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歸來
第376章 歸來
地下的世界本應該是漆黑無光的，但在大地的隱藏的脈絡中，絲絲縷縷的灼流正緩緩的流動，似如星球的呼吸一般悠長深遠，綿延不息。
就在地脈灼熱的赤紅之中，一枚渺小的火繭便乘著緩緩流淌的熔漿隨性的漂流。
似乎沒有終點，甚至於起點都已經無法探究，唯有那每隔十數秒才出現一次的呼吸脈動在告訴人們，這並非是某種神異的死物，而是一個在這地下深處的存活的生命。
但在將目光透入火繭之中時，入眼的卻不是什麼蜷縮著的，如同嬰兒般恬靜的胎息，而是一個瑟縮的枯槁人影。
他的身上瞧不見優美的筋肉線條，火燒火燎的淡淡痕迹遍布全身，那是不斷結痂癒合隨後便又被灼熱燙傷的痕迹。
甚至於頭髮都已經瞧不見了，那些剛剛勃發的發茬還沒能夠撐起一片覆蓋頭皮的淺草就被熾熱的高溫化為了細灰般的微塵，輕飄飄的落在火繭之上。
火繭之內已經化為了一個比外面的熔岩地脈還要熾熱的煉獄火爐，高濃度的火元素在不斷侵蝕著火繭內的一切，侵蝕著那乾枯枯槁的男人。
食物早就在一個月前徹底的消耗乾淨，極度濃郁的火元素也讓呼喚清泉的魔咒被壓抑到了極限，那原本能化作噴泉涌柱的水流現如今只能勉強擠出晨露般的點滴珠露。
原本比尋常人要強壯得多的身軀早就看不見曾經的模樣，他已經瘦脫了型。
唯有那還在平穩起伏的胸膛向外透露著生命的氣息，不過羅恩現在呼吸的似乎不是尋常的空氣，火繭內的溫度已經高過尋常金屬的熔點，星星點點的火星伴隨著呼吸的流動在火繭內散落成了螢火般的星光。
那是元素的吐息替化成的呼吸，至純的火元素已經滲透進了他軀體的每一個角落，如今只差這臨門一腳，他便能踏入法則的大門，操縱這份接近魔法本質的火焰元素的力量。
禁閉的時光過於漫長了，一年又兩個月零七天，今日便是那沉睡之龍破繭重生之日！
流著這赤金色熔漿的瞳孔在這幽深的大地脈絡某處睜開，脫水褶皺的皮膚皸裂出了萬千裂隙，比地下熔岩河流灼熱無數倍的火光中皸裂的紋路中出現，山搖地動的吼聲伴隨著火繭被徹底撕裂而響徹在大地深處。
狂歡的火元素在慶祝、狂歡著，它們跪迎那君王從沉睡中歸來，緩慢流淌的地脈熔岩也在無盡火元素的狂舞中開始沸騰，溫暖的橘紅色變化為了更加耀眼的赤金，在那化龍之日舞動雙翼時，純白的炎流用沸騰與翻湧唱響了一曲無人聽聞的高歌！
也就這這一刻，一個忙碌卻平靜的監控大廳中，醒目的紅光在閃耀，尖利的警報聲折磨著這裡每一個人的耳朵。
「西太平洋區域檢測到超大規模海底火山異常活動跡象！」
「特一級異常災難警報！」
「重複。」
「西太平洋區域檢測到超大規模海底火山異常活動跡象！」
「特一級異常災難警報！」
「重複.」
原本有條不紊在忙碌的人們有了那麼一瞬的停滯，但除了些許短促的驚呼之外，更多的人都未出聲，因為他們的工作不需要驚慌失措，也不能驚慌失措。
在警報出現的一瞬間，標紅的報告就已經逐層提交。
這是足以引起全球生態危機的災難報告，可當它真正的來到了某些人的手上時，一口長氣也隨之呼出。
「終於來了。」
尼可勒梅撐著扶手起身，原本皺起的眉頭也慢慢鬆開了。
「你這臭小子」
