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9章、斷靈木膠漆
()從剛才冒出來的符籙解釋下面另一段文字是:「因符籙之道易學難jing,所應事物具多,耽誤修為,得不償失亦。
學符籙有三難:
其一需有神符圖騰文字,代代相傳,不易獲得。
其二,符籙媒介難得,紙、絹、簡、皮。任何一種均須煉製方合格,其中最佳者乃人之皮,修士之皮,仙人之皮。
其三,刻錄之法難,稍有偏差,誤人誤己。
筆符、刺符、血符,心符。此四者除筆符及刺符外,便是大符師也難望成就。」
後面洋洋洒洒幾千字,都是對符籙這一門道術的點評,如何修鍊,如何調配寫符靈液,如何製作符筆等等,卻是一字未提。
宋濂估計,大概是肖道宏在生時給子孫後輩的東西,告誡後輩子孫不要去修符道。
既然盜夢天尊和大修士肖道宏都不喜,想來是有道理的,宋濂心痒痒放棄了學符的心思。
其實,就宋濂前一世的見解而言,這符籙才是推動生產力的好東西,道術民用,符籙當首。邢夫子的改良無疑是革命xing的創舉。
見到哥哥高興,壺靈雀躍,三兩下,一抖,將從肖府搜刮而來的十幾本絹書嘩啦啦堆放宋濂眼前。
在肖府搜刮的時候,宋濂是見物即收,這十幾本絹書都是不同地方搜刮而來的,翻看一會兒,便覺得沒什麼價值,大多是訓示之類的東西,偶爾提到修鍊,宋濂卻不甚理解,想來是祖宗肖道宏的語錄,其子孫輩當作聖典。
唯有其中的一冊,面上寫著「心。贈吾重重孫肖敏」。
開頭是一堆鼓勵的話,告訴這個兩重的孫子不能修道也不要灰心之類,而後說靜思七ri,總結出這門心禁之術,望這個曾孫好好參悟。
接著是對禁制的大致解說。
言:禁者,術亦,制者,失衡亦。禁制源於遁甲而高於遁甲。世間萬物,莫不有理,得理者旺,失理者衰,彼本順理得旺,逆其為而使之衰,是為禁制……。
肖道宏是千年來不可或出的禁制天才,為了這個喜愛的重重孫專門去整理、歸納和創造出一門心禁之術,也是十分難得的事,可惜,統統被壺靈滅族。
終於見到一本像樣的典籍,宋濂大喜,正準備沉下心拜讀修習,邢夫子卻回來了,手裡提著沉甸的一個包裹,露出一截竹子。
「老夫省下兩捆,便送小哥一捆研究。此物純屬消耗,必須不時更換,故此老夫常備。」
宋濂接過,去掉包裹,就見到這個世界上的漆包線,纏繞在一根竹子上,拉出一根細看,果然粗製濫造。銅線粗細不均不說,有的中間還鼓起,輸送靈力時必定故障頻發,難怪邢夫子需要不時更換。
不過,宋濂關注的是漆,銅線問題不大,假如需要完全可以做出大小均勻的,最不濟,當做製造粉絲擠壓可也。
前一世知道的漆包線都是高分子聚合物,這一世,宋濂是不相信存在高分子合成物的,便是再厲害的煉丹士,恐怕也無法製造出塑料,這裡的線漆似乎都是天然的產物,所以宋濂特別留意邢夫子的斷靈木膠漆配方,仔細審視,發現還真的完全純天然。
心中有數,宋濂收起漆包線對邢夫子作揖道:「小子感激不盡。這一捆銅絲怕是花費夫子不少時ri和心血。小子無以為報,便替夫子解決滲水問題。」
「呵呵呵,小哥請。」邢夫子等的就是這一刻。
兩人來到另一個船艙,卻是夫子的工作室,一張木頭製成起來的四方桌,很多圖紙,很多計算,很多工具。甚至宋濂還看到了一個木頭槌,上面又是四方形又是五角星。都是邢夫子平常研究的道具。
宋濂不緊不慢坐落。
摻水的原因是水晶球和船艙底之間密封不好,無論邢夫子如何堵漏,始終無法解決。這裡涉及到浮力和壓力問題。
逆水行舟的動力來自逆行符,逆行符需要通過水晶球才能發揮作用,因此水晶球必須三分之一置於水中,這樣一來,因為浮力,水晶球遇到水流衝擊必然震動,滲水在所難免。
如果有修士在,輕鬆施放一個壓力,壓住水晶球,也就不會鬆動,但是邢夫子不是修士,也不能施壓重物,因為水晶球面需要貼逆行符。
宋濂想到的解決方案很簡單,利用球體的截面,製作一個錐形桶卡住,那麼浮力越大,擠壓越緊,密封越好。
即錐形桶的口直徑小於水晶球直徑,自然罩住球體,也卡住球體。
困難的地方是木質錐形桶和船艙底板的固定,不僅要牢靠,還需要密封。
這個對他來說簡單啦,螺絲刀是對付螺絲的,他畫出圖紙之後,又畫出螺絲。
邢夫子當即道:「這是釘子,一樣會鬆動,老夫也曾用蹄形釘連接物件,卻不理想,無法嚴絲合璧。」
宋濂笑了,道:「這是螺絲釘,和其他釘子完全不同,若夫子不信,可現場實驗。」
邢夫子當然不信,宋濂便用挫刀現場製作兩枚小螺絲釘,十分粗糙,將就能用。夫子拿來兩枚直釘,一些木頭,宋濂便讓夫子把兩根木料垂直連接,用鎚子釘釘子,而另一組,則是用螺絲釘。
夫子拿起鎚子便想將螺絲釘敲入木頭,宋濂馬上制止。
螺絲釘只能用螺絲刀,但是兩顆螺絲刀才剛剛降生這個修仙世界,那裡有螺絲刀。
想了想,宋濂激發了賭環法器。
邢夫子大驚,這是什麼?
