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建房打狗兩不誤
顧家被滅,在梁都算得上是一樁大事。
顧家被滅還不到十日,顧清歌就這麽大搖大擺的出現在梁都城,甚至明目張膽的對窺伺之人發出挑釁。
你不是想滅顧家,不是想讓顧家消失嗎?
那我顧清歌,就偏要把顧家立在這裏,偏要讓你看到顧家的存在。
蘇毅明和蘇南夜,同時收到了回話,一個氣得摔光了茶壺杯盞,一個卻怪異的嚇得癱在龍椅之上。
他們雖然互通司空家,背靠著一個神秘的勢力,鏟平了梁都顧家,可是對於顧清歌這麽囂張的回到梁都城,甚至挑釁的態度,都隻能選擇妥協。
蘇毅明和蘇南夜敢動顧家,是背後之人的受益,不敢動顧清歌,依然是來自背後之人的警告。
或許,那個人是想從顧清歌那裏,得到什麽。
又或許,他們的目的是顧清歌這個人。
但不管出於什麽原因,他們可以動顧家,卻不能動顧清歌。
萬珍堂莫山的效率一向快,顧清歌頭一天回到梁都城,揚言要重建顧家,翌日莫山與顧清歌承諾幫襯的家仆婢女,就站在了顧家廢棄的大門外。
幾十車的建築材料,工匠苦力,所需所缺一應俱全,足足排了整整一條長街,惹得不少權貴都派了探子。
畢竟萬珍堂這麽大的動作,可是少有。
顧清歌從回到顧家廢宅,臉色就一直沉著,全身都散發著一股‘生人勿近,熟人勿擾’的氣息。
流光都隻是遠遠的跟在她身後,不停的感慨,這位小姐的氣場簡直越來越像他家主子了。
有了莫山提供的各種幫助,加上月輪本身的積累,要重建一所廢宅,對於顧清歌來說簡直不要太簡單。
唯一讓顧清歌覺得為難的,就是她的意願是想讓顧家的廢宅,分毫不差的還原,哪怕是屋裏的擺件,哪怕是院中的花草,哪怕……是那院牆上缺角磨損的瓦片。
“顧小姐,分毫不差的還原,這是辦不到的,但是我們可以保證,但凡是有一點可能,我們都會盡量給你做到與之前的相同,你看?”工匠中一個看似管事的,小心翼翼的跟顧清歌商量。
顧清歌瞧著麵前顧家的廢宅,深深歎了口氣,盡力讓自己顯得平靜溫婉,道:“勞煩你們了,我明白的,不會強人所難,你們盡力去做就是,工錢方麵我絕對不會虧了你們,我隻有一個要求,三天,我不管你們用什麽辦法,三天之後,我要這顧家,恢複原狀。”
留下月輪的人負責重建的守衛,顧清歌領著流光和司空無心,去了萬珍堂給她專門安排的客棧。
其實顧清歌是非常不明白的,在對於月輪的態度上,莫山敢插手保下月輪的人,為什麽就在顧家出事的時候,莫山連一點點的幫助都不給。
而她回到梁都,要重建顧家,莫山竟然沒有任何條件,甚至無所顧忌的就給予她所有的幫助。
出錢,出力,出人……
這個萬珍堂,這個莫山,究竟是敵是友?
當初在拍賣會上出現的那根青凰尾翎,究竟從何而來?