低聲笑罵了一句，他便離開了自己位置，轉身向著外面走去，原本回蕩在那座大廳中的警報聲也隨之停息，只不過，前方巨型屏幕中的世界地圖上，依舊有著一大片醒目的紅色區域，將原本藍底的顏色完全暈染。
當視線重新回到那大地之下的熔岩地脈中時，那被無盡火元素簇擁的君王已然消失不見，元素化能夠讓羅恩脫離肉體的制約與束縛，同化為世間無所不在的火焰元素，假如肉體是為「人」的標誌，那麼掌握了法則力量，可以自由轉化身體成為純粹元素組合體的他們，已經踏上了真正非人的道路。
也許是在向著更高位的生命形態進化，可現在又有誰能說得清楚呢？就連希伯特也對此一無所知，雖為白銀時代的賢者，但他還未走到那個時代施法者能夠抵達的極限位置。
雖然瞧不見任何實體的物質，但醒目的白色熔岩卻指引了目光的方向，剛剛完成了元素化，羅恩還不能完美的收斂自身氣息，那些不由自主的向他湧來的火元素自發的形成了籠罩他周身數百米的極致火焰領域，排斥一切其他元素形成的存粹火焰的領域。
收斂這股力量其實花費不了太多的時間，但羅恩一點都不想在這無人的地域繼續駐留，哪怕絕大多數時間都是在冬眠般的假寐中度過，可孤獨與寂寥依舊折磨的他快要發瘋，飢腸轆轆的身體也在渴求著食物的填充，雖是非人，可他還未徹底的拋棄作為人類最美好的樂趣與享受。
「餓啊！！！」
一聲含混不清的大喊在冰冷的海底回蕩，無數翻湧的氣泡將這聲音傳向了四面八方。
原本死寂休憩的海底火山在一個模糊人形破開山口闖入大海時蘇醒了過來，那沸騰熾熱的炎流緊隨著那人影都出現而漫涌噴發。
甚至不僅僅是這一處.
大地脈搏因那君主的蘇醒被注入了一劑極致滾燙的熱血，蒼白的熔岩被賦予了超出它「兄弟」數十倍的高溫熱量，方圓百公里的大地脈動都被牽引，且在此刻無有間隔的同時噴發。
地脈劇烈的噴涌也引起了大地的震顫，劇烈的振波甚至先一步跨越了大海的阻隔，數百米高的海嘯先一步掀起了狂歡的盛宴。
如同巨城之牆一般的水幕驅趕著風，翻湧著咸腥氣息的疾風將那群從半空空間門中走出的人都衣角吹得飛揚，濕潤的冷意不由讓人抖了個哆嗦，哪怕這些人大都是閱盡百年歲月的老人，但他們心中也不免對這海天之間、颶風逐浪的自然怒濤有所感嘆。
「就算是幻想，曾經的我們也不曾夢見這樣宏大的景象。」
有人兀自感嘆著。
「以人力引動自然偉力甚至這僅僅只是他醒來時無意牽引的餘波而已。」
「但我們並不是第一次見。」
開口的老人看向了這他身旁不遠的挺拔青年，鍾離若有所感的回頭，不做聲的微微一笑。
「是啊，聳入天際的岩山，跨越了海天極限，連接天海的最高峰可不管怎麼樣，我都看不夠這樣的景象。」
「不過我們還沒老，在那無垠的星空中，我們也會尋到不輸於此的偉力，法則存在於世界的每一個角落，為何不能存在於地球之外的星空之中呢？」
老人們相視而笑，他們尚且年輕，在魔力無盡的偉力面前，他們都是稚嫩的幼兒，小心卻又大膽的摸索前行。
「羅恩快出來了。」
在老人們為自己將要追尋的偉大而感嘆時，鍾離察覺到了一股極致的灼熱已經來到了他們不遠的位置。
話音剛落，沸騰的水汽便破開了波濤洶湧的海面，赤紅的光緊隨其後，那連海水也無法輕易冷卻的灼熱炎流炸出了一聲聲轟然巨響，在這瞬間，位於高空之中的他們看到了一片無盡的紅艷。
