，使得武楓古銅色的皮膚都顯得觸目驚心的白皙。
人族眾強紛紛感到驚悚，謠言止於智者，此刻武楓用直接的行動告訴他們，那個可能，並非噱頭！
「他真的擊敗了水月？」
「天吶，第三名，這是什麼怪物！」
「難道傳言真的如此，水月如今都神仙境了吧，一個地仙境界可以擊敗他，這……」
眾人感到一陣矛盾和無力，水月在他們心中是一個不可超越的曠世奇女，若說絕世碑前三的人物能夠擊敗她，大家勉強能接受，但問題是……如今水月都神仙境了，跟地仙相差一個非常關鍵的境界，猶如天塹一般的距離！
雖然達到絕世碑前三十的，都能夠跨階挑戰神仙，但水月是普通的神仙么？
水月人仙，就能跨階挑戰地仙！
在地仙，能戰神仙中期，並且擊敗！
如今達到神仙境，就算是天仙估計都不懼，雖然不敵，但起碼能夠在天仙手裡逃脫。
這樣風華絕代的人物，卻被低一個境界的人給擊敗，這讓人無論如何都難以想象。
轟！
一步邁出，無數的魔音鑽耳，武楓能夠感受到壓力倍增兩三倍，魔氣中彷彿有詭異的吞噬力量，不停絞碎著護體真氣。
他腳步沒有停頓，繼續邁出一步！
第一名，站在無天的名字之下，無天排在第一名上面半步，可謂是超越第一！
武楓的臉色略微變幻了一下，這裡的吞噬力量超出他的預料，仙魔氣息混合在一起，形成奇異的拉扯力量，彷彿要將一切都粉碎掉，包括道韻，神域。
第一！
碑下人妖兩族皆是寂靜無聲，單是這個名次，就足以讓人跪拜仰望。
若水臉色複雜，既是期盼，又有些傷感，這個世界的怪物太多了，只是區區一個仙島就如此，在那怪物雲集的小仙界，自己又算什麼呢？
她嘴角有些苦澀，剛得到這卷上古經書時，她曾經有一統天下的雄心，渴望有一天能去小仙界，掀起漫天風雲，成為舉世人物，如今這份信心卻被打擊得乾乾淨淨。
「啊！」
「什麼！！」
「天！」
就在這時，一片驚呼聲打斷了她的思緒，她悚然一驚，抬頭望去，頓時駭然地看見，武楓的腳掌已經越過無天的名字，站在了更高的空白位置。
超越無天！
人妖兩族皆是喧嘩沸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