於她而言,莫山是敵是友,她不在乎,萬珍堂到底是何種立場,在這場博弈中扮演何種角色,她也不關心,隻要別妨礙她報仇,她都可以不管。
可如果萬珍堂最後,跟她為敵,那她顧清歌不介意,讓這世上眾千位麵,所有的萬珍堂。
全部消失。
或許是顧家出事的那天,梁都城鬧出的動靜太大。
又或許,是顧清歌這麽高調的回來,毫不遮掩的大肆重建顧家。
這梁都城不同尋常的氛圍,讓不少勢力,城中權貴們,都嗅到了一股劍拔弩張的味道。
以前梁都的大街,熙熙攘攘的人群小販,川流不息的車馬,販夫走卒四處可見。
而現在,寬闊的街道上,除了那些有著自己所屬勢力,有背景有靠山的商鋪還開著,不少小本經營的店鋪都大門緊閉。
更遑論是路邊攤那些普通人。
顧家被滅,有人明哲保身,討好國君加官進爵。
有人落井下石,隻為不受殃及,別人死,好過自己死。
有人仗義執言,結果落得遭受牽連,或被罰或被殺。
這場風波中,人人自危,惶惶度日。
還未平靜,顧清歌就這麽回來了。
自從與淩若初的生死戰,所有人都知道,顧家的顧清歌變了,不是從前那個被廢掉玄脈的廢物,更不是那個年紀輕輕就讓人感歎的天才。
她依舊是天才,還是個妖孽一般的天才。
隻是,如今的顧清歌,是天才的同時,她還是個強者。
至少在那些一輩子都無法堪破天境的人眼中,她是個絕對的強者。
十五之齡,上品天境。
顧清歌已經不再用那個幻器隱藏自己的境界,她回來,就是為了複仇。
比起虛虛實實,與人明槍暗箭的互弈,她還是喜歡這麽明明白白,正麵對抗。
“小姐,如今的梁都,可真是不複從前了。”流光跟著顧清歌,看著冷清的街道,不由得感慨。
顧清歌對於他的話,不可置否,的確是不複從前了,再過一段日子,說不得會連現在都不如。
酒樓中,稀稀散散的坐著幾桌客人,喝著劣酒,粗獷著嗓子,不遮不掩的談論著梁都發生的事。
“要我說,這顧家也是活該,都說功高蓋主,他們家還真以為皇家的人是好相與的……”
“什麽功高蓋主,顧家的功那都是多少年前的老黃曆了,要我說啊,肯定是顧家得了什麽稀世珍寶,懷璧其罪……”
“對對對,一定是這樣,那顧家的顧清歌啊,都成廢人了,如果不是顧家有什麽稀世珍寶,她怎麽可能又能修煉了……”
“……”
這些人大多都是一些市井之徒,聽風就是雨,沒什麽修煉天賦但也不算是完全不能修煉的普通人,可是這些人在某些事件中,都通通扮演了留言傳播者的角色。
顧清歌站在酒樓門口,聽著裏麵那大聲的八卦,淺淺一笑。
“幾位是打尖還是住店?”店小二看著走進的三人,笑著迎了上來。
顧清歌道:“吃飯吧,至於住店,萬珍堂應該是給我安排了房間的。”
店小二一聽,眼中劃過一道精光,道:“小姐,雅間給您準備好了,這邊請。”
砰。
顧清歌還沒邁上樓梯,大堂中那些互相八卦的人,也不知因何故就動起手來了。
掀翻了桌子,打碎了碗碟,臨近的兩桌人抄起家夥就扭打在了一起。
“小姐,請。”店小二麵不改色,連看都沒往鬥毆的地方看一眼,低眉順眼的為顧清歌繼續領路。
顧清歌饒有興致的勾勾唇角道:“不必了,我就坐這大堂裏,正好有戲看免得無聊。”
店小二腿腳麻溜的就找了一個正麵對著那群人鬥毆的位置,肩上的抹布扯下來擦了擦桌椅,見顧清歌坐下,趕緊沏了壺熱茶。
都不問顧清歌要點什麽菜,店小二快速的轉到了後廚,片刻回來就告知顧清歌,廚子正在備菜,請她稍等片刻,還不忘給她上了幾碟精致的小糕點。
“丫頭,看樣子這家店,跟萬珍堂的關係不一般。”司空無心喝了口茶,低聲道。
“一般不一般我管不著,隻要不幹涉我,他想示好我就受著。”顧清歌瞧著那邊打架,興趣缺缺。
都是一些市井潑皮,打架不過也就是逞凶鬥狠,沒什麽技術含量不說,一群大老爺們,連女人那種扯頭發踩腳背的手段都用出來了,也真讓顧清歌開了眼界。
一邊打得一片狼藉,一邊顧清歌三人一桌安靜的吃著香噴噴的飯菜,店小二坐在櫃台裏,眼皮耷拉著一副昏昏欲睡的神情。
同一家酒樓,呈現了兩種完全不同的景致。
“把他們都給本宮抓起來,丟人現眼的東西!”
門外,一聲壓抑的怒喝,衝進來一隊佩刀的士兵,迅速的將扭打在一起的兩夥人挨個捆了起來,扭著帶出了酒樓。
一位穿著明黃錦袍,頭束金冠的男子走進了酒樓。
顧清歌抿唇,吐出一根魚刺,秀眉微微蹙了蹙,道:“小二,這魚酸了。”
男子被這清冷悅耳的聲音所吸引,目光觸及顧清歌那張絕色瀲灩的容顏時,不由得心狠狠一跳。
美,他見過的各色美人不在少數,可是像這樣美得讓人失魂落魄的,還是頭一次見到。
那張揚肆意的火紅,印襯著白皙似雪的肌膚,靈動水漾的眸子,淡掃蛾眉,未染口脂卻紅若桃梅的唇瓣。
咳咳。
男子清了清嗓子,以一種自認為風度翩翩,俊朗不凡的姿態,朝著顧清歌那桌的方向走了過去。
“這位小姐,本宮是……”
話還沒說完,眼前這個絕色佳人就朝他露出了一個傾倒眾生的笑。
“蘇南夜,你莫不是來給本小姐送賠償的?”