入目所見的任何地方都爆發出了伴隨著轟鳴的濃煙，位居海底的火山盡情的噴吐著無窮的熱量，原本晴朗的天空轉瞬間就被黑雲籠罩，混雜著海水的火山灰化作了泥濘的濁雨，將大海也染成了一片漆黑。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但他們等待的那個人卻沒有露頭的跡象，如果這始作俑者不去處理這片狼藉的話，就算有魔法的幫助，想要將這裡恢復原樣也是一件極為困難的時期。
這樣超大規模的海底火山爆發最直接的影響就是氣溫的降低，如果完全不進行清理，地球將再次步入長達數百年甚至更久的小冰河期，雖然人類依舊可以存活，但波及世界的生物大滅絕是絕對不可能避免的。
「尼可，你現在能確定羅恩的位置嗎？」
尼可勒梅默默的掏出了一枚封存著一滴羅恩血液於魔力的水晶，但已經完成了蛻變之後，這顆水晶失去了之前的作用。
「鍾離？」在見到尼可勒梅無能為力之後，天樞側身開口詢問著。
就在天樞開口之前，鍾離就已經閉目仔細的感受著魔力的流動，他之前感受到的那團熾熱的氣息在出現之後就飛快的移動，幾乎要離開了他最大的魔力感知範圍了，畢竟大海不是他的主場，他傲視群雄的超絕感知難以展露全貌。
」大概在那個方向。「
鍾離伸手前指，」不過羅恩在不斷的變化位置，我也不清楚他在幹嘛。「
「也許是餓了？」
尼可勒梅似乎在忍著笑，就他對自家這臭小子的了解，這事兒羅恩幹得出來，天大地大肚子最大，算算時間，這傢伙的確是餓急眼了。
但看見了身旁疑惑的眼神，尼可勒梅擺了擺手說：「去看看就知道了。」
一絲細弱的火焰從他們的身後噴出，身處半空中的人們就飛快的向前飛馳，這樣大規模的地質變動帶來的不僅僅是天災的景象，隨之而來的還有暴動的魔力，曾經的飛行道具完全無法發揮作用，可這個問題，卻已經被解決了。
在他們飄動的衣袍下方，類似於外骨骼的輕便結構托住了他們的身軀，就在現在，魔導科技已然有了脫胎換骨的改變。
防風的魔法屏障擋住了高速飛行時迎面而來的烈風，也隔絕了那些刺鼻的硫磺氣味，但隨著他們的接近，一股奇妙的味道突然就鑽入了鼻孔，這肯定不是毒氣，可在這裡聞見，多少有點小小的意外。
噴發的火山煮沸了海水，濃郁的肉食香氣混雜著一片白霧中向著四方飄散。
待他們穿過了白霧，一座已經鑽出海面的火山就出現在他們的眼前，可最讓人挪不動目光的卻是火山口上架著的，直徑至少兩百米的海鮮大鍋。
以熾熱的熔岩炎流作為沸騰水汽的來源，無數稀奇古怪的海鮮在魔咒的力量下被飛快的清洗、肢解，隨後投入了這口巨無霸一樣的大鍋之中，而享受這巨人國美食的卻不是個「人」，正以巨龍姿態坐在鍋邊的羅恩正在以及其粗豪的方式大口的享受這場饕餮盛宴。
近三十米的不知名鯨魚在被簡單的扒皮清理之後切割成了樑柱般的肉條，在滾燙的大鍋中燙煮不久就被龍爪領著拽出了大鍋，一捧粗鹽撒上，隨後就是一口龍息，轉瞬間就變得外表焦黃的肉條蘊藏著豐沛的汁液，在獠牙參差的大嘴的咀嚼下，飛濺的湯汁閃著一層誘人的油光。
明明只有最基礎的鹽調味，但這森羅萬象的海鮮湯鍋卻將鮮味發揮到了極致，哪怕是這樣粗魯的烹煮依舊有著奇異的誘惑。
一時間，趕到現場的人不知道是不是該開口打斷羅恩享受美食的幸福時光，這吃相實在是有點嚇人，鬼知道這餓急眼的吃貨會不會因此惱羞成怒給他們來一嘴純正的龍息。
就在舉棋不定間，正背對著他們進食的巨龍猛的一扭頭，那還掛著肉絲的大嘴大張，一聲帶著海鮮味兒口氣的龍吟響徹蒼穹。