還說不是修士?
但是怎麼看都是賭環法器啊。
「小哥,你這是賭環法器嗎,怎麼能夠隨便顯示?還能夠離開賭環,真是不可思議。」
宋濂只能嘿嘿笑,用螺絲刀兩下把螺絲釘擰進木頭裡。
然後,掛重物實驗。
邢夫子一下子傻眼,呆立良久,忽然一聲大喊:「神釘!哈哈哈……。當浮一大白。」
宋濂無語,一張輪椅叫做神椅,一枚螺絲釘叫做神釘,大概這個世界的人都喜歡這麼稱謂。
是夜,邢夫子硬是拉著宋濂喝酒。
此時的沙河,卻又是另一番景象,天空如墨染,兩岸高山似巨猿,頭頂夜空,肩扛星星,江風清爽,遠處,偶爾嘩啦一聲魚躍,翻出白se的肚子,衝破江夜的寂靜。
夫子喝得高興,取出竹筒,長三尺,拍節而歌。
宋濂喝酒不怕誰,卻是怕了夫子的歌曲。彷彿是小ri笨那種戰國時代的咿呀聲調,再加上時不時夾雜一個「兮」字,實在不敢恭維。
夫子的歌詞大意,倒也辨認一二,不外乎思念故鄉,但此刻卻四處漂浮,感嘆天地寬廣和人類的渺小。
聽得片刻,宋濂心想:比俺家老爸的二胡還要難聽,還不如粵曲、崑曲或秦腔。
但夫子似乎沉迷其中,有頃,換了一種豪邁的,使勁拍竹筒,便是碰碰咔咔聲。聽得宋濂惱怒,站起身道:「夫子高歌,小子也來附和,便聽聽小子學得海外的唱腔如何?」
不料夫子竟然大喜,連聲稱好。
宋濂想了想,選了一曲他老爸喜歡,改為二胡的粵語歌《大地恩情》。他老爸年輕的時代粵曲曾經一度風靡大陸,故此從小聽得厭了,反反覆復就是一首《大地恩情》,此時倒也能附和夫子。
這回,將夫子聽傻了。
宋濂小小得意了一把,考,製造噪音,誰不會。
邢夫子一句也聽不懂,看了看手裡的酒,看了看宋濂,最後終於忍不住:「小哥這歌聲充滿情感,卻又無奈中夾雜不甘,只是,老夫才疏學淺,不曾明了其中詞意,小哥便為老夫解說一二何如?」
不得已,宋濂只好翻譯。
但是……
當宋濂念出歌詞:
河水彎又彎冷然說憂患
別我鄉里時眼淚一串濕衣衫
人於天地中似螻蟻千萬
獨我苦笑離群當ri抑憤郁心間
若有輕舟強渡有朝必定再返
水漲水退難免起落數番
大地倚在河畔水聲輕說變幻
夢裡依稀滿地青翠
但我鬢上已斑斑
那邢夫子忽然不聲不響仰頭便倒,嘩啦一聲,連人帶椅子倒在甲板上。夫子的兒子聽得酒杯摔碎的聲音,急忙搶上來。邢夫子已經人事不省。
這下子連宋濂都慌了,就著燈光一看,考,大件事,夫子嘴巴歪了,十有仈jiu中風。
邢夫子的兒子搶上來:「爹,你怎麼了。爹,你醒醒。」便要去搖動夫子。
宋濂一見,急忙阻止:「不要動,動不得,老夫子可能是小中風了。估計是急xing腦出血,千萬不可搬動搖晃,你先把夫子扶起坐穩,不可再顛仆。待我想想可有急救方法。」
急忙伸手搭脈,翻看眼睛……。最終確診為中風,兼腦出血,治療及時的話還有救,想了想吩咐邢夫子的兒子去媳婦哪兒取來綉針,準備放血治療。待人離開了,這才吩咐壺靈從碎片弄出竹針,否則當場變出竹針,事後解釋又是麻煩事。
繡花針來了之後,宋濂拚命搓拉夫子的耳朵,把耳朵拉紅,在耳垂兒的部位各刺兩針,流幾滴血,竹針出場,在邢夫子頭部幾個穴位上用針,僅僅兩分鐘過去,夫子的嘴巴恢復,然後悠悠轉醒。
轉醒過來,夫子便要抬起手去摸耳朵,他兒子聽過宋濂的吩咐,大手一抓,嘴裡急喊:「爹啊動不得,你這是中風了,是小哥施展神技救你回來的。」
便將剛才的情形在邢夫子耳畔稟告。