賠償?
眼前這位,可不就是大荒國太子,顧清歌那位未婚夫,蘇南夜。
當然,顧清歌早已一紙休書砸到他太子府大門口去了。
“你……”蘇南夜看著眼前的絕色美人,這美則美矣,隻是眉眼間讓他多了一絲熟悉感,一股不好的感覺湧上心頭。
“無心,把外麵那些都打發了,流光,關門!”顧清歌飲茶漱口,聲音驟然一冷。
蘇南夜一慌,驚恐道:“大膽,你想幹什麽,本宮可是太子!”
顧清歌冷冷一笑,道:“太子,本小姐當然知道你是太子,當初你爹想拿悔婚羞辱我的時候,你們動手的時候,你們謀算的時候,怎麽就沒想到會有這麽一天?”
“你……你是……”蘇南夜眼珠差點瞪得脫框。
司空無心扮做的老仆,非常淡定的就把門外蘇南夜帶來的人,全部都打了個人仰馬翻,好歹他也是天境,哪怕不如顧清歌和流光,收拾這些雜魚還是不在話下。
流光把門一關,兩手抱胸標杆似的杵在門口,估計顧清歌不撒完氣,誰都別想走出這道門。
“我是誰,你不是早就應該知道,怎麽,你派來的那些廢物,沒把我的話帶回去?”顧清歌朝著蘇南夜走過去。
她走一步,蘇南夜退一步,冷汗都從額頭上滴了下來。
顧清歌。
她是顧清歌。
“清歌,退婚是父王的意思,本宮屬意的太子妃一直都隻有你,你……”蘇南夜慌忙道,此刻他倒是覺得,如果顧清歌念著對他的情,如果能恢複婚約。
以顧清歌這張絕色的臉蛋,還有她現在的實力境界,他的太子之位必定穩如泰山。
“呸,太子妃?我家王妃會稀罕你那個破太子妃的位置,你還真把自己當棵蔥了?”顧清歌還沒說話,看門的流光就不知哪根筋搭錯,破口大罵。
蘇南夜被他突如其來的話,嚇了一跳。
顧清歌則是一頭霧水。
王妃?
哪位?
“小姐,管事的讓小的問問您,這太子殿下的命,您是現在要嗎?”店小二平靜的走了過來,在顧清歌麵前低聲詢問。
顧清歌彎彎嘴角,道:“你去回話吧,人我現在不會殺,不過一些利息還是要收的。”
店小二點點頭,轉身從後廚的地方走去,掀起門簾的時候,還不忘回頭道:“小姐,小的在後麵那邊候著,您辦完事喊一聲,小的領您去房間休息。”
莫山敢給她安排在這梁都最大的酒樓,自然就有辦法給她保障,就像那個店小二,一臉平靜的問她是不是要殺了蘇南夜,仿佛就像她要殺的隻是一個微不足道的路人。
能做到這步,那就是顧清歌就算在這裏殺了蘇南夜,莫山也肯定有辦法讓蘇毅明咽下兒子被殺這個啞巴虧。
顧清歌理了理裙擺,挑了張凳子坐下,看著蘇南夜站立難安的樣子,嗤笑道:“太子殿下,我們之間有好多舊賬還沒算呢,我之前都在朝暉學院,也沒來得及,擇日不如撞日,今天就清算一下好了。”
“顧清歌,沒了顧家,你以為端木家能護你到幾時,你還這般囂張狂妄,不知收斂,早晚死無全屍。”蘇南夜也不知是嚇破膽了,還是豁出去了,一向偽裝的臉撕破後,就是這副猙獰駭人的模樣。
顧清歌冷冷一笑:“多謝殿下提醒,你我之間除了舊賬,還有顧家的新賬,至於我顧清歌是死無全屍呢,還是安享晚年,就不勞殿下操心了,那麽……我們就開始算賬吧。”
隨意揮手,一道淺綠色的風刃,急速的迎著蘇南夜麵門而來。
“啊!”蘇南夜一聲慘叫。
哐當。
束發的金冠破成了兩半,掉落在地,滿頭墨發披散而下,蘇南夜披頭散發的蹲了下去,手抱著腦袋,嚇得渾身發抖。
“嘁。”顧清歌譏諷道:“比起一年前還在我麵前耀武揚威的樣子,太子殿下,你如今真是越來越廢了,還不如你那個嘴硬心毒的妹妹呢。”
“顧清歌,顧清歌……你,你到底想把本宮怎麽樣!?”蘇南夜驚恐的看著映入眼眸的紅裙,顧清歌那張絕美的臉,在他眼中現在就像索命的厲鬼。
眯了眯眼,顧清歌拿出一個小瓷瓶,隨手一拋,道:“流光,把這個給他灌下去,打一頓丟到皇宮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