「抱歉抱歉.」張口大吼的巨龍撓了撓水汽升騰的大腦門，「太久沒說話了有點忘了。」
「一起吃點？」
那本應該兇殘的龍臉愣是擠出了眾人熟悉的憨笑，這突如其來的反差整得人是一愣一愣的。
「吃吃吃，就知道吃。」拎著手杖的尼可勒梅飛到了羅恩腦袋近前使勁的敲了敲，但這次沒有大包，反倒是堅硬的鱗片震得尼可勒梅有點手麻，「就不知道把這爛攤子收拾收拾？」
「我餓嘛」羅恩小聲的咕噥著，邊說還不忘邊往嘴裡塞點肉，他的飯量本來就大，這回餓急眼之後更是能吃，仗著能變身為龍，他打算把自己撐死三十秒再繼續吃。
不過老師的話還是要聽，他的意識順著火山口下沉，開始引動火元素，收斂下方躁動的炎流。
這次的大規模火山噴發的根本原因就是他離開地脈時牽動的元素火元素暴走狂歡，被過度加熱的熔岩被賦予了曾經十倍、數十倍的活躍度，而當他將這些肆意狂歡的火元素收於一點時，沸騰的海域便開始了降溫，唯有架著鍋的這座火山開始了新一輪的生長。
原本只是稍稍高出海面幾十米的小山頭飛快的升高，噴涌的熔岩在海上堆積成了一座巨大的島嶼，被蒸發的海水聚攏成厚重的雲霧，順著這座新生火山的山脊逆流而上，萬千層雲翻湧，似如天河之水倒灌，匯入那被日光遮蔽的無邊星海之中。
在羅恩完成了大致的收尾后，在遠方的高空，又一個空間門打開，裡面飛出了一隊又一隊數以百計的施法者，有了鍾離出關的前車之鑒，他們早就成立了專門應對此事的特殊事件應急小組用於收尾這樣會對世界環境造成嚴重影響的「事故」。
雖說這些巨大的山河改變放在整個星球上是微不足道的細小變化，但誰又說得准，蝴蝶振翅不會掀起一場降臨於未來的颶風呢？
現今不比魔法偉力抵達巔峰的白銀時代，自然的力量是需要人們更加敬畏的。
但不管如何，現在事情已經落幕，在捎帶了片刻等羅恩填飽肚子，補足前段時間虧空的身體之後，一行人便跨過門扉，消失在了這白霧繚繞、香氣四溢的大海之上。
轉瞬便是千里，可落地之處卻讓某個與世隔絕年余的傢伙如同劉姥姥進大觀園一般瞪大了眼睛好奇的瞧個不停。
「老師，我們這是到哪了？」
丈二少年摸不著頭腦，一邊動著眼睛四下亂瞧，一邊好奇的發問，這不是他熟悉的環境，面前的一切對他而言屬實過於魔幻了一些。
聽到了這話，尼可勒梅微微一笑，他的眼裡帶著一抹自豪的神光，畢竟眼前的這一切，確實是和他有著極深的關係。
「這裡是璃月，怎麼，看不出來了？」
他笑眯眯的開口，隨後便立刻聽到了一聲脆響。
羅恩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臉，難以置信的瞪圓了眼，嘴裡小聲的嘀咕著：「我怕是又穿越了哦！這畫風不對啊！」
「雲頂天宮呢？」
羅恩抬頭仰望，卻瞧不見那座原本漂浮於璃月城上方，位於雲巒之中的天上宮闕，他四下看去，原本以七星範圍落致的高聳樓台也消失不見，他記憶中承載了歲月千年的璃月古城如今也完全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奇幻的、魔幻的、超現實的巨大都市。
就算是在未曾入夜的傍晚，已經有無數的霓虹閃爍，暈染了各種顏色的魔力光軌穿梭在這巨城的上空，勾連了一座座大廈高樓。
那是無數人的城居，亦是忙碌的工廠，無數的物資從遠方的光門中出現，隨後便由著光軌，被無數飛梭似的浮空機械送入了不同的門戶。
