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3章 無法企及

  阮湘她卻感覺這聲音猶如惡魔的召喚，她猛的一抬頭，臉氣得充血。


  她覺得鄭炳全就是個魔鬼，老是像噩夢一般出現在她麵前。


  阮湘前後看了一眼，才發現不知不覺她一個人走了很遠，隨即瞪著鄭炳全一眼：“你幹什麽？”


  鄭炳全臉上帶著笑意，獻寶似的拿出了東西：“湘湘，這是我給你準備的壓歲錢，還有一些吃的。”


  為了給女兒帶這些過來，他已經連續來找幾次了。


  其實是一有空就找，但是，阮秀娟母女走了，他找不到阮湘。


  開學到現在，他亦是天天過來，就希望能碰上。


  麵對鄭炳全的討好，阮湘越發的皺眉。


  “拿走，我不需要你的東西。”


  “湘湘，這是爸現在唯一能給你做的事。”壓歲錢啊，他從來沒一年給過，今年一大早，他就準備了，但是，女兒不知道在哪，他找不到，準備好的紅包一直放在身上，就怕錯過太久。


  “你不是我爸，我已經說過好多次了，我拜托你不要剃頭擔子一頭熱好不好？你看看你，別在這裏丟人現眼好不好？”


  就他這身衣服，也不知道去找身新的，打滿了補丁，掃大街的都穿得比他體麵。


  鄭炳全的眼裏閃過一抹受傷，但是隨即，就被他自己念頭趕走了。


  他現在身體有病，賺錢有限，所有的錢都要留著給女兒，他怎麽敢去買新衣服？


  “壓歲紅包，湘湘，你就收下吧。”


  阮湘氣得用力的調整自己的呼吸，兩秒後才說道：“從第一次見到你，我就已經跟你說清楚了，你不是我爸，你也別來找我，你卻一而再，再而三的跑到學校來找我，你現在這個破爛樣，你讓同學怎麽看我？”


  可鄭炳全想不明白，勤勞和樸素是美德啊，他省吃儉用，就是想給女兒彌補。


  但是鄭炳全不知道的是，阮湘之前可是對同學說過，她父親是市長，現在跑出這麽一個貧寒潦倒的男人說是她的父親，她怎麽能接受？

  看阮湘滿滿的都是嫌棄的眼神，鄭炳全可謂是苦口婆心：“湘湘，都說兒不嫌母醜，我是你爸就是你爸，這是改變不了的血緣關係。”


  鄭炳全覺得這輩子什麽都沒有，好在還有一個女兒，既然他虧欠這個女兒，他就拚命對她好，他也不能看著女兒走差了。


  有些觀點，應該提醒她。


  但是他又覺得，女兒說的對，半秒後又垂頭說道：“你不想見我，那我就不打擾你，隻要你把東西收下來，爸……我馬上就走。”


  阮湘的雙眼幾乎要噴火了，她覺得，他們一定是語言不通的，要不然，她說了這麽多，為什麽這個男人一點也聽不懂呢？


  她把鄭炳全遞過來的東西一把拍到地上，“我說了，不需要你的東西，你給我走，我告訴你，你以後再也不要在我的麵前，算我求求你了。”


  絕情的話，阮湘已經說了不止一次了，她最怕鄭炳全發瘋一樣，自認為是對她好。


  看著散落在地上的東西，鄭炳全心疼的蹲下去，將東西撿了起來，還是把那個鼓鼓的紅包遞過來，說道：“這些東西你要是不想吃，我拿回去，但是，壓歲錢你一定要收下，以後順心順意。”


  “大年夜晚上我不知道要去哪找你，找不到你，所以一直放在我身上，你拿著，它能壓住邪祟，給你帶來好運，讓你平安度過每一天。”


  說到底，這個紅包包含了一個父親對女兒的祝福和期望。


  沉甸甸的紅包，飽含了他的心血。


  而心頭正在冒火阮湘，什麽都看不到，被她扔了的東西，她拉不下臉再要。


  “我不需要你這些東西，我隻希望你不要在我的生命裏出現，因為你，我已經被人欺負死了。”


  鄭炳全一陣緊張，立即問道：“誰欺負你了？你現在是高材生，爸爸會努力賺錢，讓你更好的。”


  鄭炳全完全不知道，他這句話又踩到了阮湘的雷點，讓她的火氣再一次燃起來：“你怎麽讓我更好，你能給我什麽？你能給我想要的生活嗎？我想要有一個市長的爸爸，你能給我嗎？”


  市長？


  鄭炳全自問，他再活兩輩子，估計都沒有這樣的能力。


  他沒本事，這是窮其一生都無法企及的地位，“湘湘，咱們都是凡人，你應該有踏實的夢想，爸爸沒辦法達到你這個要求。”


  “那你還在這裏做什麽？你給我走啊。”麵對著滄桑的臉孔，阮湘看不下去。


  鄭炳全：“爸知道這些年虧欠你了，我沒照顧好你，所以我……”


  阮湘打斷他的話：“是啊，你沒照顧我，你從來就沒有照顧過我，所以你還來我麵前做什麽，我拜托你，我求你，請你離開我的生活，離開我的視線，永遠，永遠，永遠也不要在我的麵前出現。”


  最後一句話，她吼得很大聲，仿佛要把自己所有的不滿都吼出來。


  鄭炳全身體僵了僵，他以為上一次把錢塞給女兒，女兒接受了，他和女兒總歸會再靠近一步的，可是沒想到，她今天火氣這麽大。


  “你……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不如意的事，有什麽事情你跟我說，爸要是能幫你的話一定會幫你的。”


  “我的事，你一件都幫不上，除非你能當市長，否則就請你遠離我的生活，從此不要再在我的麵前出現。”


  她不屑的眼神看向地上，鄭炳全的鞋底已經磨去了一半，腳趾頭都露了出來，又因為走的路太多，所以，腳趾頭上都是血跡。


  這是用命在走路？

  阮湘覺得，她怎麽能和這種人好好的說話？


  不行，亦不能。


  她再不看鄭炳全，轉身就走。


  而鄭炳全的腳丫子確實疼，那種疼，讓他每走一步都鑽心。


  看著阮湘遠去的背影，他歎了一口氣，把紅包往自己的懷裏踹了進去，這是他現在所有的積蓄了。


  就是這樣一個父親，一個連一雙鞋子都不舍得給自己買，把錢省下來給女兒，但是卻被踐踏得體無完膚的父親？

  於秀秀躲在樹後，眉頭緊緊的皺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