而從門戶的另一頭出現的是一具具泛著鋼鐵冷光的機甲、一台台外貌凶獰的殺戮機械，還有無數印著不同編碼的密封箱，些許帶有刺激性的氣味混雜在這鋼鐵之都森硬的空氣中，這些微的氣味讓羅恩皺了皺眉頭，這是某種複合型的超級興奮劑，將死之人紮上一針也能在後續的時間中強行生龍活虎好一陣。
魔幻版的巨城是一座建立在層岩巨淵上方的巨型兵工廠，雖說是為了戰爭建立的城市，但它帶來的夢幻感遠勝於曾經人們幻想中的、數百年後的科幻之城。
「其實沒必要這麼驚訝，我們只是把魔導科技開始普及罷了。」尼可勒梅感嘆了一聲，「和曾經的百國一樣，現在統合的世界聯盟同樣有無數的內部矛盾，而將摸到科技向外推行，便是現在化解問題的辦法，親手可觸及的屬於自身的利益才是讓人心安的東西。」
「不過這些事兒你不用管，喜歡為這些事情殫精竭慮的人有的是，你反正也不喜歡這些麻煩事兒。」
「不過你回來了，那麼我們最後的一塊拼圖就有了，走吧羅恩，我們一起看看現在的世界，看看我們現在是否有膽氣，去面對那深淵中的爬蟲。」
「都完成了？這麼快？」
羅恩將信將疑的看著尼可勒梅，他能夠理解大家的迫不及待，甚至自己也十分的迫不及待，可不過一年多的發展，真能積攢出面對深淵、抗衡深淵的力量？
「不要小瞧人類的智慧，更不能小瞧被統合之後的世界究竟能爆發出什麼樣的力量。」
「我們這個時代最明智的選擇就是走上了將科技與魔法融合的這條宏偉道路，一加一的力量，可不只能是等於二。」
「來吧，看看這些讓我都吃驚的東西，然後我們一起大軍開拔，去闖一闖門后的那個世界。」
————
在這巨城之下，層岩巨淵之中，原本昏暗的地底如今亮若白晝，四聖軍團擁有了新的駐地，那些比曾經完善強大百倍的要塞鎮守在深淵門戶的最前沿。
此前瀰漫此地的深淵黑霧早已消失不見，原本佇立在門戶前方的古代廢墟也已經被搬運挪移，數以萬計的要塞光炮對準了前方，三座金字塔一般的建築無止境的匯聚著自然魔力，這本是三幻神的『充電樁』，但現在它們也多添了一些小小的任務，比如為這座要塞供給無窮無盡的魔力。
而在要塞城牆的後方，綿延十餘公里的道路上落滿了處於待機狀態的深淵審判者機甲，只待門戶洞開時，它們便能通過地面的加速滑軌在瞬息間彈射闖入。
三十三秒，十六萬九千餘的深淵審判者軍團便能蜂擁而入，將鋼鐵的陣線於瞬息間鋪開。
此前消失的雲頂天宮現如今就落座於層岩巨淵的上方，不過此刻的天宮沒了之前的書香氣息，早早便化為鎮守要塞的它鋪開了一道微不可查的光幕，這是目前世界上最強的防禦屏障，它本身是門扉的鎖匙，也同樣是世界門戶最後的屏障。
而立於深淵審判者軍團最前沿的，便是三具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巨人。
拉的太陽神、奧西里斯的天空龍、歐貝里斯克的巨神兵。
三幻神已經完成了修復，甚至還以現今的技術進行了更加精細的改造，白銀賢者希伯特解鎖了三幻神的最高許可權，得以拿到全部設計圖紙的尼可勒梅等人在修復改造上比曾經快了不止一籌。
三幻神最初的設計目的就是為了戰爭，而發動戰爭殺戮對戰的目標在那個時代也僅有被稱為守護者的頂尖施法者。
只不過橫壓一世的帝君沒有給出一絲一毫開啟內戰的機會，不論願意或是不願意，他帶著白銀時代的所有人踏入了不歸的深淵，將殺戮戰爭出於故土，讓輝煌在世界之外徹底的燃盡。
但不論如何，為戰爭而生的三幻神依舊不改他們的本質，作為殺戮的戰爭機器，他們能夠發揮多少力量更多的是取決於駕駛者本身，若守護者之下皆為凡人，那麼以凡人操縱的三幻神也只能去對抗凡人。
階級之說，在魔法的世界中更為深刻，鴻溝更大。
至於為何在當初深淵之戰中沒有守護者去駕馭三幻神，只是因為那是必死的一戰，給後世留下些什麼，總比什麼都沒有的好。
看著面前這一副肅殺的畫面，膽怯是不可能有的，反而是熊熊燃燒的戰意填滿了胸膛，大丈夫自應該開疆拓土，現在雖不是封侯稱王的年代，可這願景是不會變的。
只不過在看到了這些場景之後，羅恩稍稍有些沉默。
他抬眼看了看鐘離，又望向了尼可勒梅。
「那翁加呢？」
羅恩其實蠻喜歡小泰坦的，畢竟身為吃貨，他可稀罕翁加這大個子了，能和他一起宰條龍烤肉吃，是多麼快樂的時光呢，而世界上能夠跟上他這動作行動的人，可是少見了呢。
自己和鍾離都與曾經有了極大的蛻變，法則雖然只是初步掌握，但已經完成了入門的他們倆早就不是曾經的樣子，雖說天下無敵有點自欺欺人，可能一對一練手的人還真是寥寥無幾。
而據羅恩所知，翁加是沒有他們倆這樣的際遇的，若不是自己有大爺幫襯，這世界也唯有鍾離這一個世界之子一樣的人能夠擁有法則力量的青睞。
尼可勒梅大抵是看出了羅恩的想法。
「他不用你擔心。」
提到這事兒，尼可勒梅眼裡流露出了一種之前沒有過的顏色，似乎是有些羨慕，也似乎有些無奈和感嘆。
「泰坦是與巨龍同時代的傳奇生物，巨龍是曾經世界的霸主，如同我們人類一樣，是那個時代的的主人，對吧？」
尼可勒梅側頭看向了羅恩，少年點了點頭。
「但泰坦，他們以巨龍為食，若不是他們的繁衍能力過於拖後腿，而巨龍又和我們人類一樣能生.」
尼可勒梅嘆了口氣。
「唉如果是時代的主人是世界的寵兒，那麼獵龍的泰坦大概就是世界之子了。」
「他們的身軀就是最強的武器，源自血脈的饋贈又何嘗不是一種來自世界的偏愛呢？」
「能夠免疫絕大多數的魔法，能夠無視絕大多數的衝擊，能夠抗住山巒崩塌的重壓」
「這就是泰坦，以巨龍為食的，那個時代最被世界偏愛的孩子。」
「就算放在現在.」
尼可勒梅止住的話頭，他看見了前方有個巨人站起，肩上扛著一頭烤至金黃焦脆的匈牙利樹蜂，他揮舞著汽車大的手，臉上帶著憨厚的笑。
「你們~來~了！」
翁加小心的跨過深淵審判者的頭頂，來到了他們身前，蹲下身遞出了烤肉。
「嘗~嘗~」
他的聲音帶著雷鳴般的迴響，可卻一如既往的讓少年臉上帶笑。
「一頭可不夠墊肚子啊！」
「我~抓了~好多~」
說著，這十餘米長的小龍便被一撕兩半，一顆磨盤大小的龍心被翁加用牙籤串起，遞給了肚子不太能吃的鐘離。
「現在可不能小看我了。」
鍾離看著翁加樂呵呵的一笑，無盡的土元素化作了他新的身軀，晶黃的蒼龍舒展開了身子，隨後便開口：「我帶了酒。」
「那我去烤肉。」
「我~去~抓~」
就在深淵門戶的門前，一團熊熊燃燒的篝火燃起，照亮了那數百米高的大門，似要將那火光映到那個被血光填滿的猩紅世界。
（今天應該還有，我抓緊寫完再去鼓搗新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